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馬特以一個渾身遍布傷痕的瘦弱老者的形象顯現，他身上的傷疤還在流著血，每一道都是破碎之神為世界承受苦難的代價。
    與其他神力所顯現的或威嚴或美麗化身不同，伊爾馬特上半身赤裸，看起來像是寒酸的乞丐。
    但眼中的仁慈卻讓他有了與眾不同的凜然氣質，這被所有掙紮求存的兒童、貧民、殘疾者和奴隸視為最後救贖的神隻，在潔芮恩的彩虹輝光中得到治愈。
    他的神性本質因至善規則開始升華，滿是灼傷的身體覆上潔白長袍，臉上那終年不變的愁苦也轉變為和藹笑容。
    受難之神的神國脫離了信仰規則的桎梏，他所收容的那些尚未產生信仰就已夭折的幼童靈魂沐浴在至善之光中，紛紛蛻變為類似亞空天族的天使。
    這是伊爾馬特的善舉，沒有信仰的靈魂無法去往眾神的國度，他們會被釘在無信者之牆上承受烈焰炙烤，直至永遠。某些幸運者會被地獄和深淵掠奪，稱為小魔鬼或是惡魔蠕蟲，填補地獄和深淵的損失。
    主物質位麵，伊爾馬特的追隨者們都感知到來自神的喜悅。
    這種感覺像是浸在溫水裏，幸福和寧靜源源不斷湧入內心。
    “讚美你！破碎者，哭泣之神！你給予所有被舍棄之人繼續存活的勇氣和力量！”
    故事之神塞倫特率先開口。
    如聖子所說，利他是善行的最高原則，因愛而選擇違逆自私利己的天性，這是最高程度的善。
    鬥姆帶笑頷首，“有道是至人不得無情處，甘澤年年灑百城。世人皆以為求道需得斷情絕愛，以此奉為圭臬，謂之無情道；殊不知此情乃是私情，意為摒棄世俗羈絆，將萬物一視同仁，不存親疏差別，此之謂大愛無情。”
    “道友既有這般德行，已堪稱至人矣。”
    至善之光照耀托瑞爾世界，諸外層位麵和星界也沐浴在他的光輝之下。
    成為神上神的伊爾馬特徐徐睜眼，苦澀再次回到他的臉上。
    至善之神微微伸手，將虎視眈眈的資本和財富女神放逐，用自己身的光輝托舉文明之神尼歐斯晉升。
    “隻有奉獻和自我犧牲是無濟於事的。”
    至善之神看著光輝中的尼歐斯，“我所做的無法從根源上改變這一切，但我的天性讓我無法主導一場變革，衝突和流血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也無法使用暴力帶來死亡。”
    伊爾馬特的目光與文明之神相接，感歎著說道“我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殿下啊，請讓他們把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手中。”
    他顫巍巍的起身，默默替眾神承擔了信仰規則的壓榨，讓他們能重新建立起與信徒的連接。
    因為替艾歐承受了混亂力量，又被抽取力量鎮壓阿裏曼，許多神隻已經不堪重負陷入沉睡，無法回應信仰，也無法賜予牧師神術了。
    這在主物質位麵造成了大麵積的惶恐，影響絲毫不輸眾神失格！
    動亂如野火般蔓延，使得局勢開始朝著混亂的深淵滑落。
    秩序，哪怕是嚴苛而又充滿壓迫的秩序也遠比混亂好，當弱肉強食成為赤裸裸的生存規則，一切都會歸於毀滅。
    無力改變現狀的前提下，伊爾馬特隻能默默忍受，屈服於規則。
    當他站在比之前看得更遠的位置，能做的就遠不止於此了。
    故事之神樂見其成，有了伊爾馬特的支持，來自善良陣營的壓力會大大減輕，不求他們能支持尼歐斯，不添亂就是很大的助益了。
    塞倫特的目光落到已成為一片廢墟的龍與美人旅店。
    欲魔莎琳娜正用自己能做到的一切誘惑薩歐爾，隻要亞空神族墮落，她就能一舉晉升為愉悅魔，成為魔鬼貴族。
    蒼白的正義擊退遊蕩者赫伯特，半身人的匕首脫手飛出，落入斷壁的縫隙。
    在廢墟上，女野蠻人阿爾瑪和卓爾卡琳娜橫倒在地上，已經失去戰鬥力。
    失去一邊翅膀的綠龍守在阿爾瑪身邊，警惕著作壁上觀的獸人督軍。
    還清醒著的神力都已到場，寥寥幾位中等神力混在強大神力之中，卻半點不顯得的突兀。
    因為一位讓他們意料不到的存在也出現在此。
    耶格，這位曾經強大，卻突然放棄大部分權柄造就三位強大神力，以至於隻保有微弱神力位格的初代死神正在卷軸上記錄著什麽。
    密斯瑞爾從時間中顯現，見到她，莎爾和午夜都下意識退後，不願與這位讓她們受到極大損失的女神打交道。
    “萬物終焉之主，我們能為此做些什麽？”
    密斯瑞爾毫不理會麵色各異的主神，隻是向第一位自主擺脫信仰的古神問道。
    耶格用他那總是虛無而冰冷，仿若被長久遺忘的地穴中幹枯低語的聲音回應道“等待，等待這一切落幕。”
    “我們總該做些什麽。”密斯瑞爾臉上是按捺不住的急迫“如果最後的勝利者是艾歐，他不會允許我們繼續存在，哪怕代價是擾亂時間的死亡的規則！”
    “生命隻是死亡的永恒之前的短暫存在。”
    耶格並未停下手中的筆，他的舉止保持著極度刻板的禮儀，語氣卻極為淡漠，言辭中滿是蕭瑟的宿命主義。
    “它隻是一段尋找永恒的安息的過程。力量、成功、快樂，虛弱、失敗、痛苦，這些都是短暫的。唯有死亡是絕對的真理，而它隻會在命定的時刻降臨。”
    “我已為此做好準備，不會逃避死亡之宿命的來臨。”
    耶格眼中閃爍著昏黃光輝，像是見證永恒之終結，對緩步陷入死亡的命運進行有序的記述。
    伴著魯特琴歡快的樂聲，故事之神出現，他笑著說道“殿下啊，那樣的未來並不會出現。”
    “是嗎。”
    耶格的聲音終於有了波動，他有些失望於無法見證自己的死亡。
    “當然。”
    塞倫特看向莎琳娜和薩歐爾，“死亡的主人怎麽會迎來死亡？這是您的宿命。”
    耶格的失落幾乎要溢出來，他歎息著收起卷軸，上麵是所有死去者的名諱。
    “也許我隻能在托瑞爾毀滅的時刻才能真正體會到死亡的滋味。”
    萬物終焉之主興致缺缺，與塞倫特一樣將目光落在莎琳娜和薩歐爾身上，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伊爾馬特成為神上神的緣故，破碎之神曾經的信徒身上出現了奇妙變化。
    喜歡從神話開始的超脫之旅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從神話開始的超脫之旅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