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凡德的眼神掃過失魂落魄的伊爾明斯特，並沒有因為再遇昔日同僚而表現出情緒波動。
    塞倫特拂去惋歎，溫和的開口：“對於已經登臨光輝神座的你來說，沒有什麽存在需要你謙卑的對待了。”
    這無疑是在釋放善意，凡德心中隱約的忐忑消散，他再三向故事之神表示感謝，並承諾自己不會侵占塞倫特的領域。
    “事實上，我很樂意看到你為藝術表演帶去革新。”故事之神這麽說著，“我真心期待著你正式確定神職的那一天。”
    頓了頓，塞倫特開始說起此行的目的。
    “我受人所托，前來與你達成一樁交易。”
    淑妮起身離開，加入夏芮絲和黎爾拉的舞蹈，女神們的笑聲逐漸遠去，隱沒在魔法燈的光暈中。
    塞倫特取出野魔法神職，這代表無上榮光的規則聚合物吸引了凡德的視線。
    “摩安多的力量並不適合你，或許你願意用腐朽和寄生的神職交換它？”
    凡德有些驚訝，他還沒有正式構建出屬於他的神職，摩安多的神性本質與他有些衝突，需要在被徹底淨化後才能被重新塑造和定義。這並不容易，轉化完成後，原本足以支撐弱等神力的神性本質或許隻會剩下微弱神力等級。
    而野魔法神職不同，這是一項完整的、珍貴的魔法神職，它足以讓擁有者成為弱等神力。成為野魔法之神後，凡德就能順理成章的托庇於魔法女神午夜，至少能穩定下來不用再為尋求容身之地苦惱了。
    “塞倫特殿下，我能知道這項神職原本屬於哪位存在嗎？”
    凡德克製住立即點頭的衝動，謹慎的試探其中是否有不為人知的隱情或麻煩。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這樣你就不會被卷入麻煩裏。”塞倫特這樣回答他。
    “我明白了！”凡德分離出腐朽和寄生的神職，與塞倫特交換後悄然離去。
    伊爾明斯特呆愣在原地，目光恍惚亂了心緒。
    但塞倫特已無暇安撫大法師，他走進森林更幽深處，樹木在皎潔月光下投下重重疊疊的陰影，在某種力量加持下隔絕了三位女神的目光。
    淑娜似有所覺，她轉身攔住好奇的夏芮絲，與她一起加入舞池。貓的天性總是讓她探尋不該涉足的隱秘，在某些時候，這是致命的。
    慶典上的歡樂氣息遠去，冷冽的霧氣隔絕了歡聲笑語，一位存在向故事之神發出了邀請，將他帶入古老森林的秘境中。
    林中秘境寂靜無聲，形態各異的真菌從塞倫特腳下長出，它們迅速漫入森林深處，從岩石的縫隙、樹皮的溝壑中探出頭。
    就在這沉默又和諧的對峙中，那位偉大意誌降臨了。
    原先籠罩在暗影中的森林立刻變了副樣子，自然之靈的頌唱聲取代了寂靜，幽深的陰暗也被平和替代。
    就在塞倫特麵前，那爬滿青苔、垂墜露水的腐朽樹樁旁，一位有著燃燒的白色雙眼並長著鹿角的男性神隻出現，他靜靜撫摸著倒塌的朽木，目光深沉而悠遠。
    隨著他的現身，整片秘境隨之蘇醒。新葉和嫩芽從衰敗的枝幹上長出，土壤深處的根須也盡情舒展，向著自然之神致敬。
    “西凡納斯殿下。”
    故事之神莞爾，“您的腳步遠比我預想的要快。”
    橡樹之父用老者般深沉的聲音說道：“外來者，你為何要介入我和他的較量中？”
    塞倫特貌似無奈的攤手，“你既是參賽者又是裁決者，這可不太公平。”
    “小心你把他逼得太緊了，那天他真的掀桌子不幹了怎麽辦？”
    西凡納斯在短暫的沉默後緩緩起身，話題一轉，“事實上，我正竭力避免與你為敵。”
    “我看到世界原力簇擁在你身旁，屬於你的戰爭也迫在眉睫，但你的兒子和他的追隨者們對自然造成的破壞已經快要讓我無法忍耐。或許將機械與工業的影響局限在一定範圍內，至少限定在人類領域之中，會是一個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最合適的結果。”
    “我很抱歉，西凡納斯殿下。”
    故事之神沉聲說道，“請相信我，我們很樂意看找到與自然共存的辦法，但對自然的保護不應該以其他生命的饑餓與痛苦為代價。”
    “就像你執著於塔洛斯，構建一體循環一樣。創生與毀滅，荒野和文明，生或死，每一樣事物都有與之相反的，此消彼長，對立而統一，但又都是循環的一部分。”
    苔蘚中長出真菌，它們迅速蔓延上那些失去活力的朽木，汲取養分讓朽木歸於塵土。就在這腐朽和衰敗的過程中，沉睡的生命得到滋養，破土而出填補了空缺。
    腐朽和寄生神職沒有半點阻礙的融入自然領域，與森林連成一體。
    “那麽我將在謹慎的觀察後作出選擇！塞倫特殿下，我比其他神隻都更清楚地知道你的能耐，但也請你不要小看了我的決心，希望最終看到一個讓我們都能滿意的結局，而非本可避免的衝突。”
    西凡納斯的低語在樹葉上流淌，隨即消散在夜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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