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不說就給老子吃屎啦你！”
    贛榆，一間不知道堵了多久一直沒人清理的廁所裏，戴著悍匪頭套的劉涵一把將鼻青臉腫的酒保按向糞坑。
    平白受了無妄之災的酒保死死撐著地板拚命抵擋，哭喊著說道：“大爺，我連我家保險櫃密碼都說了，真的全都交代了啊！”
    “老子差你那點三瓜兩棗？老子最後問你一次，你們到底有沒有在酒裏下藥？”
    “大爺，我拿人頭擔保，絕對沒有，我們是做長期生意的，怎麽可能幹這種事，何況來玩的人非富即貴，我們哪裏敢得罪他們啊？”
    “真的沒有？”
    “真的，我對天發誓，饒了我吧，大爺……”
    砰！
    劉涵一拳砸在他的後脖頸將他打暈過去，隨後帶著眾人快速離開。
    摘了頭套跑到街上，幾人嘀咕了起來。
    “看他那樣好像真沒說謊。”
    “那小子說得有道理，現在還能去那種地方玩的，基本都是有錢有勢，酒吧關係再硬也不敢得罪所有人。”
    “那還是咱們誤會了咯？”
    眾人回到家裏，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最終選擇相信了那個酒保的話。
    剛睡醒的朱彤走下樓來，聽他們嘀咕了一會兒後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小劉，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完成調查任務，不是讓你到處打架的。”
    “彤姐，我們這不是怕有人拿毒品害人嗎？”
    “就算有，那也是政府該管的事，我們就這麽點人，連重武器都沒，能幹什麽？行了，少去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收拾收拾晚上跟桃桃回去一趟，正事要緊。”
    “好吧。”
    一想到晚上能回五馬山，劉涵很快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上樓回房間收拾了點東西，他突然聽到街上傳來喧嘩，走到窗台一看發現是一群人打起來了，劉涵很快認出是附近的兩個幫派，估計是在火並。
    戰況很激烈，已經發展到動刀子的地步，沒一會兒就見了血。
    雙方都開始搖人，很快街上就聚集了上百人，場麵一片混亂。
    “今天啥日子，個個都氣性這麽大？”
    劉涵抓了把瓜子，饒有興致地靠在窗台看起了熱鬧。
    別說這裏隻是縣城，現在大城市裏治安也是沒眼看，每天都有人為了糊口投身黑幫，街頭火並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劉涵看了一會兒後驚呼道：“哎喲，今天動真格啊，搞這麽凶。”
    街上那兩幫人似乎殺紅了眼，打法已經是奔著要命去了，這會兒滿街的血和殘肢，根本不像平時那樣碰一把見了血，落入下風的人自然就開始跑路。
    這場火並最終以警察的到場才停止，平時警察根本不管灰色人士之間相互火並，今天能出動，可見事情鬧得不小。
    沒了熱鬧看，劉涵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但他心裏總覺得好像有點怪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幾條街區外的一棟大樓裏，戴著報童帽的黑色身影走上頂樓，隨手扭斷用來充當門堵的水管，徑直來到天台，俯瞰起了這座近海的小縣城。
    冷風如鋼刀般拂過滿是皺紋的臉龐，他輕輕摘下帽子任由一頭白發被風吹亂。
    目光掃過灰蒙蒙的天空，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
    “破碎虛空踏入仙界？哈哈哈，真有意思。”
    “華熙啊華熙，你真是個小可愛，把地獄之門刷上金粉裝扮成天國的入口，也不知道塵世還有多少傻瓜相信了你的鬼話，窮盡一切追求登仙，結果到頭來都成了你那副殘軀的養料。”
    男人點上煙鬥，將目光落回下方，不斷地掃過贛榆的山川大地，仿佛在尋找著什麽。
    “既然有漏網之魚，那我就替你笑納了吧。”
    ……
    粵東，無名漁村。
    陸昭明推了推眼鏡，眉頭緊鎖地盯著麵前的棋盤，斟酌了許久才落下手裏的棋子。
    坐在對麵的男孩搖搖頭道：“又下錯了。”
    陸昭明苦笑道：“華先生，您的棋藝我拍馬也趕不上，這局我是真沒辦法了。”
    “算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華熙拿起茶杯喝起了茶，陸昭明收拾著棋盤，小心地規整好棋子後，突然問道：“華先生，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古代到底有多少人成仙了？”
    “成仙？”華熙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冷笑，“那要看他們走的是哪條路了。”
    “這裏麵有說什麽區別嗎，請華先生解惑。”
    華熙放下茶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笑容真摯了幾分，他伸手掃過麵前的白玉棋盤，一條幽暗的毫光被他從中勾出，一邊把玩著這道毫光，華熙一邊笑著說道：
    “什麽仙不仙神不神的，都是統治者拿來自我標榜的稱謂罷了，人人都有神血，就看誰能掌握更多。但這些秘密早就被人有意隱去了，到了我出生的那個時代，蒙昧之民甚至連到底什麽是神仙都弄不清楚，隻會任由統治者擺弄。後來我掌握了神性，把那些狗屁不通的東西全燒了，再也沒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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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昭明小聲問道：“那在您登神之後，離開塵世的那段時間裏，難道一個成仙的都沒有嗎？”
    “當然有。”華熙笑得更開心了，眼神中卻透出幾分陰冷來，“我給自己修建了一座巨大的陵寢，獨自走進去兵解肉身，所有人都知道天下的王死了，你猜猜我的子孫後輩都幹了什麽？”
    陸昭明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卻不敢說出來。
    華熙往前探了探身子，大笑著說道：“他們說王去了天上，寧願帶著登仙的法門去了仙界，也不願意造福子孫後輩，他是個自私的王，獨自成仙享受長生。他們鑿開了我的陵寢，如願以償地拿到了他們最渴望的東西。”
    陸昭明呼吸一滯：“您真的把成仙的法門留在了陵寢裏？”
    “哈哈哈！”
    華熙大笑著，竟然笑出了眼淚，笑聲中滿是譏諷，還有深深地失望。
    “我早就下令禁止凡人再窺伺神力，他們忤逆了我的命令，那我幹脆就成全他們。”
    “我在棺槨裏留下了飛升的法門，幫那些傻瓜成為了他們夢寐以求的神仙！”
    “那些白癡，全都用辛苦積攢的神力去完成所謂的飛升，他們竟然真的以為打碎了虛空就能升入仙界做神仙，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極！”
    “他們要是老老實實做我的子民，那自然能安居樂業，可他們要是心懷不軌，真的學了我留下的辦法嚐試飛升，那最終的下場要麽是被虛無磨滅，要麽就是成了至尊的獵物，哈哈哈！”
    陸昭明瞬間寒毛倒豎，瞳孔顫抖起來，驚駭欲絕地看著麵前的少年人。
    在華夏大地廣為流傳的那些神話傳說，那些引得無數人前仆後繼破碎虛空飛升成仙的法門，竟然隻是華熙用來懲治違背他意願的後人的一出謊言。
    仙人打碎的虛空，通往的根本就不是九天靈霄，而是幽冥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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