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右。
    許可放下電話，興奮地朝著陳守義說道：“部長，粵東的部隊已經開始收縮，楊天放已經被說服，石城地區的兵力至少兩天內不會進入江右。”
    坐在一旁的周巡大喜：“事情成了一半了，現在唯一能支援江右的力量隻剩下荊楚地區的第6集團軍，郭軍長愛惜民力，等他看到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絕對不會貿然進入江右再起兵戈。”
    “隻怕最後的關鍵還是在至尊身上，那個怪物真要是鐵了心要打，郭軍長恐怕也不能抗命。”
    陳守義擺了擺手，淡然地說道：“大局已定，郭城跟劉同當年在進修班有一年同窗之情，私下來往很密，何況他本來就對孟昌義的上位態度不明，這個時候孟昌義再傻也不會逼郭城出兵，否則就是逼他反。現在前線戰況膠著，孟昌義絕不敢大張旗鼓在南方發動內戰，真要鬥到死，他也怕徹底逼反軍政派的那些青壯，不用擔心外部的幹擾，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怎麽減少不必要的傷亡，盡量以平和的手段接手江右。”
    ……
    江右軍區總部。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了一次又一次，電話的主人卻隻是坐在桌邊抱起胳膊不為所動。
    屋內的氣氛冷硬如冰鐵，所有人都沉默著緊皺眉頭，仿佛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最終一名參謀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無聲的壓力，低聲道：“軍長，舊宮的電話，還是接一接吧。”
    “接了就能挽回局麵嗎？”
    那位駐防江右的將軍語氣平淡地回道，仿佛對外界正在發生的嘩變置若罔聞。
    “至少……也要給上麵一個態度。”
    “事已至此，演那些可笑的把戲還有什麽用，孟昌義要是真有本事，就把他的神仙幫手搬來江右，是要他能來，我馬上跟林楓決戰。”
    屋內坐滿了江右的高級將領，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點什麽，沉默就仿佛是絞索，扼住了他們的喉嚨，遏製了聲帶的蠕動。
    這場嘩變有大量重要人士和高級將領參與其中，叛軍的攻勢勢如破竹，地方很多隊伍甚至根本就沒有反抗，陳守義數年之久的布置在今晚全部浮出水麵，到處都是為叛軍開門帶路的內鬼，更可怕的是有大量的民眾參與其中，江右的街頭已經遍地反旗。
    江右其實還握有擊潰陳守義的重要武裝力量，但作為決策者的軍長卻已經放棄了抵抗。
    他不願看到同胞兄弟死於這樣恥辱的內戰，更不願意被林楓幹掉之後，陳守義再暴力收攏他的殘部。
    江右遠離京都的地理位置本來就決定無法快速獲得北方的支援，加上南部根本就是被放棄的區域，真的打起來，江右非常被動。事已不可為，何必再為了孟昌義屁股下的王位讓無辜者送命。
    何況他的內心深處也隱隱有一種看法：也許陳守義才是更好的選擇，他是國父最後的門生，遠比那個借助鬼神力量竊據大位的卑鄙小人要強得多。
    此刻的他，寧願做個受人恥笑的投降派，也不想投身內戰，死得毫無意義。
    一名通訊員突然走入指揮室，臉色凝重地說道：“報告軍長，叛軍頭目陳……陳守義發起通訊，請求和您對話。”
    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軍長身上，意味難明。
    也許這次通話將會決定江右命運的，同時也會決定他們的命運。
    軍長臉色平靜如常，拿起電話淡淡地說道：“接進來吧，為了外麵那些無辜的軍民，總要談一談才好。”
    ……
    天色微微破曉，一縷微弱的陽光從東方照進雲裏，給那片雲海暈成淡淡的金色。
    虔城街頭，原本躲藏在廢棄民居裏的難民紛紛跑上街頭，歡呼著衝向那些正在入城的叛軍。
    衝在最前的難民扛著一麵旗子，用力朝前方揮舞，大聲喊道：“我們在這，我們在這，我們都是一起的！”
    叛軍的車隊很雜亂，車上的人著裝也並非統一，有士兵有平民，還有些看不出來路的製服。
    車隊在路邊停下，迎上難民後帶頭的軍官探出頭來，舉著喇叭高聲吼道：“青壯跟上，有槍的跟上，其他的回家等著！”
    那些膽大的難民紛紛爬上車，他們似乎清楚要接下來要發生什麽，表情興奮又期待。
    車隊僅僅停留了幾分鍾，人數就多了一半，重新啟程後，才開過幾個街口，又迎來了新的參與者。
    這支隊伍入城時不過千餘人，抵達目的地時已經膨脹到了四千人，以至於後麵的加入者不得不自備交通工具，或是步行。
    他們來到還處於對峙中的火車站外，包圍了火車站一整夜的那些人都鬆了一口氣。
    兩支隊伍迅速合流，領頭的一名男人直直地走向大門緊閉的車站，車站內傳出怒喝，一發子彈打在了他的前方。
    他不為所動繼續向前，直到逼近到大門下，才停下腳步對著掩體內的守軍大聲吼道：“要麽投降，要麽開打，滿城父老鄉親都在揮舞赤旗，我看你們殺不殺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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