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說累了之後，坐在龍椅上喝了口清泉。
    此時，大殿隻剩下滿朝文武粗重的呼吸聲。
    武將這些人，紛紛漲紅了臉。
    特別是封地在沿海的勳貴們，太知道一旦皇帝說的這個政策真的實施，意味著什麽了！
    但是，武將是擔心皇帝用這荒唐的想法，來試探他們，所以沒有人敢站出來對此議論些什麽。
    在場的不少武勳，家裏人跟遠海的走私分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否則，沒有關係的走私分子，要麽死在礦場上，要麽被流放到幾千裏外，要麽在抓捕的過程中死於非命……
    而文臣，則你看我，我看你。
    再滿臉同情地看著一臉懵逼的太子。
    腦海中不禁冒出了夏桀、胡亥、劉宏、劉賀、姬宮湦、趙佶、朱元璋這幾個名字。
    昏君呐！
    可是上麵這些昏君，江山至少能傳到第二代，你這個昏君，一代危矣！
    李善長悄悄往朱標身邊湊近了兩步，低聲問道“太子殿下，皇上是不是又喝通宵了？”
    老朱年輕的時候，經常會到風月場喝酒，一喝就一宿。
    可似乎從未醉得如現在這般離譜！
    此時，李善長懷疑老朱喝大了，還在說胡話呢！
    朱標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懵逼道“應該……應該喝了不少吧？！”
    李善長又問道“昨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令皇上喝成這樣子？”
    “不知道。”朱標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你是誰啊，皇上一舉一動都要被你掌握嗎？！
    再說了，早就看你這個心機婊不爽了！
    朱標算是掌握了半個都尉司的秘密。
    胡惟庸事發之前，李善長就與胡惟庸關係不清不楚，但他的手段很高明，都尉司查了這麽久，仍抓不到他與胡惟庸勾結的痕跡。
    每每查到關鍵環節，證據最終揭曉反倒是證明李善長的清白。
    一次兩次就罷了，三番四次就過分了！
    最讓朱標不爽的是，這老家夥沉寂了一段時間，近段時間與燕王接觸開始頻繁起來。
    大明的高層都知道，朱標與朱棣曾經在老朱麵前爭寵過一段時間，當然最終還是朱標這個逆子勝出了。
    朱標可以對失敗的弟弟大度，做到兄友弟恭，但對你一個外臣，就沒有必要做白蓮花了。
    “要不……殿下去勸勸皇上？”李善長笑道。
    朱標敷衍道“你是韓國公，位高權重，深得皇上信賴，你才是勸皇上最好的人選。”
    就在兩人又一茬沒一茬說著沒有營養的話時，朱元璋一臉期待望著文武百官，大聲問道“你們都別愣著啊，都給咱說說，這個主意是不是很好？！”
    “咳咳咳！”禮部尚書李叔正再也忍不住了，深呼了一口氣，大聲質問道“皇上，此事於禮不合！也不像是人君該說出的話！”
    “嗯？！”
    李叔正無視了老朱殺人的目光，繼續忿忿道“敢問皇上，是宿酒未醒，還是誰給皇上進的讒言，今日說出如此荒謬的餿主意？！”
    此時，湯和揉了揉眼睛，因為他見到了，李叔正身邊有兩個長相與他相近的老人，在一臉慈祥地撫摸著他的臉龐。
    這一幕，嚇得湯和直接閉上了眼。
    而這時的老朱，靠在龍椅上，盯著這個老家夥，在想著要不要給他打板子。
    可是，他的年紀也不小了，很可能熬不住兩板子人就要歇菜了。
    禮部尚書去年已經換了兩個人了，再換，唉！
    所以老朱一時間隻能幹瞪眼，忍著怒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麽行，你倒給咱說一個好的辦法，既然解決國庫的窘境，提升百姓收入的辦法呀！”
    在此之前，他也對倭寇國的黃金白銀動過心，但一直遲遲沒有動手去搶，未嚐有抹不開臉麵的原因。
    直到見到朱瞳從倭寇那裏搶回了近八十萬兩銀子，見到其中二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搬進私房庫中，老朱的心態就變了。
    這種心態變化，就如同跟著豬朋狗友第一次去風月場子的讀者一樣，開始抹不開麵子，低著頭不敢點，跟豬朋狗友道，我隨意就好了。
    第二次，我不要這個，也不要那個，或者是這批不行，給我換一批……
    接著李叔正也不知道怎麽的，接下來噴了一段無視個人生死的話，“臣隻是禮部尚書，解決國庫窘境和民生自是戶部和皇上的責任，但臣知道，教唆百姓、商人、官員去當海盜，絕不是人君所為。”
    “若皇上不及時迷途知返，定會釀下大錯，將與夏桀，趙佶之流並列為千古昏君。”
    此話一出，朝堂變得死寂。
    滿朝文武知道，這回又要死人了，而且還是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不過，朱元璋並沒有直接喊打喊殺。
    “哈哈哈！”
    老朱猛地站了起來，怒極而笑反問道“你知道何謂人君嗎？要說人君，恐怕在場所有人，都沒有人比咱還要清楚，人君的責任吧？！”
    “你餓過肚子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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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李叔正愣了一下，“臣自是餓過肚子。”
    李叔正十三歲能作詩，博通諸子百家之言，係江西十才子之一。
    年少之時的聰慧，就能證明其受過良好的教育，至少不會出自平明家庭，少說也是寒門。
    天才，家族是不可能會虧待的。
    老朱搖搖頭道“不，你根本沒有真正餓過肚子。”
    “咱年少之時，總想著當皇帝，是因為當上了皇帝就能吃飽了，到了少年懂事了，每天唯一的希望就是不餓死，隻要能讓咱吃飽飯，咱會二話不說就認誰當皇帝。”
    “隻可惜天要滅暴元，無論誰當上皇帝了都不給咱吃飽飯，這才有咱和兄弟一起起事，推翻暴元。”
    李叔正反駁道“既然現在大明已經安穩，百姓也安居樂業，皇上更不應該鼓動百姓……”
    “哼！”朱元璋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大明百姓能吃飽飯了嗎？他們至多也隻是不至於餓肚子吧，反倒你們這些當官的，個個吃得白白胖胖的，住的青磚瓦房大別墅，閑得蛋疼整天隻會之乎者也，說著一些偽善之言。”
    “而實際呢？卻恨不得多長幾隻手，伸到百姓的口袋之中，怕他們吃飽了，過的日子比你們好。”
    “咱是大明的皇帝，讓大明百姓的富足，大明的強盛，這才是大明人君的責任！那些夷人過得如何關咱屁事啊？！以前咱快餓死的時候，又不見他們關心咱一下，給咱一口剩飯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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