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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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老劍聖的聲音打破了這壓抑的寂靜:“年輕人,你的確出類拔萃,少年得誌,這般年紀便取得如此成就,實屬罕見。然而,鋒芒畢露往往易遭人嫉。我曾有一弟子,二十歲便登峰造極,劍術天賦無人能及。可如今,他卻因接連的挫敗而一蹶不振。因此,你行事須得深思熟慮,切莫衝動行事,以免後悔莫及。”
    楊三聽後,堅定地說:“我與公孫傑不同,我心中所想早已清晰明了。我對碧秀並無情愫,更厭惡這種政治聯姻。若要推翻元老院,我希望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而非外力相助。”
    老劍聖聞言,輕歎一聲:“自己的力量?你又能有多少力量呢?你的陰陽宗或許能戰勝十劍流,但又能如何應對那擁有數百年底蘊的元老院?你和闋德兩人或許能擊敗九個聖域巔峰高手,但元老院的力量遠不止於此,它的底蘊深厚到你難以想象。”
    三百元老,赫然代表著三百尊聖域豪傑的集結,這股聲勢之浩大,即便是潛龍閣這等巨擘也難擋其鋒。你又怎能抵擋得住?”
    楊三苦澀地搖了搖頭,坦誠道:“您所言極是,若真刀兵相見,我確無力回天。”
    老劍聖滿意地點點頭,讚許道:“你的態度令人欣慰。元老院以你為籌碼,欲逼潛龍閣就範,任何明智之人都會作出明智之選。”
    陛下珍視人才,故而提出聯姻之策,欲保你周全。若你拒絕,不僅是皇室的援手,連商會總會與法王的庇佑也將失去。待元老院征服潛龍閣,凱旋而歸,你又將何以為繼,如何護佑身旁之人?”
    “我不會與元老院坐下談判。”楊三苦笑著說,“我與他們,乃至天尊的仇恨,非言語可解。既注定一戰,我豈能犧牲摯愛以求苟安?”
    老劍聖深吸一口氣,再次勸道:“聯姻實乃當下最佳之策,能為你爭取更多時間。”
    然而楊三態度堅決,分毫不讓:“我自有主張。”
    楚皇麵露疲態,問道:“你究竟意欲何為?”
    楊三語出驚人,震撼全場:“我決定孤身拯救潛龍閣,不需皇室一絲一毫的援助。潛龍閣之危,我難辭其咎,定當肩負此責,誓保這五千年傳承之聖地不滅!”
    老劍聖聞言,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驚異與讚歎之色。
    楚皇則搖頭歎息:“年輕人,匹夫之勇不可取。你莫非想學那公孫誨,年僅二十便達聖域巔峰,卻因一己之勇險些喪命?雖得潛龍閣相救,卻至今未能恢複昔日武技,沉溺於酒海之中,豈不悲哉?”
    提及公孫誨,眾人皆默然。那位昔日的英雄,因一時之勇而落入如此境地,令人扼腕歎息。
    老劍聖目光如炬,緊盯著楊三:“年輕人,你可知三百元老究竟意味著什麽?一個聖域高手已足以名震四方,而這三百聖域高手齊聚一堂……”
    整個元老院,除去那些頂尖的八位聖域巔峰執事元老,幾乎都傾巢而出了。不論是你,還是那國力鼎盛的皇室,即使我親自掛帥,最終也不過落得個兩敗俱傷,潛龍閣的末日依舊難以逆轉。你一個孤膽英雄,企圖力挽狂瀾拯救潛龍閣?這簡直比白日做夢還要離譜。”
    然而,楊三卻悠然自得地笑了,他展現出一種非比尋常的冷靜與堅毅。“元老院固然圍困潛龍閣,無論我們交出與否,潛龍閣都注定會被毀滅,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元老們怎能容忍這樣一個眼中釘繼續留存?而我,與元老院的血海深仇,也注定了在潛龍閣覆滅之後,陰陽宗將是下一個遭殃的目標。既然一切都已被元老們安排好,我何不順水推舟,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放手一搏呢?”
    “你竟打算破釜沉舟,絕處逢生?”老劍聖若有所思地說道。
    “在元老們眼中,潛龍閣已是一個死物,而我亦如行屍走肉。那就讓我這個‘死人’來拯救潛龍閣吧!”楊三身上,一股凜然之氣噴薄而出,“既然是我引發了這場風波,那就讓我親自去終結它。”
    楚皇凝視著楊三那股勢不可擋的豪情壯誌,雙手緊握成拳,臉上卻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難道我真的已經老了嗎?一個孩子般的壯誌雄心,竟能讓我心生畏懼。”
    “陛下,那股氣吞山河的氣概,是需要有人來傳承的。”楊三毫不謙虛地說道。
    楚皇看著楊三的目光逐漸柔和,如同看待自己的子嗣一般:“你這一去,便等同於與皇室決裂。碧秀暫且不論,但你為了靜瑜做到這一步,真的值得嗎?”
    “她曾在宮殿之上,為我刺了她師傅一槍,卻無人問及她是否值得。”楊三低下頭,輕聲說道。
    楚皇歎息不已,沉默了許久才搖了搖頭:“也許我真的老了,做錯了太多,以為能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莫名的苦澀,楊三終於開口:“陛下,困龍局和潛龍閣的事情曝光,必定是有人在你身邊泄露了機密,請您務必小心。”言罷,楊三欲轉身離去。
    “且慢。”老劍聖出聲叫住了楊三。
    “給我跪下!”合歡老人沉聲命令。
    楊三一愣,他扭頭看向合歡老人,疑惑地問:“我連你都沒拜過,怎麽突然要再認個師傅?”
    合歡老人擺擺手,不在意地說:“我老頭子不在乎這些虛禮。但那個小子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好處。”說完,他又閉上眼睛,呼呼大睡起來。但心裏,他卻對徒弟的這份尊重感到很是受用。
    楊三猶豫了片刻,最終單膝跪下。
    “看清楚了,我隻演示一次。”老劍聖伸出手,手腕輕輕一抖,手掌以一種奇妙的方式翻轉,劃出一道絢麗的弧線,然後猛地向下一切,握拳收勢。“這就是‘長劍猶在手’!”他說道。
    這個動作,闋德做過,楚皇也做過。但老劍聖做得極慢,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顯然是為了讓楊三能夠看得清楚。
    楊三認真地學了一遍,然後也嚐試著說了一遍:“長劍猶在手!”
    老劍聖滿意地點點頭,從手指上摘下一個黑色的玄鐵指環,套在了楊三的手指上:“從今日起,你便是潛龍閣的首領,統領所有的潛龍和龍佑軍團。”
    “師傅!”楚皇驚呼出聲。
    “師傅!”剛剛衝進門的孫乾也一臉驚愕。
    楊三更是呆若木雞,他今天是來宣布退婚的,打算獨自一人去救潛龍閣,怎麽突然之間就成了潛龍閣的首領?就算老劍聖是以前的首領也不奇怪,可傳承之位怎麽也輪不到自己這個外人吧。
    “為什麽?”楊三的腦海裏充滿了疑惑。
    “就如你所言,那種氣吞萬裏如虎的氣概,是需要有人傳承的。”老劍聖轉過身去,不再多說,“這不是我的選擇,而是潛龍精聖族的宿命。”
    楚皇麵色黯然,他自然知道老劍聖就是潛龍閣的首領,而且多年來一直在尋找新的首領繼承人。楚皇有時也想,如果自己早生幾十年,或許真的有資格擔此重任。但現在,他已經失去了那份鬥誌和銳氣。
    至於孫乾,他更是不可能。他是那種永遠生活在陰暗中的人,見不得陽光。
    在莊嚴的時刻,老劍聖將象征曆史輝煌組織領袖之榮譽的令牌遞交到楊三手中,楚皇與孫乾心頭湧起難以言表的情感,竟有些許對楊三的嫉妒悄然滋生。
    楊三不僅身懷聖域巔峰之力,更擁有那份昔日他們曾懷抱的吞天噬地之魄力。那份越戰越勇、永不言敗的精神,便是潛龍們生生不息的靈魂之火。
    這一夜,皇城沉浸在無盡的思索與期待之中,表麵的平靜之下,實則暗流湧動,權力的交替無聲無息地進行著。楊三,終於肩負起這支皇室之外最為強大的力量,而那個曆經五千年而不衰的傳奇,也因他而有望再度綻放光輝。
    子夜已過,楊三心事重重地回到陰陽宗。胸口似被重物所壓,沉甸甸的,與手中那枚令牌一般沉重。當他飛抵陰陽宗莊園,突然目睹一道五彩聖光直衝雲霄,震撼人心。
    楊三生怕出現意外,急忙飛入那光芒璀璨之地。隻見闋德威武地站立著,一手輕搭在龍奎腰間,而那絢麗的光芒,竟源自龍奎體內迸發而出。
    “哈!”楊三驚喜交加,“龍奎,你竟也踏入了聖域之境!”隨著楊三的歡呼,滿屋之人皆歡呼雀躍。田伯光、阿詩瑪、小白、諸葛仁以及劍團的諸位高手齊聚一堂,共同見證龍奎這一曆史性的時刻。
    數月前,龍奎在守護陰陽宗的激戰中,已顯露出晉升聖域的征兆。在闋德的悉心指導下,龍奎勤修苦練,終於突破瓶頸,晉升至聖域高手之列。
    龍奎被眾人的喝彩聲包圍,臉上洋溢著難得的喜悅。眾人紛紛起哄,要求龍奎請客慶祝,龍奎一臉為難地向楊三求助。
    然而,在這歡聲笑語中,楊三卻心懷沉重。他即將踏上解救潛龍閣的征途,此去九死一生,前路未知。他該如何向大家述說自己的決定呢?
    此次征程幾乎是九死一生,楊三明日一早便啟程,能夠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今晚,他原本想要與大家道別,他不想讓陰陽宗的任何一位兄弟陪他共赴黃泉。早些時候他便有此意,如今他身居潛龍閣首領之位,這種念頭便更加強烈。但眼下眾人興致高昂,楊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啟齒。
    說起來,阿詩瑪與楊三心意相通,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楊三。沒過多久,她便察覺出了他情緒的變化。“楊三?”阿詩瑪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沒事。”楊三眨了眨眼睛,“真的沒事。”
    “哦?那你一定是又被靜瑜甩了。”田伯光打趣道,“楊三,你身旁美女如雲,這應該是第一次被人甩吧。”
    “甩我?開什麽玩笑!我英俊瀟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誰敢甩我。”楊三不屑一顧,“隻是有點小事而已,我明天要出一趟遠門。”
    “去哪兒?”闋德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楊三沉默片刻,看著眾人安靜下來,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知道無法再隱瞞下去,隻好直言不諱:“我要去潛龍閣大陸。我已經和皇帝老兒談好了,隻要我一個人能解潛龍閣之圍,他就答應取消我的婚約。”
    “潛龍閣?”眾人異口同聲。
    楊三語速加快:“別問了,我去幾天就回來了,大家早點休息吧。”
    然而,這番話並未能蒙混過關。這裏的人都是精明過人,田伯光皺眉問道:“潛龍閣大陸?是不是被元老院圍困的那個地方?”
    楊三心虛地點了點頭。
    “是不是三百元老、八大執事聯手圍困的那個潛龍閣?”闋德也追問道。
    “沒錯。”楊三答道。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楊三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滾滾而下,他不禁惱羞成怒:“喂,你們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闋德滿臉洋溢著喜悅,高聲宣布道:“各位,早些休息吧,明日清晨我們將啟程踏上新的旅程,大家晚安,各自散去吧。”話音剛落,人們紛紛離開,留下了空曠的場地。
    在這空曠的場地中,唯獨楊三一人靜靜地站在那裏,眼神迷離,仿佛在思索著什麽,整個空間仿佛隻有他一個人存在。陽光明媚,莊國內花草盛開,異獸穿梭其中,真是難得的好天氣。然而,對於楊三而言,這卻是決定生死的一天。
    他原以為起得足夠早,但當穿戴整齊走到陰陽宗大門口時,卻驚訝地發現已有幾千人等候在那裏,場麵猶如長亭送別一般壯觀。楊三走到隊伍最前麵,幾個手下為他披上白色披風,這是陰陽宗和楊三的標誌,也是他們的名號的象征。
    闋德、龍奎、田伯光、阿詩瑪已經在飛船上等待。陰陽宗上下都知道,楊三此次任務風險極大,隻有這四人能夠助他一臂之力。楊三環顧四周,發現昔日並肩作戰的夥伴中,唯有靜瑜不在,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