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叔真的覺得，侄女的腦子多少有點啥病，最輕也是跟他差不多，不然咋可能會突然就發笑、發火、發瘋掀桌？
    啪，秦爺爺給了秦二叔後腦勺一掌，罵道：“有點長輩樣沒有？再敢這麽編排小米，我就讓苗滿苗薄打趴你！”
    啥診脈？
    啥出錢給治？
    這不就是在編排小米有病嗎？！
    “活該，要是這話傳出去，你就害了侄女一輩子。”秦二嬸也罵他，又對秦小米道歉：“小米，你二叔的腦子一向有些抽，你別跟他計較。”
    秦小米冷笑：“別扯這些沒用的，賠錢吧，一百兩。”
    呃，秦二嬸噎得差點背過氣去，死丫頭是金錢修煉成精的吧，動不動就要錢！
    “婆婆，您把二房的分紅減去一百兩，算我們二房給小米的賠償。”
    得賠，不然死丫頭還不知道要怎麽整治二房呢。
    “成。”秦奶奶應下了，又瞪秦二叔：“如今你爹當官了，盯著咱們家的人更多了，你嘴上把點門兒，要是說錯話，咱們就得株九族。”
    秦二叔是個嘴欠的，張嘴就回：“娘，咱們哪有九族？秦氏一族都不全……”
    啪！
    後腦勺又挨秦爺爺一掌：“趕緊滾去休息，明天去幫忙盤物資！”
    “知道了。”秦二叔拉上秦二嬸，溜了，兩人回廂房，數秦二嬸這個月的分紅。
    秦爺爺秦奶奶、秦小姑、小穀小麥、秦小米是去藏分紅，折騰個把時辰才睡下。
    翌日，秦家給女工們發工錢……因秦家接旨、擺流水席而放的假期，皆是帶薪。
    這個錢，秦爺爺個人出，不報公賬。
    女工們都很高興，每人領工錢時，都說了一句恭喜秦爺爺秦奶奶的話。
    秦奶奶很高興，頷首道：“同喜同喜。”
    秦小米則是提醒她們一句：“我爺爺封官了，定會有些人找到你們，甚至是塞錢給你們，隻為請你們幫忙引見他們來我家。我隻給你們一句話，熟讀工規、熟讀雇工契約，這也算違約，不僅會丟活計，還要給巨大賠償，大家夥珍重啊，莫要一時衝動，最後牢裏蹲。”
    雇工契約上的賠償金很高，女工們是賠不出來的，可不就得牢裏蹲。
    柴盼娘、曹楊氏等女工們聽後，立刻喊：“小東家放心，我們絕不會背叛秦家！”
    周十六等人也附和：“嗯嗯嗯，我們都精明著呢，不可能被那些人蠱惑，小東家你放一百個心！”
    秦小米又道：“記住，如果你們被人威逼，可以第一時間來求助我家，咱們一起弄死他，總好過你們一直受脅迫要給惡人當刀子強。”
    “誒，知道！”女工們應著，拿上銀錢後，喜滋滋家去。
    她們的家人已經等在新大街外頭，見她們出來後，是迎上去，一塊去買東西，逛了一兩刻鍾，才離鎮回家。
    齊天使換了便服，混在人群裏看著，對此景象，很是滿意。
    瞧著那些臉上滿是自信，說買雞就買雞的女工，身旁男人是笑著，沒有罵那女工，甚至勸阻都沒有一句……
    而女工身邊的三個孩子是滿臉佩服的看著女工……
    齊天使想起了他娘，那是一個一直被欺負卻從不反抗的婦人。
    他記得，自己勸過她，甚至動手，幫她弄死了欺負她的男人……就是他爹。
    可沒過兩個月，她就改嫁了。
    他不理解，說他們有手有腳，日子能過得下去，且留在夫家，還需要養孩子的寡婦，不用再交未嫁罰銀。
    可她哭著說，孤兒寡母的，沒個男人，日子過不下去的，還說新夫家雖然窮，好歹人多，能護著他們母子，不然別人欺負。
    這話，齊天使至今不理解，也不認同，所以他沒跟她改嫁，而是一路北上京城，然後把自己賣了，一路賣進皇宮做了太監。
    他雖然成了不全人、從此絕了香火，但他沒讓自己成為他爹、更沒讓自己成為他娘。
    所以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是成功的。
    嗯，如今他娘也不在了，被新夫君給打死了，還給那男人留下一兒一女。
    齊天使看見了錢花丫、張琴娘，這兩個女工可真小，但她們眼睛明亮，笑容大方，跟他一路行來，見到的農家女很不一樣。
    齊天使收回目光，卻做了一個決定……給他那異父的弟弟妹妹送些銀錢過去，再請人好好教一教，至於是能活成自己，還是活成他們那已死的娘，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
    秦家給女工們發完分紅後，是繼續忙著盤點物資、建炮製藥材坊、耕種、撒藥材種子、以及每日運喜餅去鎮外崗哨，分發給沒吃上流水席的人。
    連發了好幾天，到四月初十，拖家帶口來恭賀的人家依舊絡繹不絕。
    姚娘子給算了一筆賬，光是現在每天發喜餅的銀錢，都高達六十兩銀子。
    “一天一座青磚宅子錢，都發塊十天了，秦奶奶，咱們家還得發到啥時候去？”薑小珠問，小丫頭是真心痛，夜裏都做夢都是家裏發喜餅，把積蓄全給糟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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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欠了債，被人追債！
    秦爺爺秦奶奶沒辦法，就把他們塞籮筐裏，挑著逃跑，像當初逃荒那樣。
    嚇醒了啊，渾身都汗濕了。
    秦小米也聽秦小姑說了她做噩夢的事兒，此刻捏她臉蛋子，笑道：“小珠，咱們大小也算個富婆了，六十兩而已，咱們持續撒它個一年，家裏也不會破產。”
    這話聽得薑小珠心窩疼，可小米姐說過，身為人，尤其是身為富婆，那得豁達，不能小氣吧啦。
    財運不就小氣人。
    為了財運，小珠小朋友忍了：“那好吧，可頂多再發一個月就成了，哪裏能發一年？沒得把那心壞的人給招來。”
    一語成讖啊，還真把壞心人給招來了。
    這壞心人的身份還挺特殊，秦家沒法避而不見。
    ……
    四月十六，秦薑徐喬幾家的日子已經差不多恢複正常時，湯百戶親自策馬趕來新大街。
    跟半街崗哨的小陶小旗耳語一陣，小陶小旗也驚了，急忙拉上湯百戶，往秦家宅鋪奔。
    又等了一刻多鍾，秦家人才聞訊趕回家，問：“出啥事兒了？”
    湯百戶道：“鎮外崗哨，來了一群身穿孝服的，抬著三個老太太來，說她們是萬鬆村的外嫁女，要遷回鬼村住，如今鎮外崗哨那一片，圍滿了人，都在說這事兒，有不少人支持她們，說她們是萬鬆村人，家裏父兄沒了，族人也沒了，理應回來繼承家產！”
    “嗬，萬鬆村有個屁的家產給她們繼承。”秦小米冷笑：“且這幾十年裏，她們咋不回來？分明是見我家被封了官，才跑回來要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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