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美人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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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失了的石堿粉,懷謹以感冒為借口在屋中熬著的濃濃的醋,以及用來熬醋的大鍋,打開了一整宿的窗扇,這些都是為了達到瞬間結冰效果的必要條件!——這個懷謹,他究竟是不是……穿越者?
    楚龍吟又詳細問了我一遍關於做到瞬間結冰的方法和要求,而後向我們幾人道“第三起案子的發生經過如今已經完全明了懷謹世子昨天吃過晚飯後先回到了自己房中,按照天兒方才所演示的方式勾兌了整整一浴池的石堿粉和醋的混合物,然後打開窗子使之降溫——因為怕被人發現浴池裏的東西,所以他不能把被他定為證人的懷修世子請到自己房中來下棋,於是他便去了懷修房中,一直到五更天時方才回到自己房中。
    “接著,懷謹爬出窗戶,利用煙囪牆攀爬至懷清世子的窗外,打破窗戶——這一點還有待證實,進入房中將懷清挾持到側室後強令其脫光衣物再行殺害——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造成懷清是在沐浴時被殺害的假象以混淆其死亡時間,並且為他用瞬間結冰的法子來打掩護。
    “懷謹在側室將懷清殺害之後,用布纏住他胸口的傷處,以使血液在移屍的過程中不至滴落,接著便帶著懷清的屍體順著煙囪牆爬回自己的房間側室,拆去纏傷口的布,隨意扔到壁爐中便可銷毀,把懷清的屍體投入已經冷卻下來可以使用的堿醋水中,懷清的屍體瞬間被冰封住,腳底無意間沾到的石堿粉因此沒有來得及被水泡化從而給我們留下了線索。
    “之後,懷謹將被冰包住的懷清的屍體從浴池中摳出來,重新移回樓上懷清房間的側室裏,放進浴池中,造成其就是在自己的浴池裏被凍住的假像,以此來混淆時間,讓我們誤以為懷清是死於幾個時辰之前,從而為他自己製造出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至此,第三件凶案便告破解,而第二件凶案遠距離殺人的方法也可有一個假設——雖然無法把匕首綁在箭上射到對麵懷熙世子的房中去,但利用瞬間結冰的方法做出一根冰箭卻不是不可以!隻要把匕首綁在冰箭上——不,是凍在冰箭頭部,如此就不會把綁箭的繩子留在現場了。取箭、開窗、射殺、關窗、回到外間,一柱香的時間足矣。
    “現在唯一還說不通的地方隻有一個——窗戶,冰箭不同於真箭,沒有那麽大的力道,在第二起案件中,懷謹世子是怎麽保證這冰箭能越過空地、射透那琉璃窗、並且準確無誤地穿入懷熙世子胸口的呢?”
    楚龍吟的這番分析條理分明,將三件連環凶殺案如實還原了九成,唯有最後這一成還存有疑惑。縱觀這三件案子,第一件案子最無需查證,隻要推翻第二件案子中懷謹世子的不在場證明,第一件案子便能順理成章的成立。然而第二件案子從頭至尾都屬於我們的主觀猜測,什麽遠距離殺人,什麽冰箭頭部凍住匕首穿窗而入,完全沒有實證可以證明。第三件案子雖然有了各種證據,但瞬間結冰這一方法實在太過超時代,如果懷謹世子打死不認,這案子就無法硬性結案。
    楚龍吟當然明白這一點,在房間裏踱著步子轉了幾圈之後,向著九王爺道“九千歲認為下官的認定有沒有問題呢——關於懷謹世子就是這起案件的真正凶手之說?”
    “沒問題。”九王爺幾乎毫不猶豫地答道,雙眸炯炯地望著楚龍吟。
    “那麽,九千歲不會介意下官用一些非常手段來迫使懷謹世子認罪罷?”楚龍吟似笑非笑地問。
    聽到“非常手段”四個字,九王爺興奮得直舔嘴唇“龍吟盡可放心行事,本王為你全權做主!”
    “好,請下令讓人到各個房間去搜集多一些石堿粉來,另再準備大量的醋和一條結實的麻繩,”楚龍吟說完這句轉頭看向我,“天兒,一會兒還要勞你再配一次這迅速結冰的水。”
    “沒問題,”我點頭,“幾時開始?”
    “不急,吃過晚飯。”楚龍吟胸有成竹地一笑,那盡在掌握的自信與霸氣是楚鳳簫永遠也學不來的。
    “現在可以把懷謹世子請到樓下大廳裏去了,我有話要同他說。”楚龍吟瞟向九王爺“吩咐”道,九王爺屁顛兒屁顛兒地跑腿去了。
    逸王爺目瞪口呆了一陣,一把扯過楚龍吟的前襟至麵前,壓低著聲音道“你小子到底幹了什麽?怎麽這麽跟九王爺說話?!惹毛了他你全族人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楚龍吟笑了一聲,拍了拍逸王爺的胸膛,也低聲道“您老把心放回肚子裏,小的我自有分寸,咱們九千歲平易近人,不會同我一般見識的。”
    逸王爺才不信楚龍吟的鬼話,正要繼續追問,楚龍吟已經拍著肚子開始嚷餓了,抬腳就往門外走,囑下人看好懷謹的房間,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得擅入。
    懷謹在大廳裏一見楚龍吟便嚷嚷道“楚大人,你調查得如何了?那凶手究竟是誰?!”
    楚龍吟笑著道“世子不必心急,下官已經有了些眉目,隻是還有一部分細節有待查證,因考慮到那凶手似乎意欲將世子您當做替罪羊,所以下官特請世子來協助調查,如此世子也可在調查過程中及時為自己澄清辯護,這樣方顯公平。不知世子意下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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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甚好!算你會辦事!”懷謹當即同意,“說罷,你想要我怎樣配合?”
    楚龍吟笑眯眯地道“是這樣下官平日在辦案的時候呢,時常會用到一種輔助調查的方法,叫做‘場景重現’,即我們找人來分別扮作案件中的各個利害關係人,按照我們對案情的推測進行演繹,重現案發時的場景,如此一來在過程中遇到不合理之處便可改正,且說不定還能發現新的線索。世子需要做的,就是扮演其中一個角色,協助下官完成場景重現。”
    “哈哈!有趣兒!這方法有趣兒!”懷謹世子一拍桌子,“行,我配合你就是了,讓我扮演誰?我自己麽?”
    楚龍吟狡猾地笑了笑“先不急,既要場景重現,一切都要按案發時的實際情形進行才是,現在時間還早,晚飯後我們再正式開始。”
    懷謹世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倘若不是我們事先已經有了認定他就是凶手的證據,他這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無法產生懷疑。
    午飯過程中我悄悄地觀察了懷謹許久,怎麽看也覺得他不像是和我一樣的穿越者,又或許是因為他穿過來的時間比我長,所以裝古人裝得更像。我該怎麽辦呢?究竟要不要試探他一下?要知道,在異時空、異環境中能夠遇到一位“老鄉”是多麽令人感到親切和激動的事情,哪怕……哪怕他是個殺人凶手,我也想和他交流、想從他的身上找到家鄉的味道!
    ——必須要試探他一下,否則我會遺憾終生!
    懷謹發覺了我在悄眼看他,不由衝著我挑了挑眉毛,做了個詢問的表情,這令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連續殺了三個人的殘忍凶手,我衝他笑了笑,收回目光,沒有再繼續觀察。
    吃罷午飯,暫時無事可做,懷謹的房間因被人守著不得入內,他隻好暫先來至逸王爺的房中落腳。楚龍吟被九王爺叫走了,楚鳳簫回了他自己的房間,表麵上一切風平浪靜。
    逸王爺同懷謹在外間說話,我在裏間拿著筆在紙上寫字,一時逸王爺進側室如廁,我便拿了紙出得外間,先給懷謹杯中倒上茶,而後拿了紙給他看,低聲道“毓秀聽聞世子曾在邊關任過幾年職,不知可識得這紙上的字?”
    懷謹看了我一眼,將紙接過,紙上寫的是did you e fro odern ti?(你是從現代來的嗎?)
    我緊緊盯著他麵上表情,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卻見他一臉地納悶兒,道“這鬼畫符般的玩意兒是什麽?字還是畫?”
    ——不是,他不是穿越者。就算他裝得再像,同遇穿越者這種事都足夠的震驚,他不可能連眼神都一毫不變——他是古人,如假包換的古人。
    “哦,這是毓秀的一個朋友給的,他從邊關那邊來,說是那裏山中某個村落使用的文字,毓秀覺得很有意思,這才拿出來想讓世子幫忙看看。”我說著把那紙收回,想想也是,如果懷謹是穿越者的話,就沒有必要替肉身原主的哥哥報什麽仇,畢竟他和懷諭沒有那麽深的感情。
    懷謹看了我半晌,道“我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你。”
    “哦?哪裏呢?”我略感好奇地問。
    “我想想……”懷謹翻著眼睛想了一陣,“……夢裏?”
    “世子說笑了。”我有些黑線,這個懷謹怎麽也和楚大痞子一樣不著調?
    “不,我可沒有同你說笑,我確乎是曾經見過你的,隻是記不大真切了,”懷謹一臉正經地盯著我看了又看,“……不對,不是你,是一個同你長得很像的女人,且待我想想……”
    這世上怎麽有那麽多同我長得像的人呢?類似的話已經不止他一個人說過了,這原主肉身的長相雖不至傾國傾城卻也能稱得上是個絕色美人,再怎麽著也不能是張大眾臉吧?
    “在哪裏見過的呢……”懷謹世子一副不想起來絕不罷休的神情,用手指點著自己的額頭冥思苦想,“——啊!沙城!在沙城!”
    “沙城?”我看著他,“在哪裏?”
    “邊關,鄰近邊關的一座小城,”懷謹一拍手,咧出個大大的笑容,“我就說見到過嘛!她住在沙城!我那時在邊關戍任,時常去沙城的街上閑逛,幾乎天天都能看見她在街邊賣針線——錯不了,就是她,同你長得一模一樣!”
    “世子戍邊的時候……那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罷?”我想起逸王爺說過他是在七八年前被派去邊關任職的,“那時她有多大年紀?”
    “唔……不好說,但凡美人兒都是看不出年紀的,老也不顯老,”懷謹笑起來,“不過斷然是比那時的我要年長,因她身邊還帶著個六七歲的小女娃兒,那女娃兒管她叫娘來著。可惜啊……沒能同她生在一個年代,否則這麽美的一個女子,我又豈能放過?”
    這懷謹倒還真是不與人見外,什麽話都能跟人聊,因而聽得我忍不住好笑,道“那時世子才幾歲,就已經開始考慮終身的問題了?”
    “在普通百姓家,男孩子七八歲還算是孩子,但在帝王家……七八歲就已經該想大人想的事情了。”懷謹冷笑了一聲,“我那時也不過十來歲而已,也許不了解婚姻,人之美醜總能看得出來的,”說至此處又恢複了調笑,“哎,我也是死腦筋,追求不了那美人兒,先把她女兒搶回王府占上也是一樣的嘛!總好過讓她後來失了蹤,白丟一個老婆!哎哎!悔之晚矣!”
    “失蹤?”我睜大眼睛,“誰失蹤了?那個小女娃兒?”
    “是啊,”懷謹臉上帶著唏噓,“那美人兒聽說是寡婦,身邊隻帶著那小女娃兒過活,母女兩人相依為命,然而在我離開沙城之前那美人兒就死了,隻剩下那小女娃兒一人,卻沒有人再見過她……唉,天妒紅顏,隻因為美人姓花,便要同花一般在開得最燦爛時凋零麽?”
    姓花?我心中一動“她叫什麽名字?”
    懷謹笑道“名字我倒記得清楚,很好聽花千樹。”
    ——花千樹!
    她……她死了?
    忽然間不明來由地一陣頭暈目眩,以至有些站立不穩,懷謹扶了我一把,疑惑地看著我“你怎麽了?”
    “不妨事,女人家常這樣的。”我勉強笑了笑,“世子可知道她是怎麽死的麽?”
    “這個麽,我就不大清楚了。”懷謹一手支了下巴審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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