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琛心頭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
    程麗麗可以說是人大主任熊雲虎一手提拔上去的，衝鋒在前義無反顧。
    “各位領導，剛剛我有看了這個名單的附件，其中書記簽字的時間也就前天的事情，我並不是說書記不應該簽字，而是怕辜負了書記的對我們綿市幹部的信任。從程序上來講，新領導到位後，像這種重要的人事議題，應該拿給五人小組領導重新簽字，而不是說直接續簽，這樣一份堂而皇之的文件出現書記辦公室，是要逼宮嗎？書記不簽，是不是阻礙了同誌們的上升渠道，我對這些同誌沒意見，就是程序上有待商榷，建議組織部重新考察，重新做方案，再按程序報批。”
    程麗麗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處處為書記著想，倒不是她就是秦嘉庚的人。
    一來是為了完成熊雲虎交代的任務。
    二來是向新書記示好，不管從她女人角度，還是職務的角度，對秦嘉庚示好沒有壞處。
    程麗麗說完，統戰部部長萬山水也表示支持程麗麗的意見。
    整個局勢一下就很微妙了。
    在人事問題上，壞事容易成事難，兩大常委聯手反對，那麽這個議題就值得商榷了。
    “天明同誌？”秦嘉庚繼續點將。
    李天明是戎裝常委，對於不涉及部隊議題，一般都不會發言。
    “我沒有意見。”李天明拿起自己的水杯，淡定的喝水。
    “雷軍同誌？”
    “我同意程部長的意見。”
    “雨澤同誌？”
    汪雨澤本來是要為葉景琛衝鋒陷陣的，但現在場上的局勢，顯然已經沒有衝鋒的必要。
    “我沒有意見。”汪雨澤直接棄權了。
    “段奇同誌？”
    段奇立馬調整姿態，“書記，各位常委，我檢討，剛剛程部長批評的對，這種文件，程序上就不應該送到書記辦公室，委辦把關不嚴謹，書記的包容不是我們犯錯誤的理由，以後我一定加強委辦的管理，堅決避免出現這種錯誤。”
    秦嘉庚放下手中的筆，沒有贏了葉景琛的快感，一切都和自己預想的一樣。
    “既然大部分同誌，對這份人事方案，持保留態度，程序上也確實有點瑕疵，這批幹部任免先凍結吧，組織部以後要注意，不要犯類似的低級錯誤，幹部選拔任免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尤其是我們的組工幹部，要甘當人梯的精神，把好幹部，好同誌，選好用好。”秦嘉庚沒有批評委辦，而是直接敲打了組織部。
    “好，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散會！”秦嘉庚第一個走出會議室。
    葉景琛比熊雲虎年輕，腳步比較快，第二個走出會議室。
    座牌可以擺在前麵，但順序不是你說了算的。
    回到辦公室後，秦嘉庚臉色並不是很好。
    雖然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壓製住了葉景琛，但現在的常委會格局顯然不是自己想見到的。
    “令均，你也算是列席了常委會，這些常委們，你能不能做一個評估。”秦嘉庚開始出考題了，教陸令均如何站在領導的角度思考。
    “書記，我就簡單說說自己的看法，不對的地方請批評指正。”
    “四國軍棋的格局沒有變，書記、市長、副書記、人大主任，四支旗幟。”
    “熊雲虎主任雖不是常委，但影響力太大，坐在那裏不說話，宣傳、統戰、政法三大常委都在為其背書。”
    “葉景琛市長隻上任了2個月，就搞定了常務副市長，市政府那塊，他算是明麵上統一口徑。”
    “紀委書記、組織部長兩個常委中立態度，戎裝常委不理政事，副書記自成一派，書記，說實話，我要是站在您的角度，感覺形勢不容樂觀。”
    秦嘉庚點了點頭，這小子腦袋還算靈光，繼續問道“怎麽，你不提一下段秘書長？”
    陸令均尷尬的撓了撓頭，“段秘書長是我們辦公室直接領導，我不好評價，書記心中自有一杆秤。”
    “小滑頭。”秦嘉庚笑了笑。
    今天看似程麗麗在批評段奇，但段奇未免認錯有點太心急了。
    “沒想到，一個到了人大當主任的熊雲虎，居然還有如此能量，掌控了常委的4票。”秦嘉庚把段奇列到熊雲虎一隊。
    另一邊，葉景琛也在複盤。
    這次是他大意了，不應該直接用人事問題，去探秦嘉庚的底。
    沒想到秦嘉庚居然把熊雲虎和李靜這兩個老家夥給搬出來，李靜就算了，就是一個吉祥物。
    這個熊雲虎很霸道啊！
    不過秦嘉庚的情形並不比自己好，一個書記，無法掌控常委會，那麽這個書記的領導力就值得考慮了。
    熊雲虎會後把三大常委叫到一塊，也開了個小會。段奇沒有來，畢竟是秘書長，有諸多不方便。
    “你們表現不錯！”熊雲虎很高興，大局在自己掌握中。
    程麗麗笑著說“還不是雲虎主任您領導的好，那個葉景琛，一上來就上躥下跳，分分鍾給他按平了，猛龍過江，也不看看這裏是誰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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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覺得，秦嘉庚要重點關注一下。”萬山水說道。
    “哦？怎麽講？”萬山水是軍師級別的人物，熊雲虎還是比較看重他的意見。
    “秦嘉庚明知道這份人事方案有問題，依舊同意上會討論，並且換了坐牌，恐怕他已經達到了自己目的。”
    “什麽目的？”
    “一是明麵上壓製了葉景琛，他和葉景琛是競爭關係，在高層心中，要是秦一直壓製葉，那麽就會遙遙領先。二是挑起了葉景琛對我們的不滿。三是通過議題測試了各大常委的立場。”
    熊雲虎點了點頭，“這個秦嘉庚比葉景琛高明多了。”
    程麗麗提議“下次，我們再支持葉不就行了。”
    萬山水搖了搖頭，“我們幾個人的職位均是黨口，宣傳、統戰、政法都是秦嘉庚直接領導的口子，我們要是站到葉那邊去，他要找借口收拾我們，太容易了，不要小看一把手的權威。”
    “那該怎麽辦？”程麗麗問道。
    “秦嘉庚也要依靠我們，才能實現他掌控常委會，本身我們之間是合作關係，不是對立關係，我的建議是協助秦嘉庚掌控常委會，重點項目抓在我們自己手裏就行，秦嘉庚是要高升的，我們得實惠。”萬山水笑著說。
    熊雲虎點了點頭，“權力不用，過期作廢，何必去跟一把手對著幹，反正我也不能再升了，上個書記軟著陸，就是省委對我的敲打，隻有實實在在的鈔票才是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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