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身前的詛咒徹底消散。他一再檢查確保沒有留下什麽殘餘，然後才稍鬆口氣。
    ——虛胖。
    他隻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
    準一級咒靈的咒力總量、但實際打起來連二級實力都隻是勉勉強強。
    這種感覺，給人一種“速成物”的不協調和怪異感。
    再加上這家夥身上的咒力組成，混雜著一股讓人相當不舒服的氣息。
    蘇澤深呼吸，丟掉若隱若無的不愉悅情緒。接著抬頭看向身前的中年社畜——他已經坐在座位上，並且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敲起鍵盤了。
    ——依舊是那副疲憊不堪的神情，但至少、臉上的灰暗色澤褪去了。
    詛咒對他的影響應該成功抹去了……再出問題，就是他自己的原因了。
    啪。
    蘇澤的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喂～”
    蘇澤聞聲扭頭。
    硝子背著隻手，微微踮腳打量他，神情還有些古怪。
    “怎麽了，硝子？你不是要回家嗎，怎麽不去上車——”蘇澤不解且有些關心道。
    “這裏就是「車上」哦——”硝子指指腳下，平靜提醒某人。
    列車門已經關閉。
    廣播在通知各位坐好坐穩、以及乘車的注意事項。
    “糟…剛剛太著急了，沒注意到這事兒……”蘇澤有些懊惱。
    列車開始緩緩移動，輕微的顛簸傳來。
    他接著拿起份列車線路圖，平和道“看來隻能在下一站停靠的時候下車了……希望不要太遠——”
    “這是直達班次哦——”硝子突然開口打斷他。
    蘇澤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僵硬轉脖子看向她。
    “——中途不會停的。”硝子悠悠道，接著輕輕坐在旁邊的位置上。
    “這邊看起來沒人，你要坐嗎？”她拍拍身邊的空座位。
    下巴攏不上的蘇師傅道心崩潰了。
    ……
    列車整體來說很平穩，車窗外明暗交替，電杆線和低矮的平房開始密集起來。
    “已經出了都心區哦——”硝子支著下巴看窗外風景。
    “哦……”蘇師傅好像魂要丟了。
    “越往北走，城市似乎越少呢——”硝子語調懶散。
    “是…嗎……”蘇師傅看起來魂不守舍。
    “好啦，不就是上錯車了嘛～”硝子轉身寬慰道。
    蘇澤剛剛從硝子口中得知，這趟車到下午才會到秋田，而返回東京的下一班車次要等到第二天了……
    也就是說，蘇師傅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本州西北角晃蕩一個晚上。
    “實在不行就去我家好了。”硝子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道，“借宿一兩晚上又沒什麽問題——”
    她無所謂的提議。
    “……欸？”蘇澤愣愣，他在考慮事情的合理性。
    “反正遲早要去的。”硝子語氣平淡，表情隨意。
    蘇澤安靜了半秒。
    “……那就叨擾了。”他神色認真回應。
    硝子悄悄瞥了他一眼，又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
    “你還挺坦率嘛……”她托著下巴徐徐開口。
    “你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裝傻不是逃兵嗎——”
    “……哼哼。”
    ……
    再之後，蘇澤為了確保剛剛的詛咒沒留下任何後手、決定跟那位中年社畜搭話確認一下。
    然後其本人的忽悠大法失效了。
    接著硝子以“醫學生完成實習作業”為由成功說服了男人。
    於是乎，蘇澤得以假借把脈之由貼身探測一番。
    他麵色肅穆，眉頭緊鎖，看起來像模像樣。
    “麻煩轉告下您夫人……讓她稍稍悠著點。”蘇澤表情有些尷尬，收回手小聲道。
    男人臉上瞬間顯露窘態，且帶著難以啟齒的理由……總之他一下就深信不疑了。
    ——因為他甚至都沒有透露自己有家室。
    再次看向蘇澤的眼神帶了崇敬。
    “耽誤您的時間了。”蘇澤轉回身子，正襟危坐。
    硝子偏頭瞟著他。
    蘇澤小聲應“沒有問題，詛咒解決幹淨了，沒有留下任何殘餘……應該是我多心了。”
    硝子麵無表情“我是問另一件事啦——”
    蘇澤瞬間窘迫起來，戰術咳嗽悄悄解釋“脈象細弱虛浮、脈搏沉遲……腎的問題。”
    “這也能看出來？”硝子半信半疑。
    “脈象我隻是略懂皮毛，不能一目了然……但是能從其他細節輔助判斷——”蘇澤輕輕抬手指向男人，“這大叔神色疲憊、頭發也有些亂糟，但襯衣領子卻熨得格外平整——”
    “連胡子都剃得不利索的男人，會自己細細熨好襯衣嗎……”
    ——所以應當是有位賢內助幫他做了。
    至於為什麽不是丟到幹洗店，這就隻能說憑他的氣質判斷了……
    硝子深以為然。
    “……中午怎麽吃飯？”蘇師傅發現了另一個關鍵問題。
    “列車上有賣……但是味道不敢恭維。”硝子應。
    “……你一般怎麽解決？”蘇澤眼角抽抽，偏頭看向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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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少回家，偶爾坐車的時候，一般是下車再買東西……”
    列車到站停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硝子沒什麽行李，蘇澤更是兩手空空——他本來就沒打算上這趟門。
    “嗯……這裏到我家還有段距離，接下來要先坐輕軌、然後再換乘……”
    硝子娓娓道來。
    蘇澤聽了個大概，她家應該遠離市區、在城市邊緣的位置……或者幹脆說是「鄉下」。
    “那個…澤君——”硝子還想說什麽。
    蘇澤覺得硝子有什麽沒告訴他。
    “我家可能有點大……親戚也比較多。”
    ？
    ——這話怎麽沒頭沒尾。
    輕軌晃晃蕩蕩，掠過市區的高大建築。現代化的高層建築充滿幾何學的美感，透亮的玻璃幾近形成光汙染。
    蘇澤隨意看去。
    醫院上的四個大字，一閃而逝。
    「家入醫院」……？
    ？？！
    ——等等，什麽玩意過去了？
    他心中炸起道驚雷。
    ——怎麽大白天還眼花呢？
    “硝子……？”他震驚的緩緩開口。
    “……那就是我家的醫院——”她麵色有些為難，遲緩應道。
    蘇澤結結巴巴。
    硝子咬著牙，犯難的補充“……之一。”
    蘇澤如遭雷擊。
    ……蘇師傅突然覺得這次拜訪不會好過。
    高樓被甩在身後，輕軌駛出市區，層層疊疊的建築群漸漸縮成一團黑點。
    ————
    （大家會覺得寫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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