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高專和散人術師之外，原「禦三家」人員也大規模投入戰場。
    五條平青為代行家主，管轄「帳」正南處的安全點，「禪院」和「加茂」則共同衛護正西處的安全點，三家各行其是。
    即使不想承認，但戰場的實際情況確切表明，大多數情況下，禦三家出身的術師，往往比無根無底的普通術師更有戰力……至少表麵上如此。
    畢竟它們壟斷了咒術界的相當資源，並累積了千年的術師經驗。
    ——
    「帳」正北邊緣處，「安全點」之一。
    黑川井依匯報完了目前情報，從她的報告來看，目前情況雖說緊急，但似乎也沒到「十萬火急」的程度。
    又或者說，可能是委員會極強的協調能力保證了戰線的穩定。
    那頂為關鍵人員搭起來的帳篷，從外麵看去，和發給民眾的款式沒有任何區別。
    就連位置都選在了不起眼的角落處，周圍那幾頂拱衛的帳篷就算是全部防禦措施了。
    夜蛾正道站在稍微高點的台上，看著下方廣場上來往擁簇的民眾。忽明忽暗的警示燈在在帳篷群裏錯落亮起。
    他彎腰趴在欄杆上，到底是點了根煙。
    深秋的風有些冰寒，把香煙的白霧一直挾到遠處，也把另一道白霧吹向他麵前。
    夜蛾正道稍微看了眼身邊的人，她的長發披散在肩上，手腕上纏著剛剛拽下來的頭繩，那件標配的白大褂遮住大半個身子，一直垂到小腿上。
    她指間夾著根細長的香煙，煙頭前端的紅點明暗交替。風把白大褂領子和發絲吹得歪斜。
    她把胳膊墊在欄杆上，稍稍矮身趴在旁邊。
    “……歌姬呢？”夜蛾正道拿出嘴裏的香煙，輕聲問。
    “歌姬學姐在後勤處，在幫術師們增幅。”硝子吸了一大口煙，同時抬手，攏了下繚亂發絲。
    “……是嗎。”夜蛾正道把煙頭重重按滅在鐵欄上，他手邊的欄杆上，已經淩亂按了十幾個煙頭。
    “你……在擔心嗎？”夜蛾正道看著身下的廣場，躊躇著問。
    “誰擔心那家夥了。”硝子平聲回應。
    夜蛾正道不再多說了。
    他連具體對象都沒提，硝子就幹脆地否認……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他拿出第十四根香煙，夾在指尖輕道“我還以為，澤不會同意你來前線的。”
    即使硝子是秘密從高專出來、並且裝作普通醫師來的澀穀——即使如此，也沒人能絕對保證她的安危。
    硝子輕輕呼口氣，闔眸啟唇“我是帶著醫療小組、以「唯一反轉術式輸出者」的身份來的這裏。”
    也就是說，蘇澤管不到她。
    畢竟這種程度的事件，大規模的術師傷亡絕對無法避免，一個能及時治療友方的醫師，待在前線才會作用最大化。
    更何況，蘇澤也不怎麽會忤逆硝子的想法。
    廣場上稍微起了點騷亂，好像是哪個粗心的不小心把帳篷點著了，不過幾十秒後就被趕來的術師迅速解決。
    警員們接著跟來，疏散人群。
    夜蛾正道從那邊移回視線，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著“幸虧提前聯絡了警視廳的人，有他們在，民眾才勉強安穩——如果隻是咱們的人，恐怕隻能用些強硬手段才能維持局麵了……”
    畢竟對於毫不了解咒術的民眾來講，任職於國家機關的警員，一定比一群超能力持有者更讓人安心。
    夜蛾正道自顧說著“別擔心他們……特別是澤。他們很優秀，是足以改變局勢的術師——”
    蘇澤早就在為可能發生的危機做準備了。
    硝子依舊不言，隻是靜靜抽著煙，夜蛾正道說得話她當然明白。
    這些年她和蘇澤待在一起的時間，恐怕比那幾個家夥加起來還多。
    ……那家夥，要是能有床上一半可靠，她反倒能放心了。
    空氣裏的薄荷味兒愈加濃重，硝子不斷吞雲吐霧。
    夜蛾正道幹夾著煙，並不點火。他看了眼硝子，猶豫道“……你不是戒了好久了。怎麽又抽上了。”
    硝子掃了眼手裏的薄荷煙，又抽了口，輕緩道“不做些什麽分散注意，總感覺心裏不踏實，虛無感一下子就要湧出……”
    夜蛾正道輕輕點頭。
    她接著補充，“而且，抽煙的時候，總讓我想起高專那會兒的往事。”
    ——那段她永遠不會忘卻的時光。
    ……
    東京地鐵，澀穀站。
    伏黑惠雙手掐並攏，手指交叉，同時催動咒力，喝道“『蟾蜍』——”
    巨大的蛤蟆式神瞬間在他身前顯現，接著迅速彈出嘴裏的長舌，帶著細密倒鉤和粘液的舌頭瞬間環繞，層層包裹住空中飛來的詛咒。一刹那就被禁錮的詛咒發出刺耳的嘶鳴，它使勁解數、左右搖擺著身子試圖掙脫束縛，然而一道黑光閃過，接著迎接它的是鋒銳的刀刃。
    噗嚓——
    劃破血肉的悶響聲。
    長著八對複眼的腦袋從脖子上脫離。
    詛咒的身子開始緩緩消散。
    伏黑惠輕輕落地，接著甩了下手裏的短刀，刃上沾染的血汙隨即飛向腳邊。
    他看著詛咒體內逐漸湧出的咒力，似乎經過某種特殊手段處理，讓其得以再度回到空中——而且損耗很小。
    ……是「帳」的作用嗎？
    伏黑惠麵色嚴肅，輕輕皺眉。
    砰！！
    旁邊突然傳來的巨響一下子打斷了他的思索。
    伏黑惠麵色古怪，扭頭看向右邊。
    巨大的廣告牌深深凹陷一大塊，一位身材勻稱的男人深深嵌在裏麵，那副純黑頭套讓他看起來像要搶銀行——
    ……好吧，那本來就是悍匪頭套。
    整個身子都嵌在牆裏的豬野動了下手指。
    吧嗒。
    一小塊碎磚從牆上落下。
    伏黑同學眨眨眼，猶豫著道“……沒事吧，豬野先生？”
    那一邊，七海趁勢閃到那隻詛咒身側，同時用力揮下手中鈍刀，三七分的命中刻線瞬間出現在視野中。
    再下一瞬，一道黑光倏然閃爍，接著是極為強烈的咒力湧動。
    須臾間湧起的咒力氣浪瞬間將七海的發絲揚起，帶著磅礴咒力的一擊重重落向那隻一級詛咒，僅僅是觸碰的一刹那便將其秒殺。
    巨大的衝擊力在地上形成一大個淺坑，裂縫一直蔓延到伏黑惠腳下。
    ——黑閃！
    伏黑難掩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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