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樂樂起床吃早飯，偶然聽到幾個村民聚在一起談論昨晚的事。
    “我說這樣也不錯，要是城裏早點給咱們發物資，也不至於鬧到要冒險去投奔南邊啊。”
    “拉倒吧，要不是看咱們要掀桌子了，這物資下輩子也不能發下來。”
    “咱們可得趁這個機會多要點！”
    “要我說啊，幹脆咱們誰也不靠，就看他們誰給的多！”
    “你這不是想吃兩家嗎，這可不太地道。”
    “咋了嘛，咱們還不就是想混口飯吃，現在城裏都願意發糧食了，難道你真願意去當叛軍啊？咱們是不怕死，好歹也想想子孫後輩吧？”
    “這……”
    那幾人言談間，竟是有了某種坐地起價的想法，也許金陵多給點好處，他們真的會考慮和剛搭上的救災兵團切割。
    李樂樂心裏不痛快，隻能快步繞開這幾人。
    吃過早飯，李樂樂找到廖啟勝，卻發現對方換了出門的裝扮，正準備出去。
    “廖村長，去哪？”
    李樂樂沒由來地產生擔憂，他現在很擔心村民們背著兵團又去巴結金陵。
    老廖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那眼神都有點怪。
    “你忘啦？去常河接親啊，今天還有四十個女婿要過來。”
    李樂樂恍然大悟，拍了下腦門後懊惱道：“瞧我這腦子！”
    老廖笑了笑，鑽進車裏開始熱車，李樂樂想了想後說道：“我陪你一塊去吧。”
    “好，正好帶你認認路。”
    老廖沒有變心，一大早就起來去接人，李樂樂挺欣慰的。
    車子出了村子，沿著山路前進，兩人隨口聊著天，沒走多久前方突然駛來一輛軍車。
    老廖低聲罵了一句：“這幫家夥又來幹什麽？”
    他們走的是走私販的小路，雖然也有駐軍眼線，但一般是不會下來的，這輛車擺明了是來堵老廖的。
    軍車果然在路上停下，一打方向盤把路攔了，老廖開門下車喊道：“幹啥玩意兒，天天來堵我，煩不煩？”
    車上下來一人，朝著老廖喊道：“廖叔，停車歇幾分鍾，說兩句話。”
    “李班長，有啥好說的嘛，天天說，煩不煩？”
    都是熟人，廖啟勝也猜到這些人隻要勸自己別再跟救災兵團來往，但他實在不想浪費口舌。
    “這次是正事，關係到你們村幾百號人的大事兒。”李班長突然掃了眼副駕，語氣有些冷淡地問道：“這誰啊，好麵生，新女婿？”
    老廖點了點，關上車門走上前去：“有啥話快說。”
    李樂樂也拉開車門走下來想看看這幫人葫蘆裏賣什麽藥，李班長卻有些不客氣地朝他說道：“沒你的事兒，回車上等著吧。”
    李樂樂看了眼那幾名虎視眈眈的士兵，識趣地坐回車裏。
    李班長將廖啟勝拉到自己車裏，在對方不耐煩的嗬斥中強行遞過去一支煙，語氣略帶些憤怒地說著：“廖叔，你真要拉著鄉親們當賣國賊？”
    廖啟勝大怒，一把將煙打開：“你說誰是賣國賊？”
    李班長撿起掉在腳墊上的煙拍了拍，冷聲道：“你明明知道那邊的人屬於叛亂武裝，還要找這種糊弄小孩的借口引狼入室，不是賣國是什麽？你知不知道他們帶的槍是幹什麽的，都是用來打我們的，你三舅臨走的時候還是我給他送的藥，我們沒少接濟你們村，你這麽做對得起我們嗎？”
    廖啟勝鐵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軟化了些，冷哼了一聲後說道：“他們都是好人，槍是用來打壞人，打那些欺壓我們的狗雜種的，你們隻要不找麻煩，林司令犯不著跟你們幹仗！”
    “好人？”李班長同樣冷哼一聲，從前排拿來一個文件袋丟在廖啟勝懷裏，“你自己好好看看吧，那個狗屁救災兵團都是什麽人，他們在東海殺了不知道多少無辜的百姓，林楓當初就是靠搶劫殺人發的家，你們全都被騙了！這裏麵是一部分罪證，我今天讓你好好開開眼！”
    廖啟勝拆開文件袋掃了幾眼，那是十幾張調查報告，針對的是救災兵團的某些中高層，裏麵清楚羅列著那些人曾經犯下的惡行。
    “我不跟你說遠的，我就說常河！”李班長拿手指戳了戳那些報告，“林楓當初為了搶煤礦，把大沙鎮原本的礦老板一家滅門，發動鎮上的民眾為他排除異己，一天打死了近百人！你以為他拿了煤礦是去接濟窮人，我告訴你，都是扯淡，他當場就跟那些貪官汙吏同流合汙，礦區最少有三成配給份額被他巧立名目挪用，輸送給了當地的保護傘，就是為了給他的生意保駕護航！”
    “常河那個鄭家的名聲你應該聽說過吧，鄭金水在位的時候大肆斂財，手下的黑道打手不計其數，他侄子就是常河的地下皇帝，坑蒙拐騙的生意他們全都有份！你猜猜鄭家現在是什麽下場，我告訴你，他們屁事沒有，林楓反而還對這種禍害委以重任，鄭進水現在跑到閩省做了叛軍政府的地區主席，權力比以前更大了！”
    廖啟勝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快速翻閱著那些調查報告，他的目光掠過那些罪狀，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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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搶劫，謀殺，偷盜，組織黑惡勢力魚肉百姓，走私違禁品，襲擊運輸隊堵截公路，破壞交通對抗官方……
    “你們都被他們的鬼話騙了！廖叔，你醒醒吧，他們的高層全是一群渣滓，以前不是土匪就是罪犯，這種人怎麽可能會安什麽好心！”
    廖啟勝憤怒地把手裏的文件一摔，大聲道：“可他們分了糧食，你們呢，你們連糧食都不肯給我們，隻有看到我們要造反了，才舍得拉幾車物資，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打發我們！”
    李班長絲毫不怵，大聲吼了回去：“我們沒幫你嗎，你們到我們基地來求助的時候，我們哪次沒幫忙，我們已經在盡力給你們申請救助了！兄弟們在這冰天雪地裏站崗執勤，剿匪和清理喪屍的時候犧牲了那麽多人，還不都是為了你們，現在你要當賣國賊，帶著叛軍來對付我們，你還有沒有良心！”
    廖啟勝被吼得無言以對，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死死看著這個經常來村裏走動的班長。
    東泉村確實受了他們不少恩惠，這是事實，廖啟勝沒法反駁。
    李班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道：“廖叔，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怪上麵不給你們發救災物資，可你也要理解上麵的困難，我們當兵的都在縮減供給，上上下下都很難！聽我一句勸吧，別跟那些叛軍來往了，我們團長已經把情況上報，盡力幫你們說好話了，很快就會有政策給你們，苦點累點能活下去就行，總比當賣國賊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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