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裨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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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novel.com10年4月,櫻花開得很盛。
    又是新的入學季,看著眼睛亮晶晶的少年少女,蘇澤也不禁感歎,自己竟然也開始對時間流逝傷春悲秋了。
    但除了坐在高專的房頂上看新生入學之外,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蘇澤長歎一口氣,腳下一點,隨即順著房簷滑下,身子落向空中的同時召出白瀅的「兌」劍。
    「兌」劍須臾之間就擴大至三尺餘長。
    他稍稍用炁減緩速度,接著盤腿、一屁股坐在劍麵上,然後在新生們驚訝的感歎聲和夜蛾正道大聲的警告中飛出高專。
    禦三家?禪院家。
    會客間。
    居中的是東洋傳統風格的矮桌,桌麵上鐫刻的花紋精雅瑣複。矮桌兩邊坐滿了人。
    “開什麽玩笑!既然是禪院家的人,即使沒有所謂的「交易」,他也理應聽我們調遣——”身材幹瘦的男人正襟危坐,腰間掛著柄特殊刀型咒具,語調不容置疑。
    ?禪院扇,禪院家二號人物。
    “家主願意給甚爾一筆「金額」,無非是出於對他的關照罷了——”髭須滿麵、頭發邋遢的男人滿嘴黃牙,甕聲甕氣道。
    ?禪院甚一,甚爾的哥哥。
    “嘿,你就是五條悟?早就聽聞大名,沒想到甚爾那家夥還能搭上你這條線~”說話的男人麵容俊麗,眼角自然上挑,耳廓上打著多枚耳釘。
    他上身著黑色寬袖羽織,內有闊領襯衫;身下是寬鬆淺袴。
    ?禪院直哉,19歲,甚爾的堂弟。現任家主的長子,也是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選。
    他從剛剛就一直打量五條悟,並試圖和他搭話,但對於身居談判首位的蘇澤卻視而不見——畢竟蘇澤身上的咒力稀薄得讓人同情。
    據說蘇澤能有如今的評級,也是得賴於對天元「進化」作出的巨大貢獻。
    也就是說,他應該是個純粹的理論派。
    禪院直哉輕蔑掃過蘇澤,跋扈之意毫不遮掩。
    ——毫無鋒銳,即使被這樣打量也默不作聲。
    這更加深了禪院直哉的判斷。
    ——畢竟就連夜蛾正道那種貨色,都能因為一個破咒骸被提名特級。
    他不屑的下了定論。
    五條悟悶頭吃著可麗餅,一言不發。隻是在禪院直哉看向自己的時候直直回看向他。
    悠藍的「蒼天之瞳」璀璨明淨,散出亮瑩的光。
    僅僅視線接觸的一瞬間,禪院直哉就感到難以言明的危機感——宛若被野獸盯上、即將墜入深淵。
    他額間霎時滲出冷汗,勉強壓住使用術式的衝動,手也不自覺伸進羽織的內兜處。
    結果五條悟隻是無所謂轉過頭,“惠,你嚐嚐這個,這個還蠻好吃的哦~”
    他跟坐在自己和蘇澤之間的伏黑惠搭話。
    “五條老師!現在可是……”伏黑惠麵色緊張,小聲跟他闡述事情的嚴肅性。
    “呆jio不呆jio不~”五條悟大手一揮,毫不在意。
    “嘖……”
    桌子對麵,禪院直哉因為驚嚇差點條件反射站起身。他勉強控製了身子,深呼吸幾次平複內心的驚駭。
    “悟,即使人家冒犯,但你這也太欺負人了,怎麽還開領域。”蘇澤托著茶杯,闔眸小口抿著,平聲道。
    被點的禪院直哉咬牙切齒。
    “哎呀,真是抱歉啦~我以為這麽一瞬間不會嚇到人的~”五條悟無辜攤手。
    他的「無量空處」已經可以精確施術對象了,當目標數量較少時,單個目標的輸出咒力量也會隨之增加。
    禪院直哉幾乎怒不可遏,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握拳,強行低下頭忍住怒氣。
    蘇澤兩手托著茶杯,吹著熱茶悠哉道“人家才剛升到一級,哪能有領域啊——”
    “人家隻是傻,又不是菜……”蘇澤一邊飲茶一邊補充,接著語調一頓,思索半秒。
    “不,好像也有點菜……”
    “艸!!”
    哐!
    禪院直哉怒火中燒,一把掀翻桌子。蒼藍的咒力同時湧出全身,同時向桌子對麵、離自己不過三米的蘇澤伸出手。
    ——六眼也就算了,你這咒力都沒幾許的小子,憑什麽大放厥詞?!!
    ……要抓住他了!
    禪院直哉不自覺咧起嘴角。
    「投射咒法」,「禪院」家傳術式之一。
    一聲巨響,桌麵瞬間側翻向蘇澤幾人這邊。
    噌。
    劈裏嘩啦。
    桌麵上的茶杯盡數滑落在地,清脆的破碎聲一時間在室內回蕩。
    幾乎所有的昂貴瓷杯都碎得一幹二淨。
    ——除了蘇澤手裏的那一隻。
    砰!
    巨大的聲響回蕩。
    那張昂貴的梨木矮桌斷成兩截,一左一右、分別倒扣在蘇澤和五條悟腳邊。
    勁風一時揚起蘇澤耳側的碎發。
    矮桌的斷麵處光淨平滑,沒有一點毛邊。
    五條悟隨意伸出一隻手擋在伏黑惠麵前,幫他擋下餘波,伏黑惠一時呆住。
    身子前傾、伸出一隻手的禪院直哉呆愣在原地。
    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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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冷汗從下顎滑落。
    瀅白無瑕的小劍穩穩停在他喉前半寸位置。劍身細長頎直、散著淡淡的柔潤和澤氣息。
    禪院直哉幹幹咽了口唾沫。鼓動的喉結和劍尖微觸,殷紅的血點隨即滲出。
    蘇澤依舊閉著眼盤腿而坐,右手端著那隻花紋精繁的茶杯——這是屋內唯一完好的一隻杯子了。
    他把茶杯從嘴邊拿下,隨手放在身側,瓷杯竟然懸在空中,那團瀅白的霧氣穩穩托著它。
    他左手豎在胸前,食指中指並攏、做劍指狀。淺淺的炁絲縈繞在指尖,和矮桌斷麵上殘留的炁完全相符。
    接著緩緩睜開眼,第一次看向這個幾乎和他同齡的年輕人。
    禪院直哉和蘇澤眼神交接,瞬間瞳孔微縮,渾身不自覺發抖。
    “「投影咒法」?差點火候——”
    他語調平淡,睥睨天下。
    「投影咒法」,禪院家嫡係術式之一。使用時,使用者視線內運動的物體將會變慢,拆分成一秒24幀,並追蹤一套運動軌跡。任何被持有者掌心觸及的東西如果沒有按照預定軌跡運動,就可能被凍結一秒。
    四周的下人大驚失色,渾身顫抖著趴跪在地上。
    跪坐的禪院扇和禪院甚一同時繃直身子,一手扶刀,隨時準備出鞘。
    氛圍凝到冰點,雙方一時劍拔弩張。
    “……這孩子,就是惠?”
    蘇澤正對麵的老人悠悠開口。
    他穿著深色浴衣,綁黑色腰帶。發白的頭發向後梳成背頭,嘴角兩撇細長的胡子向上翹起。
    ?禪院直毘人,禪院家第二十六代家主。
    他重重打了個酒嗝,放下手中的酒葫蘆,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
    焯,蘇師傅你搞什麽,這太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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