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三個多小時，夏羽鈞和淩薇來到了塔河。
    現在是2月3日15點半，距離北極村還有273公裏。二人沒有去開鍾點房，直接在車裏休息。不同的是，這次換成夏羽鈞在後排座椅躺半小時。
    淩薇遞給他一盒餅幹“開了這麽久的車，餓了吧？”
    夏羽鈞點點頭，接過餅幹就狼吞虎咽，吃完餅幹覺得不夠，伸手拿出幾個牛肉幹。吃了牛肉幹還覺得不夠，又把兜裏預備的一個士力架吃掉。
    淩薇總算明白他為什麽要買牛肉幹和士力架，買之前還說什麽“可以補充熱量”、“給你買的”。現在看來，是他自己想吃而已。
    對此夏羽鈞直呼冤枉，你不吃還不允許我吃啊。
    在他狂吃之際，淩薇也適時地拍下逐漸黯淡的天色。東北的冬天黑得早，16點就罩上了夜幕。
    “半明半暗，染就芳郊。雲約晴峰，煙酣遠岫，同倩天工淺淡描。無人處，早蒼苔一片，又上紅橋。魂銷……”
    聽著淩薇背誦的古文，夏羽鈞在思索一段時間後問她“姐姐，你背的是清代葛秀英的《沁園春·新綠》，對吧？”
    淩薇豎起大拇指“這麽冷門的古詩詞你都知道，厲害。”
    夏羽鈞謙遜地笑著說“哪裏哪裏”。實際上，他是趁淩薇背誦時上網查詢才得知的。
    歇了半小時，夏羽鈞打起精神來到駕駛位，這次他要一鼓作氣開3個多小時抵達北極村。
    但是真的坐在駕駛位，夏羽鈞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他現在就像是吃餅吃到撐一樣，見餅就想吐。
    淩薇捅捅他的右手肘“開車啊，你想什麽呢？”
    啟動車子後，夏羽鈞幽幽地飄來一句話“我想買架直升機。”
    這一路上，夏羽鈞開車開得很累，現在還年輕，長時間開車沒太大問題。可如果歲數大了，還想去遠處旅遊，肯定得選擇速度更快更便利的交通工具。
    就比如本次前往北極村，即使是坐火車也不能直達。如果從春市出發，人們得先坐至少18個小時的火車到達漠河站，然後坐1個多小時的大巴車才能抵達北極村。
    根據夏羽鈞的想法，直升機占地麵積小、速度快，也不用他來操作。自己隻需要坐在後麵看著飛行員駕駛即可。
    淩薇滑動了幾下手機，在私人直升機網站找到一個報價——歐直公司的ec135，售價4301萬。
    “不是歐元，不是美元，是華夏貨幣。弟弟，你努力吧。”
    夏羽鈞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他可能幾輩子都夠不到的東西。即使買了直升機，後期的維修、養護、加油、請飛行員、報備航線的時間和金錢成本很高。買得起養不起，那還不如不買。
    淩薇看他閉口無言，隻是默默地看著前方和導航。委婉地告訴他其實也有50萬左右的直升機，但她對便宜貨不太放心，才沒說。
    並且還告訴夏羽鈞，如果他真的想坐一趟直升機去旅行，也不是不可以。據她所知，一次600元。
    夏羽鈞的嘴角微微上揚“姐姐，咱們坐直升機旅行一次唄。”
    淩薇漫不經心地回答“可以。時間我來定。”
    夏羽鈞通過她的表情知道，這件事遙遙無期。他不知道淩薇出於什麽原因，但他保持尊重。女朋友不想，那就順著她，反正也不是必需品和要緊事。
    ……
    今晚秦莉莉沒有回家。
    她和兩位同事留在醫院值夜班，一同值夜班的護士有她的熟人藍雨。
    查完房，藍雨和秦莉莉在吃夜宵的期間閑聊起來。
    “莉姐，那天相親有戲嗎？”
    秦莉莉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藍雨通過她的表情，就知道沒成。她轉而談起另一個人。
    “莉姐，和你同一天相親的曾醫生，就是泌尿外科的那個，也失敗了。但是人家第二次不僅相親成功，今天他對象還來給他送飯了。”
    說到這，藍雨歎口氣“好想吃一頓男朋友親手做的飯菜。”
    秦莉莉的注意點顯然不在最後一句，她的關注點是，曾誌偉竟然又相親了，而且進展神速。
    如果在一般人看來，秦莉莉一沒釣到富家公子，二沒勾到有背景的醫生。妥妥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一手好牌打稀爛。
    可如果讓秦莉莉再選一次，秦莉莉依舊不後悔。
    她的心中還裝著那個男人，並且她會不由自主地把他和其他人作比較。隻要心裏還有別人，無論最後和誰在一起，感情都不可能長久。
    夏羽鈞曾經問她那個前男友到底有什麽值得她沉迷一輩子的？
    秦莉莉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隻知道，在美國的那場4死13傷的醫院槍擊案中，前男友救了自己一命。
    盡管不知道表姐前男友的死因，但是夏羽鈞很想告訴林浩然處對象不要找一方在關係存續期過世的。因為在感情中，活人基本爭不過死人。
    比起正常分手離婚，秦莉莉是被迫的驟然失去。走不出來，放不下。並且這種失去，會導致對方的形象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極其重要。後來者需要做得很好、付出很多，才能讓她釋懷。
    有句話說，時間會衝淡一切。可隨著年紀的增長、閱曆的增多，秦莉莉的心真的騰不幹淨。她的前男友是在他們感情最盛的時候，永遠沉入了愛河中。
    他從此不會再長大，也不會再變老。
    他不會在日常的摩擦中與自己產生齟齬，隻會隨著歲月漫長在回憶裏更加發光。
    生活是在向前走的，回憶翻起的時候肯定會越來越少。但是作為4死13傷的槍擊案目擊者，秦莉莉會經常翻起這段回憶。
    秦莉莉也很想走出來，但回憶的翻覆讓她不能自控。
    而感情又是自私的，時不時的看到對方眉眼間對另一個人還有情誼，真的很難受。吃醋很正常，撕逼吵架分手都會有。
    “莉姐？”
    藍雨在她麵前揮揮手“莉姐，你怎麽了？”
    秦莉莉放下筷子“我……我飽了。收拾一下吧，還得值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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