發言者，正是王馨雨的父親王文皓。
    不同於工作時的淩厲，此刻的他慈眉善目。
    在他眼裏，夏羽鈞這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隻需簡單敲打一下便可。
    “夏同學，我很同情你的遭遇。父母死於燒烤店煤氣爆炸，爺爺奶奶也不想接過你的撫養權……”
    王文皓陳述的是事實，但在不滿18周歲的男孩眼裏，這種揭傷疤的舉動令人作嘔。
    “市長先生，謝謝您幫我回憶往事。如果您能把開發區的爛尾樓糾紛處理好，我父母就不會去燒烤店打工。”
    聽到這，王市長臉色一紅，把話咽回去。
    如果是麵對下屬，他大可以打官腔回複。
    可現在，他麵前的是祖國的花朵，還是因為“懶政”而受害的人。
    他解釋得再多，隻要有一點傳到網上，就會幻化出輿論的汪洋大海，會令春市本就不太好的投資環境雪上加霜。
    王文皓本想借夏羽鈞的家境來勸他“走正路”，不料卻讓自己陷入被動。
    “好好學習吧，學習能改變你的未來。離我女兒遠一點。”
    沉默片刻，王文皓擠出兩句話。
    夏羽鈞點點頭，拋出問題“市長先生，您知道我父母的真正死因嗎？”
    走出幾步的王文皓怔住。
    他神情淡然“有關部門已經調查過了，你有異議？”
    夏羽鈞揉揉一字眉，俊秀的臉上寫滿急切“可聶世存說……”
    王文皓加快腳步“你們之間的口嗨不要當真。”
    既然市長說不用當真，想必真是場意外呢。
    夏羽鈞釋懷的笑被市長盡收眼底。
    “高中生的戀愛？哼，笑話。馨雨那丫頭居然還對這小子動心！”
    ……
    到家後，他首先接受到小姨的采訪。
    “夏羽鈞先生，就早戀被班主任叫去喝茶一事，談談你的看法吧。”
    夏羽鈞不想發表任何看法，因此回答的語氣也不太好。
    隨後，在親切友好交流中，夏羽鈞就此前的不當行為致歉，並承諾二模考試考進前三。
    達不到？沒關係，高考後出去搬磚（物理意義上的搬磚）。
    晚飯後，回到房間的夏羽鈞用拳頭捶牆，捶到後來累得氣喘籲籲、額頭冒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別說捶牆，鬼哭狼嚎都不會被人聽見。
    冷靜幾分鍾，夏羽鈞重新站起來，學著巴爾紮克罵自己的習慣來斥責自己。
    “你這沒用的家夥，給我站起來！”
    “你有的是時間和力氣，為什麽總在懊惱過去？！”
    “我們當下要麵對的是二模！是二模！贏下聶世存，讓這個混蛋閉嘴！”
    一通發泄後，夏羽鈞拿出知識點和高考真題。
    談戀愛浪費了他的時間，但他的記憶力和解題能力並非不能被信任。
    ……
    星期一，全班人看見一個黑眼圈濃重、眼睛布滿血絲、臉色蒼白的夏羽鈞。
    大家隻當他是失戀後為情所傷，並沒有上前安慰——自己多做幾道題不香嗎？
    張倩茹倒出半杯咖啡給他“同桌你喝吧，不是速溶。”
    這是夏羽鈞幫她值日後的感謝品。
    他抿了一口，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隨後表示，更應該感謝她的男友蔣伯涵。
    蔣伯涵和張倩茹不同校，但在知道女友來親戚那天需要值日後，找夏羽鈞通融了一下。他也就順便幫同桌值日。
    看到同桌倆的小溫馨，王馨雨都不好意思上前要早餐了。
    當然，夏羽鈞本來也沒給她帶。
    第三節下課，聶世存要求夏羽鈞接受賭約。
    在他看來，夏羽鈞內外交困——老師有意見、市長不看好。
    更何況父親承諾，自己隻要在二模再次贏下他，就獎勵一千塊錢。
    聶世存經常被他父親拿來和夏羽鈞比較，批評他學習不積極，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對夏羽鈞的怨恨。
    夏羽鈞眉頭緊鎖。
    倒不是因為聶世存煩人，而是他腹中劇痛，急著去五穀輪回之所一瀉千裏。
    “就這？聶大班長，我可沒興趣爭風吃醋。”
    這麽快就放棄了？好學生也不過是個渣男啊。
    聶世存心裏直犯嘀咕。
    “那你敢不敢賭？”
    “賭二模成績咱倆誰最高。你贏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你輸了，你就去國旗台上大聲宣布你和馨雨分手，你是個渣男，是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說完擋住夏羽鈞的出路。
    同桌張倩茹表示無能為力——他們坐在第二排，她的位置還是靠窗。
    在內急越來越急的情況下，夏羽鈞被迫答應。全班同學來當見證人。
    內急解決後，夏羽鈞如同雙腳踩棉花一般，一步步捱著走在走廊裏。
    今天的走廊還是一如既往地通暢。
    半數以上的同學在爭分奪秒吸收知識，少部分同學去操場換換腦子。
    還有大約一成的同學在家學習。
    不過，他們考上理想學校的幾率，和男足奪得亞洲杯冠軍的幾率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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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下一節是數學課！”
    數學老師兼任教務處副主任，對夏羽鈞早戀一事早有耳聞。
    她決定多多提問學習委員夏羽鈞，借機批評教育他努力學習。
    這在她從教十五年的經曆中，屢試不爽。
    但很快，這招讓她不爽了。
    夏羽鈞不僅對答如流，還用兩種辦法解出大題。
    聶世存目瞪口呆。
    這……這是那個上周連必修二知識點都答不上來的夏羽鈞嗎？
    不，肯定是他事先做過這道題。
    但是，除了夏羽鈞和他的小姨陳益昕，沒人知道他在上周日學了十六個小時（甚至周六晚上學到了淩晨兩點），把所有遺漏的知識點印在了腦海裏。
    這種耗費精力複習的副作用是，他以黑眼圈濃重、眼睛布滿血絲、臉色蒼白的形象示人。
    再有，上課前，夏羽鈞就猜到老師會通過提問敲打自己。
    原因無他——陳益昕高二早戀，也被這位老師多提問+課下批評。
    （ps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
    “馨雨，我給你買了點吃的。”
    聶世存在大課間去了超市，拿出百米加速跑的技能跑回教室。
    不等他擦完汗，王馨雨一臉嫌棄。
    “這都什麽啊？香辣漢堡？我不吃辣！牛奶你沒買嗎？”
    當然，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見班花吃得滿臉通紅，聶大班長還以為她害羞了，就用方言和班花套近乎。
    是的，他倆不是本地人，而是郢都人。由於家人在春市工作，後來才搬到這裏。
    見王馨雨興致不高，聶世存轉向夏羽鈞。
    他決定再刺激一下這個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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