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朱元璋帶著湯和過來，意外地幫朱瞳直接省了一百多萬兩的經費。
    臨走前，湯和多嘴問了一下橡膠的性質和特性，沉思了一會，竟然發現朱瞳口中的橡膠竟然與他見過的一種藥物一樣。
    若幹年前，他隨徐達攻占興元之時，屁股被流箭所傷，被送去當地出名醫館治療時見過這種特征的物質。
    養傷無聊之時，湯和還特地跟大夫問過這種有彈性，且軟綿綿，球團之時摸起來像極了人體某個部位的物質，竟然是產自杜仲樹。
    朱瞳立馬想起曾經閱讀過的一篇文章，內容大致是國內想要用杜仲膠來代替橡膠。
    也就是說，自己想要付出巨大代價尋找的橡膠，居然在不遠的陝西就能找到代替物。
    興奮之際，朱瞳立馬驅人前往陝西，尋找湯和口中的醫館。
    ……
    商討取消夜禁，全民納稅這樣重要的國策是朝廷重臣的工作，一個七品官員是沒有權利去參與商討。
    翌日一早起來，揉了揉腰子，朱瞳去到衙門的大堂主持早朝。
    久候的各局長給知縣大人作揖磕頭，然後匯報一些距離近日無關緊要的小事。
    開會的規則同樣是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要是朱瞳這個一把手直接下令。
    所以十來號人來到衙門匯報，朱瞳壓根就沒有指望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處理。
    他坐在主位上，抿了一口康得隆吹涼的茶水口，覺得有些惡心，“跟你說了多少次，本官不喜歡男人給我吹。”
    康得隆像犯了重大的錯事一般，急忙接過茶杯，低頭認錯道“是，下屬知錯了，下次一定找女人給大人吹。”
    見眾人的眼神有些怪異，朱瞳有些莫名其妙擺擺手，“算了，本官不需要人吹，散會吧，還有財政局局長留下來。”
    等人走之後，財政局局長孔大吉捧著一個包裹走到朱瞳麵前，小心翼翼打開上麵的裹布，露出了一個掉了色的陶瓷小人，上麵還有一些泥巴。
    朱瞳打量了一眼這個價值三兩銀子的唐三彩，問道“你什麽意思？”
    “大人，這是小的一定心意，意思意思。”孔大吉低眉順眼道。
    朱瞳擺手不屑道“你這叫行賄嗎？是有人托你找我辦事？拿這個考驗領導？哪個領導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放在一年多前，有人給他送三兩銀子的物品，他會毫不猶豫地收下。
    可今時不同往日，隨著江寧經濟的快速發展，收錢的途徑實在太多了，這點價值的財物他早就不放在眼裏了。
    倘若拿別人三兩銀的東西就要給別人辦事，想要貪個十萬兩不得累死啊？！
    而拿了錢不給人辦事又會壞了自己的名聲。
    孔大吉苦著臉道“回大人，不是別人的事，是下屬的家事。”
    隨著江寧百姓收入日漸增加，在官衙裏當差的收入還是比普通百姓高幾倍，而孔大吉這位局長，更是百姓收入的十倍有餘。
    但孔大吉管不住下半身，下班回到家中，日日笙歌，家中的一個妻子，還有兩個小妾接連懷孕，人口暴漲。
    如今全家十三口人，還不算妻妾三人懷著的，都靠他一個人的收入養活。
    薪酬再高，也難搞。
    當久了官有自知之明的人都清楚，自己除了當官就什麽都不會，然而孔大吉卻覺得自己管著一個縣的財政，認為投資搞生意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眼看家中存款越來越少，又不敢貪汙，於是便投資開了一家書店。
    然後，書店除了開業當天在下屬的捧場之中小賺了一筆，剩下的日子不是在虧損就是在虧損的路上。
    原本在家中有著說一不二地位的孔大吉，在口袋的錢越來越少之後，家庭地位越來越低。
    近日，辭退了家中的幾個傭人，開始親自伺候自己妻子了。
    而妻子非但沒有戀愛般的感覺，反倒動輒對他打罵。
    要不是看在孩子份上，孔大吉都想休妻了。
    不過這隻能想想，要怪就怪他控製不住下半身，日子總是得過。
    江寧縣的人都知道，他們知縣大人除了特貪，搞生意賺錢是一把好手。
    萬般無奈之下，孔大吉隻能放下臉麵跟朱瞳訴苦，並向他取經該如何把書店的生意做起來。
    朱瞳見孔大吉堂堂一個局長，拉著自己的衣袖哭哭啼啼述說著自己的慘況，哭笑不得的把他扶到旁邊的椅子坐好。
    瞪了一眼躲在門後偷看的康得隆，跪在地上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捂著肚子一抽一抽的差點笑岔了氣。
    “想要搞好書店的生意不難。”
    “大人，救我！”孔大吉猛地站起來。
    隨後，朱瞳告訴他，如此，如此，這樣，那樣。
    孔大吉聽完，連忙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不必如此，你為了大明繁榮昌盛、增加人口，倒是辛苦了，本官幫你是應有之義。”朱瞳笑著擺擺手道，“正好本官有事吩咐你做。”
    “大人請說，下官萬死不辭！”孔大吉感動得捶胸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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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瞳點頭道“也不是多難的事，本官想要在江寧建一座教學和醫治一體的醫館，不過縣裏的財政也吃緊，應天府那邊的常規預算已經做好了，不能再改了，所以想讓你去搞一下錢。”
    “搞錢？”孔大吉眉頭皺了起來。
    他這個財政局的局長，最大的作用是規劃如何花錢，根本不需要賺錢。
    若是懂如何搞錢，也不至於哭哭啼啼求朱瞳給他出主意了。
    “恩，五千兩銀子就夠了。”
    “五千兩！！”孔大吉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大人，我……我……”
    “我給你出主意。”朱瞳笑道“這不是快中秋了嗎，你小舅子開餅店是吧？！”
    孔大吉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反正不用他出主意搞錢，大人想怎麽來就怎麽來吧。
    “你去找布政使司那邊申請五千兩銀，用途是給我們縣衙的官員和雜役發放中秋月餅，這不就得了。”
    孔大吉結結巴巴道“大人……這……就算是高級月餅，這價格……太高了吧！你是想讓他們天天吃月餅當飯嗎？！”
    “怎麽就高了，我們辛苦為百姓效勞了這麽久，五千兩買點高級的月餅怎麽就多了？！”
    “這個理由恐怕……”
    “你放心，我會去找先找府尹做工作的。”
    “就算大人上麵有人，批了這筆款項，但這漏洞也太大了，事後一查一個準啊！”
    在孔大吉的理解，朱瞳隻是簡單換個名義把經費用了，這樣粗暴沒有技術含量的操作跟自投羅網沒有區別。
    朱瞳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抿了一口康得隆重新沏好的雲霧茶後悠悠道“嘿嘿，搞錢這事本官可是專業的，手法當然不會如此簡單，你且聽好了。”
    看到孔大吉豎起耳朵後，朱瞳拿出一張卡片道“一會去找你開印刷坊的老表，這樣的卡片你多印一點，記得做好防偽標識，然後你讓在你書店做掌櫃的大舅子負責出售這種卡片，900文一張。”
    孔大吉一臉疑惑道“這……這卡片女人的姿勢好騷啊！潘金蓮？！這是哪個場子豔姬？雖然是豔姬，但900文一張收它的圖片也太離譜了吧？！”
    朱瞳哼道“你胡說什麽，這明明是你書店裏限量版的書簽，珍貴得很！你小舅子為了增加月餅的內涵，在每盒月餅裏放一張這樣的卡片，懂了吧？！”
    “這……這也太絕了吧！”孔大吉頓了一下，發現其中的漏洞，“若以後過來審查的官吏不認可這卡片的價值怎麽辦呢？”
    朱曈笑道“這樣珍貴值得收藏的卡片肯定會有人識貨的，對了，記得讓你小舅子把月餅做好一點，如果不好的話，明年官府就不會再跟他做買賣了！”
    “是，是，大人你太厲害的，下官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對了，以後誰想讓本官辦事，讓他們別送古董，收死人的陪葬品多晦氣，要送就送真金白銀！”
    “是！是！是！”
    ……
    八天後。
    取消夜禁，全民納稅仍然沒有消息，不過縣衙官吏和雜役的中秋福利下來了。
    財政局，縣衙，城建局，農業局等衙門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節日發福利不是第一次。
    中秋節前發福利也不是第一次。
    但是月餅發放之日，每個衙門門口就多了兩個人在門口溜達，也不進去辦事。
    雜役張三領了一大盒月餅之後，打開一看，盒子裏麵不像其他餅店放滿了無用的包裝，而是擺滿了各種餡料的月餅，用料十分足！
    唯一多餘的包裝就是一張半色情的卡片。
    張三是個妻管嚴，怕老婆見到卡片以為他出去鬼混，連忙拿起卡片丟到垃圾旮旯角落。
    從外麵回來的李四見狀，立馬撿了起來，大喊道“你傻啊！門外有兩個小販在收這卡呢，一張能賣50文！”
    “真的假的？！這玩意還有人收？！”張三狐疑道。
    李四大聲道“騙你幹什麽，回收的人說這是書簽，對於喜愛他的文人來說，這東西寶貴得很呢！”
    “可我們為什麽要賣給他，平白無故讓他白賺一道錢，我們自己賣給那些讀書人多賺些錢豈不更好？！”
    “你以為那小販不知道嗎，他很直白跟我說了，隻有他們掌握了喜歡這種卡片文人的渠道，我們自己是不可能賣得出，與其浪費時間和力氣找買家，還不如賣給他們算了，你想想，這次衙門不僅放了一大盒用料這麽足的月餅，還能讓我們多賺了50文，還不知足啊？！”
    “倒也是！”
    與此同時。
    “話說潘金蓮從樓上窗戶掉下的抹胸，引起西門大官人的注意，他撿起抹胸來到敲開了潘金蓮的家門……欲知後事如何，且聽明日續講！”
    各大酒樓，說書先生都在說著一些新奇的故事。
    “唉！你怎麽不說了？”
    “對啊，剛聽得好好的，你這像是腎虛啊，俺聽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沒有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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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剛聽到潘金蓮和西門慶苟合呢，細節呢，怎麽就沒有了，武大郎有沒有捉奸？”
    “……”
    聽故事的人，把說書先生給圍住了。
    說書先生也一臉無奈，隻好實話實說“各位客官，不是我想不說，而是我也不知道後事啊！”
    “啊？！你這是爛尾了？！”
    “曹，死太監！”
    “你妹的，老子平生最恨太監了，你今天要是不把故事說完，老子現在就一刀把你割了！”
    褲子被扒了一大半，露出大半個血白屁股的說書人從未見過如此彪悍的催更，嚇得冷汗直飆，連連求饒，“各位客官，不是小的不想說啊，而是小的真的沒有故事的後續了，誌美書店隻給了我這麽內容！你們想要一次性知道後續，就自己去書店訂書，聽他們的掌櫃說，再過半個月就能把上集出完了。”
    “廢物！要你何用！老子聽了好幾天了，每天都隻講這麽一點東西！老子撒泡尿都比你長！”
    “就是！咱不聽廢話了，咱自己去訂書去！”
    “走走走！趕緊的！”
    “……”
    類似的情況，發生在各大酒樓。
    誌美書店的幕後老板就是孔大吉。
    前些天，朱曈給了他講了一個故事的大概，然後讓他請一些文筆不錯的人幫忙補充故事。
    然後誌美書店的掌櫃又花錢請說書先生，把寫了一小段的故事說出去，目的就是勾起聽客的興趣，讓他們前往訂書。
    帶餌的勾拋出了，僅僅三天就勾到了大量的聽眾。
    一時間，孔大吉的書店由比義莊還冷清變得人滿為患。
    ……
    縣衙。
    臉色慘白的孔大吉將4500兩帶到朱曈麵前。
    朱曈思思打量了恭恭敬敬站在麵前的孔大吉，疑惑道“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聽康得隆說，你家書店生意挺好的，應該賺了不少錢呀！”
    孔大吉搖了搖頭，雙手扶著腰，中氣不足道“多虧大人搭救，下官的小店才能取得如今的成績，下官的臉色難看是身體虛的緣故，這是因為下官聽了大人的話。”
    “聽本官的話怎麽就會讓你身體虛了？”朱曈更加疑惑了，百思不得解。
    孔大吉一臉認真道“大人之前不是誇下官為大明繁榮昌盛、增加人口出力了嗎，所以店裏收到購書的定金後，下官立馬又娶了兩個小妾，天天忙著為大明大明繁榮昌盛、增加人口造人呢！”
    朱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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