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總局好多年都沒有今天這麽熱鬧過了，雖說隻是一個市局單位，可這畢竟是京都，不說京畿一帶，就是在全國那也是能排的上號的強力部門。
    什麽時候被人堵過大門？
    你以為這是港島那個昏暗時代，一幫小混混敢堵大門？
    可天還蒙蒙亮，一輛輛汽車就從四麵八方開進了他們市局大院，一個個滿臉疲憊的中年、老年紛紛一臉疲憊的走進了局長的辦公室。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因為道神符那個破案子的事情來的。
    施壓還談不上，主打的就是想打聽一下案子的情況，是不是真的好像傳聞之中說的那麽血腥殘暴。
    鄭局長現在也是被人問的一陣頭大，你說這個案子有多血腥吧，那些裹藏在黑衣當中的沒臉人，壓根兒也沒有出多少血，死了都不知道多長時間，能有血就怪事了。
    可要說不血腥，看看黃煙煙那個腦門兒，這話他也說不出口。
    最重要的是……屍體還能被在死一遍嗎？
    道神符這個案子，打從一開始就不成立！
    一眾各部門主任、科長之類，在鄭局長辦公室裏把辦公室硬生生抽成了淩霄寶殿，進門都嗆眼睛的那種。
    不過最終的結果還算不錯，早上七點整，道神符抻著懶腰，手上提著自己的外套，一邊打哈欠，一邊從警局踱步而出。
    獨眼蛇一早就在外麵等著了，京都冬天的早晨，讓他算是吃盡了苦頭，尤其是昨天晚上壓著那幅鼓畫睡覺，害他早上還得換一條褲子，出門的時候兩腿直打顫，眼圈兒青黑好像一夜沒睡。
    在警局門口等了半小時，結果差點沒把他活活凍死。
    “少爺，早上來了不少人，應該是為了你的事情來的，我大概把名單都問過了，回頭我準備一份禮物……”
    獨眼蛇將手中的風衣給道神符披上，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寫著一個個人名，以及所在的單位。
    看的出來，獨眼蛇也是個心思活絡的家夥，這些年跟著老頭子學的也夠圓滑的。
    隻是可惜，有些事情想想就得了，可不能隨便亂來。
    “這裏不是港島，這些人也不是那些將死的鬼佬，這些人都是有更高追求的，送禮物……那是最低等的手段。”
    “人情往來不一定要送禮物，我們可以送政績作為回報。”
    “另外，別跟這些人有太多的往來，免得給人家添麻煩。”
    道神符翻看了一眼手裏的名單，在人名上麵掃了一眼，大致的記住這些人。
    不過能記住多少也不一定，反正來的不一定要記住，記住那些不來的才比較重要。
    至少阿海、白神那四個混球兒，到現在都沒有露麵，這就讓道神符有點不開心，這幾個混蛋沒一點良心是吧！
    “對了，少爺，瘋妖之前來過了，他說竇懷亮已經找到了，受了一點皮外傷，已經被他送去醫院了。”
    獨眼蛇接過道神符丟給他的名單，似乎已經猜到了這位少爺的想法，小聲的將之前瘋如意的情況匯報了兩句。
    心中也在暗探，道神符手下的四大天王，平常也是囂張跋扈的狠角色，最後還不是扛不住北方的低氣溫。
    你在看看人家瘋如意，這不愧是喝恒河水長大的，抗毒能力就是巴斃。
    “你回去告訴那四個混球，讓下麵各個鬼市的銷客，生意都給我停了，直到這件事有結果為止。”
    “誰在這個時候要錢不要命，那就生死無論。”
    “另外……九門那邊應該給我消息了，那個李取鬧還活著嗎？”
    “叫白神……‘慰問’他一下。”
    道神符一邊說，一邊往汽車邊上走，將事情都交代完了，低頭鑽進汽車，片刻不停， 一腳油門將車子開出了警局。
    在看獨眼蛇，此時還站在副駕駛方向，身體保持著開車門的動作，一隻腳尚在虛抬著。
    “我還沒上車呢！”
    “我怎麽回去呀，這七八公裏呐……”
    不管獨眼蛇此時在警局大院裏的上躥下跳，此時站在二樓的馬伯震和劉三炮都在看著院子裏的那一場鬧劇。
    “馬爺，這次的案子，蹊蹺啊！”
    “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屍體瘋了一樣跳出來要殺人，人沒殺死屍體也沒了，就眼睜睜的在眼前化成了一灘水，這事情也太邪門兒了。”
    “到是這個道神符，他對魔古道好像很了解的樣子，他口中的紙棺材，我在師傅口中聽說過，有拘人神魂的能耐，但是這東西當年離開了津門之後，就在沒有人知道蹤跡了。”
    劉三炮雙手支撐在窗台上，眼神灼熱的盯著樓下的獨眼蛇，整張臉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
    別看他語氣現在平淡，可事實上這會兒他心裏可壓著一團火呐！
    他到不是那種憤世嫉俗的憤青，而是道神符明顯跟這個案子有關聯，可這家夥就死活不開口，這就讓他對道神符的整體感觀一路下滑了。
    馬伯震靠在窗台邊上，煙袋鍋子叼在嘴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手指在煙杆上輕輕的摩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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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訴你有啥用，沒憑沒據你能信？”
    “人都把話點明了，這個案子的關鍵在人皮紙，以及那幾個沒臉的黑衣人，兩條線可以捏成一條，也可以拆開兩條來看。”
    “線索其實不是沒有，隻是這件案子，我不確定上麵是否會讓我們繼續調查呦！”
    就在馬伯震長籲短歎的功夫，鄭局長怒氣衝衝的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猩紅的一雙眼睛，瞪著馬伯震怒斥道“你放什麽屁，怎麽不查，這件事你給我查清楚，查不清楚，就他娘的別想著退休，幹倒八十你也得給我頂在一線上。”
    眼看著鄭局長氣哄哄的走了，馬伯震這才緩緩睜開了那雙略顯渾濁的老眼，兩條濃煙從鼻子裏順勢噴出，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下，你可以放心大膽的查了，你去一趟關外，調查一下那幾個外家拳高手的事情，我去找人問問這人皮紙的事情，多少年沒聽說過這東西了，邪門兒的很。”
    聽著馬伯震淡定自若的安排工作，劉三炮人都傻了，是不是想要辦案子，就一定要變成心機深沉的老滑頭？
    合著剛才那話都是說給鄭局長聽的，這就是火上澆油唄！
    “鄭局剛剛那眼神，看著可有點嚇人，那眼睛……我都感覺到殺氣了。”
    回想一下，剛剛鄭局那雙目赤紅的模樣，劉三炮不由的心裏一陣打鼓。
    反倒是馬伯震嗤笑一聲，將手上的煙袋鍋子輕輕磕打兩下說道“狗屁的殺氣，他那是眼睛發炎了，之前那幫人故意在他辦公室裏抽煙，他這會兒急著去醫院打針消炎去了，不懂別瞎說。”
    半小時後，京都第一醫院。
    道神符手上提著一份熱乎早餐，在住院部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竇懷亮。
    倒是在一個病房裏，無意間發現了包著‘頭巾’，假扮瘋如意老鄉的黃煙煙。
    這會兒也不知道黃家人都去了什麽地方，道神符順勢也就開門走了進去。
    恰巧護士做了檢查，轉身要往外麵走，看了一眼道神符手上的早餐，還叮囑了他一句“她有比較嚴重的腦震蕩，不能吃這麽油膩的東西，不然吃多少還的吐多少。”
    道神符點點頭，看了一眼原本就是給竇懷亮的油炸糕和油茶，在看看病床上躺著的黃煙煙。
    罕見的愧疚感在心底油然而生，或許自己當時真的不應該用她的頭去砸人，說到底黃煙煙也不過是個還在上學的孩子。
    “下次，我一定用獨眼蛇的腦袋去撞，這一次就對不住了。”
    趁著黃煙煙還沒睡醒，道神符小聲嘀咕一句，轉身就打算離開。
    卻沒想到，剛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呢喃“別走，毛毛，我要毛毛……毛毛不要走。”
    就在道神符心下好奇的功夫，黃克武正好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了一眼道神符手上的早餐，在看一眼床上沒有醒過來的黃煙煙，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煙煙不能吃這些的，謝謝你的心意了，等她醒了我會跟她說的。”
    道神符這會兒一腦袋的問號，看了一眼手裏這惹禍的早餐，最後決定還是放下吧！
    真不知道在拿一會兒，還有誰會誤會些什麽。
    “毛毛，是煙煙小時候養的一隻蠶，隻是她沒想到，蠶會變成蛹，最後變成飛蛾離開。”
    “我還記得，那隻蛾飛走時，煙煙哭的眼睛都腫了……對付你的人中，有我一個！”
    “其他三門當中，也有人在跟那個神秘人聯係，你的貨運路線也是我們透露給對方的，那個人勢力很龐大，而且給出的利益，是我們所不能拒絕的。”
    前一秒，黃克武還在說著黃煙煙的事情，下一秒就是一個凶猛的轉折，直接將話題轉到了道神符感興趣的事情了。
    這老頭子，果然是一肚子心眼兒，清楚道神符現在最想知道些什麽。
    “你這個借口找得可不怎麽樣，你不合作，他會把槍頂在你的頭上嗎？”
    “說白了，你還是在追求利益的路上，走上了一條死路。”
    “跟我說這些，不是想告訴我，這件事跟黃煙煙沒有關係吧？”
    黃克武的話，道神符相信一部分，但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後續他還要找張日山求證，這就是他在北方根底淺薄造成的限製，這要是在港島，根本不會有這麽麻煩。
    最讓道神符不解的，就是黃克武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 ，把這件事跟自己攤牌。
    “煙煙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她應該是想去找你通風報信的，隻是沒想到……”
    “我可以放棄黃家，放棄黃家的百年清譽，拿我的命去換都行，就是不能看著煙煙有事。”
    “我隻希望，你能看在我將一切坦白的份上，幫我照顧好煙煙，讓她遠離這場是非。”
    黃克武站在道神符身邊，兩人近在咫尺，可他的視線卻從始至終都在黃煙煙的身上。
    此時的他，徹底想通了，那些人不會放過黃煙煙，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孫女不會有事。
    可惜，他十拿九穩的提議，道神符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你拿出的這點籌碼，根本不夠換我一個人情，你想要籌碼，得拿出一些夠分量的東西。”
    “不過，黃煙煙的安全就不勞煩你操心了，她比你聰明，給自己爭取了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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