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我們，我們來了。”
    見趙寒這邊沒什麽反應，來人趕快跑過來，熱情招呼道。
    “原來是你們啊。”
    來大瑞這麽久，沒有電子產品的摧殘，趙寒的眼睛漸漸好轉，總算是認出來人。
    這三百多人是趙寒之前放走的土匪。
    他們回去後，一個多月不見人影，趙寒還以為他們逃跑了，不曾想在今天竟又出現。
    “先生，我們來遲了，為了路上有個照應，我們等所有人集合後才一起出發，又變賣了家裏的東西，這才耽擱這麽久。”
    這人解釋得很清楚，臉上的歉意也很真摯。
    上次的老兵和現在的土匪，都是集中好了再出發，為的就是路上有個照應。看來不論古今，抱團都是人性最溫暖的特質。
    “來了就好，今天先去找阿牛吧。”趙寒語氣平淡道。
    他們能來，趙寒很是高興，為了給土匪們一個深刻教訓，他還不打算展露自己溫暖一麵。
    “三娃子，這到了河源村，怎麽還不見趙先生啊？”一老叟拄杖上前，問到與趙寒說話的土匪。
    “娘，這就是先生，我之前就是在這給先生上工。”
    這土匪沒料到娘親這麽著急見趙寒，麵露難色，不得已介紹起趙寒。
    “您就是趙先生啊，我家娃子給您添麻煩了，他跟我說這裏能吃上口飽飯，就帶著老身和我兒媳孫子一起來投奔您，這往後，可就給您添麻煩了。”
    老嫗雙手顫抖，把拐杖交給三娃子，穩住身影，向趙寒作了一揖。
    “老人家快快請起，不用客氣，來了都是一家人，往後還得盼望您為我這兒出份力呢。”
    見到老人家，趙寒瞬間溫暖起來。
    他們身上有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長者的氣息。眼前的老人，不禁讓趙寒想到了自己的外婆。
    小時候上學，多虧了外婆的關心支持，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家裏沒吃的了，外婆冒著大雨淌過湍急的大河，送來四十斤大米，聽河邊的居民說，她差點兒被大水衝走。
    “我家三娃子在先生這兒可還聽話，沒給先生惹出亂子吧？”老人繼續問道。
    “娘，別問了，先生這兒還忙著呢。”見娘親還在問，三娃子一臉凝重，眼神搖擺，生怕自己在家說的謊被拆穿。
    身後的原本是土匪的人都心虛起來，又不敢再誆騙家裏人，隻能等著趙寒的審判。看來，他們做土匪的事，家裏人還都不知道。
    “老人家這是哪裏話，他們在我這兒可幫了不小的忙，哪兒能惹亂子。”趙寒想都沒想，直接給三娃子們解了圍。
    此話說完，眾人鬆了一口氣，兩個村長也明白了趙寒的意思，趕緊用眼神示意工人們不要多說話。
    就這一瞬間，土匪們又體驗了一次劫後餘生。
    如果說上次是趙寒留下他們的命，那麽這次就是拯救了他們接下來的人生。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趙寒說完後，看了看眼中帶著謝意的土匪們，希望他們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行了，三娃子，趕緊帶大家去磚廠找任飛，今天先簡單安排一下住處。”趙寒話語中刻意表現出與土匪的熟絡，讓這個善意的謊言繼續發揮作用。
    “先生，還有一事要跟您商量。”三娃子說話間，不時回頭看看身後。
    “你說。”
    “我等回去跟家人說了先生這裏的好，不知鄰居親戚從哪兒聽到，勸說不成，就也跟著來了一些，我……”三娃子吞吞吐吐，猶豫道。
    “我知道了，他們能來，我也很高興，交給任飛安排就行。”
    趙寒知道三娃子的意思。
    他們回去跟家人說了河源村的好，順道撒了個謊說自己在河源村做工。
    家人內心驕傲，就出去與鄰居親戚炫耀一下，這時代生活疾苦，聽說有這樣一個地方，不免動心。
    但像這樣拖家帶口、變賣家產也要跟著來的，還是出乎了趙寒的預料。
    “村長，要不這樣，您帶著他們到村裏，挑出適齡女性，找惠芳嫂子給他們培訓一下紡織機的操作，盡快安排上工。”
    “還有就是看看食堂還有沒有吃得，讓來的人吃飽再安排其他事情。”
    凡事不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嗎？這些人也不例外。
    趙寒也算臨時起意，反正到了這個份兒上，也沒必要表裏不一，索性安排了跟著土匪來的人的工作。
    “行，我馬上就去。”金村長聽到這話，由裏到外的高興。
    要知道，惠芳嫂子自被扣了工錢，趙寒既沒讓她去挖煤，也沒說讓她複工，煎熬不已。
    成武是個耿直人，沒來向趙寒求求情。
    沒辦法，她隻能找村長訴苦，想讓他幫忙探探口風，說說情。
    金村長也找不到開口的時機，隻能身體力行，賣力在趙寒麵前表現。
    不然大冷的天，哪兒要他下水找點位？
    趙寒早看出他的想法，此時開口安排事，算是給出了訊號。
    “謝謝先生，我等感激不盡，必定生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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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土匪是真的感動了，來的路上他們心裏就沒個準，怕謊言被拆穿，又怕來了後趙寒撂下他們。
    一來村裏，趙寒幫著圓謊不說，立馬就給安排了家人的工作。
    他們跪下的同時，都流下了眼淚。
    家人永遠是一個男人的軟肋，他們在趙寒這裏找到活路，迎來新生，這種場景，換在其他任何地方，絕不是付出生命就能平等換得。
    這一刻，他們對趙寒。
    也許真的做好了死心塌地跟隨的決定。
    “好了，事不宜遲，你們快隨金村長去，安排好女工，剩下的人先去找任飛。”趙寒說完，示意工人繼續動工。
    “好的，你們快隨我來。”
    金村長趕緊挽下褲腿，叫上眾人朝紡織廠走去。
    這個場麵，也算皆大歡喜。
    他們走後，趙寒繼續指揮工人測點，沒了金村長，他們效率高了不少，一個時辰不到，就找好了剩下的點位。
    確定了位置，工人下水開挖。
    一直到太陽落下，堰河上建橋的基座才完成一半。
    趙寒讓工人先回去吃飯，明日繼續動工。
    自從上次懷安給自己來信，村裏每次去柴湖縣城送貨都要去一趟將軍府，所以趙寒和懷安之間就有了穩定的書信往來。
    兩人在信中交流軍事，懷安及時匯報吳士雄在前線的進度，趙寒則根據懷安說的情況，給出自認的解決方法。
    最近一次去送貨帶回來的信顯示，吳士雄已經主動出擊，打了吐蕃軍一個措手不及。
    令趙寒意外的事，吳士雄竟沒有著急使用連弩，此等氣魄，令趙寒佩服。
    按計劃，送貨隊今天就要回村，趙寒急切地想了解前線的情況，所以顧不上吃飯，一個人守在村口等著送貨隊。
    說起來，除了唐陽帶隊那次，他還從未在村口迎接過送貨隊。
    太陽很快就沒影兒了，吃過飯的工人陸陸續續到村口集中。
    大瑞沒什麽娛樂項目，歡送和迎接送貨隊，已經成了村裏必要的儀式。
    大家在這裏談天說地，不亦樂乎。
    “大哥哥，你也來啊，怎麽，食堂的飯吃膩了？”李雪剛從羊羊莊園回來，見趙寒在這裏，她也跟著等送貨隊。
    “我可沒吃膩，某些人挑食得厲害，好幾天也沒見去食堂吃飯了。”
    李雪畢竟是公主，尋常人家的飯菜自然很容易吃得沒興趣。
    “大哥哥，要不你再做幾個炒菜給唐陽姐姐吃一下，她都瘦了。”想到趙寒的手藝，李雪咽了下口水，拿唐陽做借口。
    “我看我們的公主殿下饞了吧。”趙寒湊到李雪耳邊，悄悄說道。
    “我不饞，不饞，是想著食堂的師傅們快些學手藝，大家也都有點口福，這叫心係於民。”李雪古靈精怪，思路清奇。
    “行，那我明天給你做個新菜。”
    “真的嗎？”
    李雪聽到，興奮得脫口大叫，活活一枚吃貨。
    “送貨隊怎麽還沒來啊？”
    人群翹首以盼，依舊不見送貨對的身影，不由得相互問道。
    聽到這裏，趙寒眼皮又開始跳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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