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工作順利嗎？”
    曾醫生坐在副駕駛詢問馮婉清，後者的目光投放在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沒有開車。
    馮婉清的臉上帶著勉強的笑“還行。”
    等她啟動汽車後，曾醫生係好安全帶“在想你表姐的事情吧？攤上這麽個親戚還真是麻煩事。”
    馮婉清抿著嘴，糾結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更擔心表姐的前夫。他是我們分行的大客戶，如果他把存款全提走。我這業績……”
    曾醫生摸了摸下巴，得出一個不靠譜的猜想她想撮合他們複婚。
    當然，再放飛自我一些，他也得出過小姨子喜歡前姐夫的猜測。
    “學長，新民街有家麻辣燙不錯，要不今晚去那邊吃？”
    馮婉清能看出他在深思——曾醫生在思考時經常緊閉嘴唇虛空咀嚼，眼睛也會呈現“o0”的形狀，酷似皇馬主教練安切洛蒂。
    “學長？”
    馮婉清在紅燈前停下，輕輕觸碰他的左臂。
    曾醫生剛剛想到馮婉清和前姐夫卿卿我我的場麵，他把手往回縮，轉過頭說“不去和你的大客戶溝通感情嗎？沒事的，我不介意。”
    馮婉清瞬間明白。這男朋友的臉上酸得都能擠出醋，她怎能沒有察覺？
    “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想保住自己的飯碗而已。”馮婉清委屈巴巴地解釋道。
    曾醫生見狀，連忙安慰她“好啦，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剛才開玩笑的。”
    馮婉清這才鬆了口氣，兩人決定去吃麻辣燙。在前往餐廳的路上，曾醫生忍不住好奇地問“那你以後打算怎麽麵對你的前姐夫呢？”
    馮婉清想了想，回答道“我會保持專業和客觀，畢竟這關係到我的工作。”
    “嗯，這樣也好。”曾醫生點了點頭，表示支持。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麻辣燙店。他們選了座位，點了菜，開始享受美味的晚餐。盡管話題仍然圍繞著工作和表姐，但氣氛已經輕鬆了許多。
    叮鈴鈴——
    晚飯結束，兩個人坐上車，馮婉清打算先把曾醫生送回家，然後自己再回家。她在中午問過爸媽，爸媽多少有些不舍得，因此不同意他們現在同居。
    馮婉清道聲抱歉，接起電話“領導……”
    一聽是她領導來電，曾醫生也暫停動筷，豎起耳朵打算偷聽點什麽。
    隻可惜，馮婉清沒有開免提。曾醫生隻能看到她的臉上因笑容而鼓起的小酒窩，以及不停點頭的動作和“是，是，謝謝領導，感謝領導栽培”的回答。
    通話完畢，馮婉清迎著男友期待的眼神，說出一道喜訊“我要升職了。”
    大學畢業後，馮婉清和大多數應屆畢業生一樣，來到銀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櫃員。
    由於她是碩士畢業，大四實習期間熟悉了櫃台工作，還過了英語專八，因此她在現在的工作單位隻待了兩個月就調崗了。
    對於年輕人來說，越早從櫃台出來越好，櫃台的工作經驗對於個人能力積累幾乎沒有任何幫助。一個僅僅隻有銀行櫃台工作大齡青年，即使跳槽也很難升職加薪，到頭來還得坐櫃台。
    從櫃台出來，馮婉清進入營銷崗，成為零售客戶經理。所謂零售客戶經理，主要負責個人客戶的貸款及理財業務。這是一個上限高下限低、工資與業績掛鉤的崗位。
    如果想做好零售客戶經理，必須有優質的客戶資源。有的零售客戶經理為了拿下一個高價值客戶，會扮演該客戶的司機、保姆、家庭教師，甚至某些不能過審的角色。
    銀行除了有零售客戶經理，還有對公客戶經理。這個位置的隱性門檻更高，要求有廣闊的人脈，在外能侃侃而談，對內熟悉各項業務的流程、能較為判斷準確判斷信貸業務的風險點。
    對於夠不到隱性門檻的馮婉清來說，她得用盡渾身解數做好零售客戶經理。起初她不太願意犧牲色相，業績並不好，被領導警告了幾次。
    彼時的邢治國有點閑錢，打算買些理財產品，就找到了馮婉清。有姐夫的幫忙，她也避免了扮演那些不能過審角色的下場。
    因此，當她得知表姐和邢治國離婚後，最擔心的就是業績問題。損失一個大客戶，工資也會跟著縮水。
    但從下周一開始，馮婉清再也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領導表示，因為她碩士畢業、有英語專八證書、去年剛剛獲得citf證書，她被人才稀缺的國際業務部相中，調到國際結算崗，職位和薪資待遇也會提升。明天她隻需要交接一下工作就行。
    和需要擔心業績和提成的營銷崗不同，國際業務部英語得好，可以學到很多幹貨。同樣有壓力，但這是良性壓力。人在這裏會恨不得成長得再快一些。
    由於父親和院長的關係，曾醫生很少受人刁難。他無法體會馮婉清的生活壓力，但通過她掉的頭發和沒空談戀愛的情形，多少對她有些同情和欣賞。
    他鼓掌點讚“過年前升職加薪，大喜事啊。”
    馮婉清伸出兩根手指頭“升職加薪和遇到你，這是雙喜。”
    喜悅之餘，曾醫生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本來想給你驚喜的。現在看來，是你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盒子裏麵，是一個金項鏈。
    這是馮婉清最喜歡、最想買的一款。據曾醫生向她父母了解所知，她曾經在那家老字號的金店駐足觀賞很久。它的價格抵得上馮婉清一個月的工資。
    馮婉清多看了幾眼，緩緩把盒子蓋上“心意我領了，這我不能收。你還要還房貸呢。”
    曾醫生把項鏈塞到她的包裏“拿著吧。存了五年的定期存款昨天到期了，買項鏈的錢是從這裏提的。不耽誤還房貸。”
    馮婉清見推辭不過，隻好收下，一邊開車一邊盤算著給回禮。
    她記得曾醫生的筆記本電腦用了五年，風扇噪音大，內置鍵盤也有幾個按鍵壞了。
    嗯，買個同等價位的筆記本電腦回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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