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裏胡哨的，哪裏有美酒惹人？”

    羅風大快朵頤著，邊飲酒吃肉邊點評半空中正在旋舞的豔麗女孩們。

    “羅風前輩，您怎麽沒有參加命放樓舉行的上任大典？”陳深問。

    “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那種上等人的宴會，我才懶得去，還不如一個人喝喝美酒來的自在。”羅風不屑地冷哼一聲，再次對著精美的瓶口灌了一大口烈酒。

    “這點我同意。”陳深舉杯輕抿一口。

    “父皇想要關停所有紅袖招，您覺得能成功嗎？”顧清歌輕聲問。

    “關停所有紅袖招？我支持。不過最好留幾家酒館，畢竟我隻在青丘才喝過這麽烈的酒。”羅風晃了晃手中已經空了的紅瓷酒瓶。

    “想要關停紅袖招很困難，我感覺，就連青丘元老院的大元老秦百川都屬於紅袖招這個龐大的利益集團。”陳深很認真地說，“甚至，他很可能就是黃泉和行貨商背後站著的人。”

    羅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哈哈大笑，“難怪大家都說少年熱血如陽，這種話你都敢說出口？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陳深毫不在意地四周看了幾眼，“那又如何？他敢在這裏殺了我？天宮可不是誰的一言堂，專員們也不是他的手下。”

    “話雖如此，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對其他人說這種話，畢竟秦元老無論是在青丘還是在天宮，都是威名赫赫的人物。”羅風正色道。

    “在下明白，畢竟也沒有證據證明秦百川與那些襲擊者有關係。”陳深點頭。

    羅風很欣賞地點點頭，正要拿起精致的紅瓷酒瓶豪飲上一大口，卻被不遠處冷不丁鬧起的喧囂打斷了。

    鮮紅的液體從瓶口濺出，不均地灑在羅風的臉上。

    羅風急忙砸吧砸吧嘴，將嘴角邊的美酒吸回嘴中，“這麽貴的東西，可不能浪費了。”

    羅風有些心疼，而後有些惱怒地看向喧囂的方向。

    “他們在幹什麽呢？我過去看看。”羅風騰得起身，徑直走向還在發生爭執的幾個人。

    陳深眼神一凜，朝顧清歌示意後，一同站起朝那個方向走去。

    “你沒錢你還想從我們天上人間把人帶走？老不死的，也不看看我們天上人間的老板娘是誰。”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盛氣淩人地罵道。

    “福生無量天尊，還請您高抬貴手，讓我帶這位小施主離開吧。他與本道有緣，本道有意將其收為弟子。”一個發須皆白、卻很有精神的老道牽著一名小男孩，苦苦解釋道。

    “老娘才不管你要帶走他幹什麽呢，總之，想要從我們天上人間帶人走，就必須先交錢給他們贖身，贖完身，你想對他怎麽著都成。”老鴇毫不退讓，甚至愈發咄咄逼人。

    “九天應雷普化天尊，本道隻是一個窮遊山海的老道士，哪裏有一萬玄武令啊。”老道苦著臉。

    陳深和顧清歌被圍著的人群擋在最外圍，陳深壓低聲音問，“清歌，你不是說天上人間隻收女孩嗎？”

    顧清歌輕輕搖頭，“有一些有龍陽之好的客人會自己帶男孩來天上人間，相當於寄養在天上人間。那個男孩隻屬於那個唯一的客人，通常是不會在外拋頭露麵的，也不知道這個老道是怎麽把這個小男孩從那些禁閉的房間裏帶出來的。”

    “那這麽說，老鴇說拿一萬玄武令就讓他們走也是唬他們的咯？”陳深有些不忍。

    “應該是，畢竟這些男孩是要被養到十八歲的，他們隻是被寄養在天上人間進行調教，所以他們的所有權並不是天上人間的，就連嬢嬢也不能隨意動他們。”顧清歌壓低聲線。

    “這麽說，這個老道怎麽也不能將這個男孩帶走咯？”陳深問。

    “應該是。”顧清歌歎息著點頭。

    “救苦救難太乙天尊，您聽我說，本道真的沒有這麽多玄武令，但是本道有一柄拂塵，這柄拂塵已經追隨了本道數十年，請問本道能否用此物換這位小施主的自由？”老道懇求道。

    老鴇一伸手，“拂塵呢？拿來看看。”

    老道立即麵露喜色，“施主果然心懷慈悲，貧道這就將拂塵予您。”

    “呼呼呼呼——”

    老道周身半米內突然閃起紫色雷霆，他的眉心跳起一道極粗的雷柱，雷柱消散，一隻樸素的拂塵出現在老道身前。

    老道伸手將拂塵握住，“施主，這就是貧道的拂塵，希望您不要出爾反爾。”

    “這這這……”老鴇見到這個老道的拂塵居然是一件具有靈智的高品階靈器，立刻沒了脾氣，轉而一副諂媚的神色。

    “這位尊敬的客人，他是其他客人預訂的陽馬，您想要把他帶走，這……我做不了主啊。”老鴇很是為難。

    “福生無量天尊，您可是答應了我的，這柄拂塵予您，這位小施主讓我帶走。”老道將拂塵遞出，可老鴇根本就不敢收。

    “渠帥，渠帥，您怎麽在這兒。”一道焦急的聲音在人群外響起，見到那個男人神情很是急切，於是圍著看熱鬧的眾人立即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踏踏踏……”那人急切地穿過人群，在老道麵前半跪著，語氣無比恭敬。

    周琅看清那人的麵貌後，震驚地捂住了嘴巴，他他他……他就是那個馬振，北太平道的渠帥！

    他居然喊這個老道士是渠帥，難道……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道士居然是太平道還未分裂成四份前的渠帥嗎？周琅重新正視這位老道士。

    “馬振，我不是讓你們在門口等著嗎？你進來做甚？”老道睥睨著單膝下跪的馬振。

    “屬下隻是擔心渠帥您。”馬振很是恭敬地低下頭。

    “這個老道士難道就是那個太平道的渠帥？”

    “你是說太平道？那個已經有百萬教眾的組織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傳說中的渠帥居然是一個老道士。”

    “…………”

    有人竊竊私語著，通過他們的談論，陳深也知道了這個老道的身份。

    “太平道的人也來青丘了，在這種時候。”陳深沉著臉呢喃著。

    “這這這……您想要帶走他，我必須向寒秋大人稟告一番再做打算，請您先在十六樓雅舍等會兒吧。”老鴇打著哆嗦說道。

    天上人間一共十八樓，樓層越高房間越少，消費則越高。老鴇將這位老道安排在十六樓，足以得見太平道渠帥這個名號有多響亮。

    沒想到這時候的太平道居然還不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看來是在馬振成為渠帥後，太平道才墮落的。周琅咬著手指，默默思索著。

    “陳深，我們快走，嬢嬢要來了。”顧清歌伸手輕輕抓住發愣的陳深。

    陳深目光一凝，“我想去那些孩子生活的地方，你知道在哪裏嗎？”

    顧清歌輕輕點頭，“我知道。”

    陳深踮起腳尖四處看了看，圍過來的老鴇和女孩們愈來愈多了，很快這裏就要被擠得水泄不通。

    “我們快走。”陳深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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