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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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三人正在交談。
    王省軍的談吐令趙寒刮目相看,他粗獷的外表下,思維敏捷,引經據典,舉止大方,言語間顯露出風雅氣質。
    天色發灰時,終於結束了一個多時辰的談話。
    事情到這,趙寒明白過來。
    “先生,還請答應王某的請求。”說完,王省軍抱拳跪地。
    “王頭領,你的經曆讓趙某佩服,我河源村正好需要人手,既然你早有想法,我自當不再推辭。”趙寒說完,腦中複盤著整個過程。
    王省軍原本是天州人士,家境優越。
    他本人酷愛習武,利用家中財力,遍訪天下名師,終習得一身武藝。
    各州動亂時,一腔熱血加入軍中,不料軍中士官無故打壓,所行之事,皆讓王省軍看不下去。
    因時常為營中不公發言站隊,得罪了士官,差點惹來殺身之禍。
    家中找遍了關係,才保全性命。
    被逐出軍營後,他才想起家中父母年邁,正打算收心回家,為父母盡孝。
    天不遂人願,半路上就收到家書,一家上下百人,皆被權貴陷害致死。
    無奈,隻能孤身逃亡,到了揚州境內。
    所到之處,盡是人間疾苦的景象,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飽受折磨的家奴和其他天涯苦命人。優越的成長環境讓他不識人間疾苦,盡心盡力幫助這些可憐之人。
    為了讓這些人有個安穩的生活之所,他帶人來到大嶺坡,耕田種菜,做起了類似土匪的勾當。
    做土匪過程中,除了收點歲糧,從未做過其他傷天害理之事。
    變故是從大前年開始,一夥不知哪裏來的土匪,在大嶺坡的地段各村去收歲糧,王省軍氣不過,出山好一頓教訓。
    這一點,成武反應過來。
    也就是從大前年開始,歲糧增加了整整一倍。
    打跑那夥土匪後,又不好再去各村收歲糧,隻能打獵挖野菜度日。
    即使這樣,那夥土匪每到收歲糧的季節都搶在大嶺坡之前,用這無賴的方式斷了大嶺坡的生活來源。
    期間,那夥土匪派人來談判,想要合並大嶺坡。王省軍這才知道這夥土匪是柴湖縣城外圍青杠山上的。
    大嶺坡上都是真正的苦命人,若是真與這股土匪合並,怕是沒幾天好日子過。王省軍果斷拒絕了,並再不搭理那夥土匪。
    自此以後,那夥土匪隻要出來興風作浪,就打著大嶺坡土匪的名號,引得百姓怨聲哀道不說,官府也連年出兵征繳大嶺坡。
    若不是大嶺坡地勢好,好幾次都差點守不住。
    沒了歲糧來源,想養活大幾百號人不容易,又被青杠山土匪壞了名聲,外邊也沒什麽活可以給他們做,這兩年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淒慘。
    前段時間,聽說青杠山土匪被人收拾一頓,六當家被活活砍死,隻有一人逃生。
    王省軍得到這個消息後,心中痛快,親自出山打聽到此人正是趙寒。
    他多次伴作附近村民進村參觀,所看所聽,皆令其震撼不已。
    他原先的家中雖也做點生意,但他一心學武,並不知道生意上的事,也沒有這種頭腦。若非如此,大嶺坡也不會是如今這種境地。
    回來與山上眾人說起河源村的景象時,大家都對那裏極為羨慕。
    趙寒對家奴非常好,區別於所有主人,這點令王省軍十分欽佩。
    後來他與山上眾人商量,要不要與趙寒商量一下,也給大嶺坡一點能吃上飽飯的活計,得到一致同意。
    說到底,他與趙寒都是一路人,見不得人間疾苦,兩人的區別在於趙寒會做生意,而王省軍隻是個會讀書寫字的武夫。
    事不宜遲,眼看天就要降下大雪,若這個冬天再沒改觀,山上不知要凍死餓死多少人。
    商量好後,王省軍帶上書信,就往河源村走去。
    剛一下山,就又遇到為非作歹的青杠山土匪在追殺楊咪三人,王省軍暗中出手相助,幾人才逃過一劫。
    逃走前,王省軍得知這三人正是河源村的工人。
    毫不例外,這次也是打著大嶺坡土匪的名號,殺了河源村工人護衛共二十四人,搶了隊伍此行送往柴湖縣的貨物。
    想到這裏,王省軍連夜趕回大嶺坡。
    這等殺人越貨的惡事,趙寒必要上門報仇,青杠山打著大嶺坡的名號,被報複的自然也是大嶺坡。
    他見識過重弩的威力,知道趙寒能輕而易舉的攻破山門,於是讓山上老幼婦女躲在山後的洞中,他帶著一眾男丁在聚義廳等著趙寒的到來。
    他們三人走出房間後,山後的老幼婦女也趕到了聚義廳。
    三人臉色平靜,全然沒有土匪與征討方的劍拔弩張,令王武等人疑惑。
    “先生,聽說您有大本事,我們大當家生性純良,是個好人啊。”一個穿著滿是補丁衣服的老人望著趙寒,懇求般說到。
    “他是個好人?你個老匪婆滿口······”
    王武話還沒說完,成武就走上前去捂住了他的嘴,連連給老人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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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頭領莫怪,我這兄弟性子直,是個耿直的人。”成武道完歉後,趙寒又跟王省軍表示了歉意。
    “無妨,這場誤會,也不是你我雙方造成。”
    成武退回來,又趕緊帶著保持警惕的護衛後退幾步,向他們講起了關於大嶺坡的這場誤會。
    “他奶奶的,原來是青杠山那幫狗日的。大家快整理裝備,我們去青杠山。”
    王武反應過來後,立馬讓護衛們做好準備,隨時向青杠山進發。
    “來不及了,叫上弟兄們,我們回河源村,一定要快。”趙寒麵色凝重,立馬改換了主意。
    “回河源村?咱們不報仇了?”王武臉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聽完王省軍的介紹,出了房間門後趙寒才想到,這次肯定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此時最危險的地方。
    是河源村!
    難怪上次打跑土匪後,沒遇到上門報複。
    他們針對河源村的情況做了專門的部署,製作了能擋住連弩的盾牌,精心策劃了這場事故,引起河源村與大嶺坡的對立。
    其目的就是,等河源村的護衛力量討伐大嶺坡時,趁虛而入。
    實在是高!
    這種種事情,終於讓趙寒醒悟過來。若隻是埋頭做生意,麻煩遲早會找上門來。
    雖然趙寒招募老兵的目的就是為了保障生意安穩,在各種力量間的周旋上,他還不夠成熟。
    如第一次去柴湖縣城時,讓一個土匪跑掉去送信;在縣城裏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讓唐陽等人陷入危險;在栗木塝讓貅子幾人跑掉;土匪圍攻前,自己也毫無準備。
    好在所有的經曆都有種種奇遇化解,若不是上天眷顧,已經夠趙寒精神被擊碎好幾回了。
    就這,還想保護公主!
    而這一次,趙寒希望青杠山的土匪下手能慢一下,希望任飛能組織好反擊力量,希望河源村能等到自己回去。
    “眾護衛聽令,將身上所有吃食留給大嶺坡的老幼婦女,帶上武器,我們殺回河源村,保護我們的新家園。”想通後,趙寒心裏慌張起來,大聲發放號令。
    “快,一定要快。”
    有人還不明所以,成武也緊張催促。
    “跟上老子,一定要趕在土匪到之前,趕回村子。”王武雖然魯莽,思維倒是敏捷,提上刀就向山下跑去。
    “先生,我大嶺坡原為先生掃除賊寇。”場麵突然緊張起來,王省軍也向趙寒請命。
    “行,王頭領就帶人跟在我們後麵,但不可輕易行動。”趙寒邊走邊說,腳步比嘴巴吐字的速度還快上不少。
    “大嶺坡的弟兄,帶上家夥跟我走。”王省軍一聲令下,他身後的男丁跑回房間操起家夥也跟著下了山。
    轟隆~
    冬天一聲響雷,把所有人的心都震得顫顫巍巍。
    趙寒等人剛跑到山門口,雨就跟在驚雷後打在眾人後背。
    隨即一陣冰涼感侵入了一行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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