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麵色平靜，似乎自語般喃喃“……這樣啊，那就換個簡單點的問法——”
    “咒、術師！你在，看不起、我的頭腦嗎？”蝗蟲咒靈似乎格外在乎別人對自己智商的看法。
    五條悟撫著下巴發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額頭帶縫合線的人？男人的概率大一些——”
    源平清說，他最後一次見到羂索時，後者占據了自己好友的肉體。
    ……但是按羂索的性格，恐怕沒什麽理由一直占著具普通人的肉體。
    那邊的蝗蟲咒靈還在磕磕絆絆說著什麽，大致是“它可是相當聰明的咒靈”、“據說吃人類的大腦可以變得更加睿智”……大概是這些不怎麽機敏的話。
    五條悟低頭稍稍沉思，同時放出咒力感知覆向整座地鐵站。
    地鐵站似乎沒有特級水準的敵人。
    身前那個傻不愣登的一級詛咒，就是能感知到的最強戰力了。
    那個名叫「漏壺」的天災級詛咒也不在，這很奇怪。
    除了它，五條悟實在也想不到，對方還有什麽手段能和自己勉強同台競爭。
    但還有件毋庸置疑的事——
    羂索「因為疏忽讓源平清報信」也好、「刻意放源平清出來泄露情報」也罷。
    ——不管怎麽說，這裏肯定有什麽東西。
    蝗蟲咒靈看他一副神遊天外的走神模樣，並且還戴著眼罩遮蔽視線。於是乎，那張布滿觸須的臉逐漸顫動起來，似乎是在慶祝什麽。
    下一刻，它迅速邁開大步，背後的透明翼翅也隨機輕微震動，速度一刹那便達到令人驚歎的程度，同時高高舉起右手，指上的倒鉤閃著幽光。
    ——這個白發人類看起來很強！
    ——不過，他不知道警惕周圍！
    蝗蟲咒靈的臉上浮現得逞的獰笑。
    ——吃掉他的腦子，自己一定會更加聰明！！
    五條悟距離它不過兩米距離，它的口器迅速開合，刺耳的摩擦聲也一並響起。
    咚。
    一聲輕響。
    五條悟輕輕彈了下指甲，然後繼續用咒力掃過擠成一團的乘客。
    他身後，那隻蝗蟲咒靈僵硬地杵在原地，一直伸到嘴角邊的利齒微微抖動，它呆愣愣的低頭看向自己腹部，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點點蔚藍咒力已然殘存在上麵。
    蝗蟲咒靈仰天倒地，眼神裏充滿不解。
    五條悟指尖的那一點「蒼」，隨即消散。
    變故太快，擠在牆角的乘客們一時間被反應過來。
    身後，突然傳來道爽朗男聲，“哈，該說，「真不愧是五條悟」嗎？”
    語氣裏的玩味讓人莫名熟悉。
    五條悟赫然睜大露出的那隻眼睛，瞳孔裏蒼藍悠悠轉轉。
    ——在身後，是自己剛剛下來的位置。
    難道他此前並不熟悉，但這幾天反複播放的聲音繼續響起“不過，即使有所預警，你還是……”
    砰！
    那道頎長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移至說話那人身前。
    五條悟臉色沉靜，渾身咒力湧現到恐怖程度。他猛得抬手，一把按倒那位說話的年輕人，死死盯向對方的臉。
    隻是褐色的鴨舌帽遮擋了後者大半張臉。
    年輕人的話被粗暴打斷了。
    同時因為強烈衝擊猛得咳嗽起來，胸膛起伏不定。
    對於「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來講，剛剛這一下並不算輕鬆。
    ——川井渡。
    源平清的好友。
    ——也是「羂索」目前占據的肉體。
    五條悟沒親眼見過川井渡，但是蘇澤早就無數次循環播放他的錄音。
    於是乎，他甫一開口，五條悟瞬間就篤定了這人的身份。
    五條悟半跪在地上，一手按著那家夥胸口，同時輕輕抬了下手指。川井渡頭上的鴨舌帽隨即歪向一旁。
    露出了川井渡的大半張臉，以及額頭上的縫合線。
    “……你果然沒死，羂索。”五條悟語調平淡，露出的那隻眼睛透著明淨的光芒。
    蔚藍的咒力正湧上他手心。
    ——感覺有點奇怪。
    本來劇烈咳嗽的「川井渡」突然間停下動作，接著嘴角緩緩勾起，扯出個不明所以的笑。
    五條悟極輕蹙眉。
    ——那股違和感正在蔓延。
    身旁，突然又響起一道清亮嗓音“五條——”
    啪！
    她開口的瞬間，五條悟就同時打出一枚「蒼」。
    明亮的咒力團瞬間將她湮滅。
    人群裏，威嚴的中年男性突然道“你這家夥！聽人——”
    砰！
    蒼老的嗓音緊隨其後“……聽人把話說完啊，混蛋！”
    咚！
    五條悟幾乎毫不猶豫，瞬間絞殺開口的每一名「普通人」。
    愈來愈多的血團炸開在地下車站內。
    潔淨大理石牆麵飛濺上殷紅的血。
    五條悟眉頭皺得稍狠。
    ——情況似乎比他想得複雜些。
    ——那些人開口的瞬間，「六眼」反饋給他的信息，都是「邪惡到令人嘔吐的存在」。
    這個形容詞隻有一位特定對象——「羂索」。
    五條悟麵色微變……這些人，都是「羂索」？
    被按在地上的川井渡突然笑出聲來，剛開始時笑時很輕，接著音調逐漸增高、情緒也愈加濃烈，聒噪到近乎刺耳。
    五條悟斜了他一眼。
    井川渡笑得暢快至極，許久方才停息。
    他眼神玩味，帶著笑譏諷道“五條悟，這裏所有人，好像都是「羂索」啊？”
    五條悟緘口不言。
    接著語調中似乎浮上抹幸災樂禍“這可怎麽辦……難道把他們全殺了？還是說……是「六眼」騙了你——”
    ——羂索用了什麽手段，幾乎同時控製了這些普通人嗎？
    他抬手，覆上川井渡的麵龐，咒力瞬間衝向後者的大腦。
    川井渡上下起伏的胸膛突然僵住。
    這一層的乘客已經少了至少四分之一。
    餘下的人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壓到最小幅度。似乎也顧不上滿地的鮮血和屍體，隻要能獲找到一片空地就是最大的恩賜。
    身後，一道人影從電梯上匆匆跑下來。
    五條悟緩緩站起來，轉身迎向來人。
    那人顯得風塵仆仆，臉上露著擔憂。
    “沒事吧，悟？”那人帶著關切，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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