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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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龍吟歎了一聲,道“九王爺那裏我已經打好了招呼,若家父家母找上府去,隻說是九王妃十分喜歡曾小姐,要留她在府中過年,雖然這麽做有強人所難之嫌,不過家父家母也不好強行要人的。至於鳳簫……他的目標是天兒,當不會多花精力在旁人的身上。”
“如此還好,隻是當我們從沙城回來之後,你們兄弟兩個的事就必須有個了結了,你現在可有了什麽主意麽?”逸王爺問道。
楚龍吟沉默了一陣方道“其它的事都好說,我已經有了決斷,唯一為難的是天兒的孩子,畢竟那不僅僅隻是天兒的孩子,同時也還是鳳簫的骨肉,我無權把孩子從他身邊奪走,再怎麽說……子女入父族也是千年不變的規矩,就算鳳簫做錯了事、觸犯了律法,甚至奪去他的性命,孩子也仍是他的孩子,隻能留在父族這邊生活,除非鳳簫肯將孩子過繼於我,或是肯放棄讓孩子入族譜、斷絕同孩子的父子關係,否則……”
逸王爺聞言不由亦是一聲長歎“奪人骨肉這樣的事是萬不能做的,依你看來,天兒她的意思又是如何?”
楚龍吟道“天兒自是想要孩子在自己身邊的,母子連心,豈能割舍?”
“倘若孩子與你必須二選一呢?你認為天兒會做何選擇?”逸王爺問。
楚龍吟良久沒有作聲,房中的沉悶令門外的我都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在楚龍吟經過了一次又一次難以取舍的選擇之後,這一回終於輪到我來做出選擇了,可我又該怎麽取舍呢?孩子和他,都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缺了哪一個我的人生都不會再有意義。終於聽得房內楚龍吟開口道“倘若鳳簫和天兒無論如何都不肯讓出孩子,那麽……我願讓步。”
“你願讓步?如何讓步?”逸王爺同我一樣震驚,追問著道。
楚龍吟聲音沉得如同千鈞之石壓上我的心頭,一字一字道“我願……不求獨享天兒……”
“龍吟!”逸王爺一聲厲喝打斷了楚龍吟的話,他和我一樣明白了楚龍吟的意思,一時間驚怒交加,“你——你在說什麽混賬話?!你——你可知你這念頭有悖人倫、世所難容?!楚鳳簫已經瘋了,難道連你也要瘋了麽?!你要將天兒置於何地?!你要將她孩子的將來置於何地?!你想要你們楚氏全族都被連累得遭受世人唾罵恥笑永不能抬頭麽?!虧——虧你竟能生出這樣的念頭!簡直是胡鬧!簡直是——”
逸王爺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楚龍吟沒有再作聲,而門外的我早已淚流滿麵幾難自持,快步離了此地,發狂般一路疾奔,直跑到了王府的後花園中,對著一池冰冷湖水嚎啕痛哭。我從不曾想到狂妄不羈、驕傲強勢如楚龍吟者在愛情麵前竟也可以做到如此卑微的地步!楚鳳簫說愛一個人可以卑微到骨子裏,我以為隻有對愛執念過深的人才會如此,卻不成想為愛卑微是不分人的,隻有卑微的方式和犧牲的情感不同,而愛之強烈都是一樣的。
不求獨享,這就是楚龍吟卑微的愛情底線,他知我舍不得孩子,而我若想同孩子在一起,就隻能和楚鳳簫繼續做夫妻,他也知楚鳳簫絕不會放手,所以他寧可……也不願舍我而去。
這樣的選擇對於男人來說是莫大的恥辱,完全放棄了尊嚴,比死還不如!我是如此的痛恨自己,恨自己逼得他竟做出如此的決定,如果一個男人放棄了尊嚴和驕傲,那他還能算是一個完整的男人麽?!楚龍吟和楚鳳簫不愧是孿生兄弟,他們一樣的瘋狂,什麽都敢舍,什麽都敢做!
痛哭著宣泄盡滿腔的情緒,我擦幹臉上淚水做了幾個深呼吸——脆弱到此為止,現在應該是最需要堅強麵對的時候!楚龍吟做過的選擇已經太多了,這一回該由我來選擇了,該我為他承擔一回,該我為愛瘋狂一回了!
晚飯時,心中已做出決定的我反而能夠心平氣和地坐在桌旁同莊夫人和曾可憶輕聲說笑,逸王爺的臉色很沉,顯然還在為楚龍吟那個驚世駭俗的念頭糾結著,楚龍吟倒是一如往常般滿臉的輕鬆無謂,頂著坐在我和他中間的迅的銳利目光給我不住地夾著菜。迅並不知曉那會子在書房中發生的事,隻顧著做自家女兒的護花使者,時不時地把越過他給我送來一筷子肉的楚龍吟的胳膊故意擋回去,外加殺傷力十足的一記冷眼甩在楚龍吟臉上。
晚飯過後,逸王爺問了下人去沙城的行裝準備情況,見一切妥當便讓大家早些回房睡下,明早天一亮就動身。從前廳出來,我正要叫住楚龍吟同他說話,卻被迅一把薅住領子提著便往繡樓走,冷聲哼道“我送你回房睡覺,有什麽話明兒再說!免得雷逸的古董床越塌越多!”
我羞惱地揮了十幾拳砸在他身上,他隻作未覺,一徑邁著大步把我拎回了繡樓,臨走前還摞下了狠話,道是“你若敢放那小子進屋,明兒我就攫折他的命根子!不信你就試試看!”
連推帶搡地把他轟出門去,我搖了搖頭也隻好作罷,讓侍女燒水洗了澡,又檢查了一遍路上要帶的東西,而後上床睡下,一宿倒也安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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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吃過飯,眾人收拾停當開門上路。因這一路往北去旅途遙遠,地勢多有險惡,氣候也變幻不定,所以不得不多帶了許多行裝以防萬一。除去一輛裝行李的和一輛供車夫休息的馬車之外,還有三輛是供主子們坐臥的車,每輛馬車配有兩名車夫,皆由王府中武功高強的侍衛擔當,兩名侍衛輪流駕車,以能夠日夜兼程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沙城。
在府門外與莊夫人和曾可憶作別之後,我們一行五主十仆登上馬車,迎著寒冬凜冽的晨風靜悄悄地踏上了北去之路。
因王府的馬車都有皇族的標誌不宜行事,所以此行五輛馬車都是新買來的,十分的寬敞,除卻靠著後車廂壁的一張能供兩人躺臥的軟榻之外還在兩側車廂壁設著坐榻,中間是一張金屬質地的方桌被固定在地板上,桌下有盛放炭盆專用的凹槽,凹槽上麵支著鐵網,可以用來燒水烹茶。
白天的時候我們五人便都聚在一輛馬車裏說話閑聊,也顯得氛圍熱絡些。此行沒有帶侍女,所以我就兼任了眾人的使喚丫頭,端茶遞水添炭加衣,著實忙活了一陣才清閑下來。正要坐到楚龍吟的身邊去,卻被迅長臂一伸扯住腕子,硬是拽到了他的身旁摁著坐下,隻好暗暗白他一眼不再作聲。
逸王爺略帶疑惑地看了看迅又看了看我,最後看看楚龍吟,見氣氛有些詭異,便向自始至終都在那裏裝木頭的莊秋水笑道“秋水也莫要拘謹,大家都是自家人,隨意些才好。我們此行既是去你的家鄉,你不妨先同我們說說家鄉的情況罷,譬如風土人情,與中原有何不同?”
莊秋水就坐在迅的對麵,聞言老老實實地開口介紹沙城,他旁邊坐的便是楚龍吟,也正與我對麵,臉上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見大家都在細聽著,我也隻好收了雜念一並聽進去,還沒聽得幾句,忽覺桌下雙腳被什麽碰了一下,緊接著小腿一緊,竟是被兩條硬梆梆的男人腿給夾了住。
這兩條腿就如它們的主人一般邪惡又好色,不住地輕輕摩梭著我的腿,腳尖帶著挑逗地勾住我的膝蓋,沿著小腿肚上下滑動。我將視線掃向對麵的楚龍吟,見這家夥滿臉認真地盯著莊秋水,時不時地還微笑著點頭仿佛會意,直讓我險些好笑出來,這桌上桌下就好像一個身體裏有兩個靈魂在操縱一般,真是個頑劣的色棍!
慢慢地感受到他腿上的溫度透過衣衫,心中不由一暖,便也用自己的腿輕輕地去摩梭他的,大膽地脫去腳上繡鞋,腳丫點上他的膝頭,但覺他身子微微一震,臉上仍舊如常,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插嘴問了莊秋水一句什麽,然後便將手極自然地放到了膝上,正握住了我點在上麵的這隻腳。
他掌心的熱力迅速傳到了我的腳上,連帶著我的整個身子都跟著熱了起來,臉上也一陣發燙,隻好端起茶杯假裝喝水用來掩飾。他這大手偏不老實,手指輕輕地撥弄著我的腳趾,並且沿著我腳背的弧線來回滑動。
我被他弄得有些癢,想要抽回腳來,他卻不肯放開,正欲瞪過一記眼刀去剜他,忽見他唇角微微一勾,似有一絲壞意閃過,握著我的腳往旁邊一帶,而後雙腿一收,竟把我的腳夾在了他的兩條大腿之間,緊接著把手放回桌麵上去,還假惺惺地替我杯子裏續上了茶水。
這個混蛋大流氓!我怕我這肉身的臉又紅成了煮蝦子引起旁人的注意,隻好拚命暗中使勁想要把腳抽回來,他那兩條腿卻越夾越緊,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大腿肌肉的緊繃與勃張。掙了半天也沒能掙脫,不由來氣,心下也湧起壞意,藉著給逸王爺和迅倒茶水的機會往桌子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如此便和楚龍吟之間的距離近了不少,然後用力將自己這隻被他夾在大腿間的腳往前一蹬——那盡頭處的楚小某某當即大禍臨頭,被我一腳碾住踏個正著!
楚龍吟頓時渾身一抽嗆了一聲,連忙假裝咳嗽借喝水掩飾過去。待放下杯子後手又落到了桌下,探進我的褲管狠狠在小腿肚上捏了一把。我原以為這混蛋吃了虧後便會知難而退,不成想他竟然仍不肯鬆開,反而、反而握了我的腳輕輕在那楚小某某上麵來回摩梭,這一回我是真的紅透了臉,連忙認輸地投給他一記求饒的目光,他卻隻作未見,笑眯眯地又去插口問莊秋水問題。
莊秋水才欲回答,抬眼看見了正臉紅脖子粗的我,大概以為我發燒了還是什麽,開口就要問過來,我一個情急連忙用桌下的另一隻腳輕輕蹬了他一下並用眼色給他打暗號,他似乎是明白了,果然沒有再問,隻去回答楚龍吟方才的問題。沒等我稍鬆口氣,忽覺桌下有另一條腿輕輕地碰了碰我的腿,明顯意有所指,我才待回應,突地斜刺裏又有一條腿伸來將我的腿絆在原地不令動彈,一時間我不由傻眼在當場——這些腿……都、都誰的啊?
我的兩條腿一條被楚龍吟夾住,另一條被不明之腿絆住,兩邊都無法掙脫,姿勢相當難看地僵在桌下,直急出我一腦門的汗來,偏偏桌子上麵的這幾張臉一張比一張自然淡定,根本看不出各人心裏在想些什麽。眼見這車廂裏的氣氛越來越古怪,就聽得逸王爺忽地開口道“叫外麵先停了車罷,我下去方便一下。”說著就要起身。
我心下一急,拚命往回收腿,卻被楚龍吟夾掉了一隻襪子,一時也顧不了許多,慌慌張張地把腳趿進了鞋子裏。另一條絆著我的腿也適時收了回去,眾人如同什麽事也不曾發生過般,待車停了便紛紛往外走,都跑到路邊避人處各自方便去了。
我在一塊大石頭後麵解決完畢,繞到另一輛盛著水桶的馬車上用水淨了手,正往回走,卻見逸王爺正等在車旁,見我過來便壓低聲音問道“天兒可有話要對為父說?”
“噯?沒有啊,父王為何有此一問?”我納悶兒地看著他。
“唔?方才在馬車上不是你在桌下暗示為父的麽?”逸王爺也是一臉納悶兒。
呃……難道我給莊秋水打暗號的時候其實是誤將腿蹬在了逸王爺的腿上?好亂。
我訕笑著搖頭“不是天兒,大約是誰不小心碰到父王了罷。”
沒等逸王爺點頭,卻見迅從旁邊走過來,瞟著他道“你找我做什麽?”
這回輪到逸王爺傻眼了,揚著眉頭道“我沒有找你。”
“沒有找我你方才在桌下拿腿蹭我做什麽?!”迅瞪他,做出一臉嫌惡的表情,“你是太長時間沒碰過女人了罷?!惡心巴拉的!”
聽見兩人這番對話,我立刻拔腿開溜——全亂套了,桌子下麵腿太多,一不小心奸情就容易側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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