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湯和還在回味著昨夜與天上人間小娘子的歡愉時光，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朱元璋投來的眼神。
    待他回過神來，卻發現已經錯過了許多重要的信息。
    站出來之後，湯和並沒有急於發言，說出那些模棱兩可的廢話體來。
    而是留意周圍朝臣的表情，察言觀色一圈之後，便在心中冥想，通過祖宗的顯靈來判斷接下來要說的話。
    “咳咳咳！”潤了一下喉嚨之後，湯和開口道“寇徽，你可有證據？”
    寇徽聞言，心中一喜，朝湯和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朗聲道“自然是有！否則，下官絕不會像某些以，莫須有的罪名彈劾國家棟梁！”
    “國家棟梁”這詞一出，所有人頓時覺得不對勁。
    然而，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老朱突然開口了，“那就把證據呈上來吧。”
    作為成熟的政客，寇徽自然不會沒有準備，早就命人將證據準備得妥妥帖帖。
    隻見幾個衙役抬著一隻沉甸甸的籮筐走上殿來，裏麵裝滿了金佛像、金條和銀錠，在朝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這些金銀珠寶一亮相，滿朝文武頓時嘩然一片，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特別是那些跟寇徽一樣靠吃俸祿過活的窮鬼文官，更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張大了嘴巴，仿佛連呼吸都忘記了。
    就連坐在龍椅上的朱元璋，眼睛也忍不住亮了起來。
    他不是沒見過錢的主兒，但這麽一大筆財富擺在眼前，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籮筐裏東西至少價值兩萬兩銀子了。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金銀，可不是那些輕飄飄的寶鈔！
    老朱瞥了一眼寇徽，大致就猜出來了，這一出絕對跟那小王八蛋脫不了關係。
    “寇徽，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朱元璋明知故問，想要聽聽寇徽的說法。
    這時兵部尚書唐鐸突然跳了出來，大聲道“這些東西一定是朱瞳在任江寧知縣期間，貪汙受賄、搜刮民脂民膏所得！”
    “閉嘴，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寇徽瞪了一眼唐鐸，然後正色道“回陛下，這些東西都是朱瞳昨日在臨江寺查抄出來的財物。”
    “哦？！臨江寺哪來這麽多財物？！”老朱繼續明知故問。
    “事情是這樣的……”寇徽開始娓娓道來，詳細敘述了昨天朱瞳抄廟的始末。
    言辭之中，不僅將事件的來龍去脈還原得淋漓盡致，更是巧妙地穿插了朱博那廝的所作所為，還特意添油加醋，將其描繪得更為不堪入目。
    朱博仗勢欺人的醜惡嘴臉被描繪得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讓人忍不住想衝上前去，給他倆一頓痛快的教訓，好讓聽眾心中的怒火得以平息。
    說完這一切，寇徽又不禁揉了揉腰子，臉上露出些許疲憊之色。
    昨夜，他下定決心今日要拚死一搏，彈劾朱博。
    本著節約不浪費的精神，連夜使用了朱瞳送給他的小米體驗券，操勞了一宿，直到黎明時分，大壯才將那些證物交給他，並帶來了朱瞳的傳話。
    由於一整夜未曾休息，寇徽今日感到腰腎皆疲
    “是這樣的……”寇徽將昨天朱瞳抄廟的原因娓娓道來，然後又把朱博的所作所為公正客觀地加油添醋稟報。
    說完之後，還不忘揉了揉腰子。
    沒辦法，昨夜寇徽打算今日拚死一搏舉報齊王朱博的，於是本著不浪費的精神，連夜使用了朱瞳送的小米體驗券。
    快天亮身心俱疲之時，大壯把這些證物交給了他，並轉述了朱瞳的話。
    因為一夜未宿，導致寇徽今日感到腰腎皆疲。
    聽完寇徽的稟報，所有人都惡心壞了。
    這不就是假酒換新瓶嗎？！
    繞來繞去，原來他們成了背景板。
    說來說去，還不是給你手下那貪官知縣邀功呢！
    怪不得剛才還覺得不對勁呢！
    很快，又有人意識到，當今聖上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
    盡管你手下朱瞳有理，但讓聖上的愛子顏麵盡失，你現在還彈劾聖上的愛子，難道你就不怕聖上找你麻煩嗎？！
    對於會不會被老朱找茬，寇徽心裏也完全沒有底。
    但此時他已經上了朱瞳的賊船，被賊按在甲板上摩擦了。
    擺在他麵前的選擇隻有兩個一是選擇順從，或許尚有機會成為壓寨夫人，享受榮華富貴；二是選擇反抗，但那樣隻會落得個屍體的下場，事後被無情地丟入波濤洶湧的大海。
    聽完寇徽的如實稟報，老朱命人把證據放到他跟前，貪婪地看了起來。
    而朝堂上的眾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皇帝的裁決。
    “這證據成色很不錯。”老朱滿意地放下了一個金佛像，接著又道“這樣成色的證據還有多少？”
    寇徽牙關有些打顫，伸出一個指頭。
    “嗯？這麽少？！”老朱語氣頓時冷淡了下來。
    寇徽眉頭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遞上了一本奏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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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寧縣農貿市場。
    “小哥哥，奴家這雙兔子白不白？”
    “很白！”一朱瞳盯著一少婦的一雙大白兔點了點頭。
    有幾分姿色的少婦，笑眯眯道“那你可以摸一摸哦。”
    朱瞳舔了舔嘴唇，“真的，我的手這麽粗糙，你就不被我摸壞嗎？”
    “你摸吧，摸壞了我不找你麻煩。”
    “那我來咯。”
    “軟不軟？”
    “軟！”
    “大不大？”
    “大，非常大！”
    朱瞳愛不惜手地撫摸著少婦那雙大白兔。
    雙手托起那雙大白兔掂量了一會後，他不解問道“你這雙白兔，怎麽賣得如此便宜，不會是有病吧？！”
    “怎麽會有病，這個價格奴家已經賣了一百多隻了，小哥哥若是不相信可以問問周邊的商販。”少婦言辭懇切，但眼神卻帶著淡淡的哀傷。
    縣衙的早會上，朱瞳隻是匆匆露了個麵，便讓姚廣孝接手主持，康得隆負責監督。而他，則找了個考察民生的借口，悠哉遊哉地出了門，開始閑逛。
    無意間，他溜達到了熙熙攘攘的菜市場。
    令他頗感意外的是，這裏竟然多了許多賣兔子的攤販，攤位上擺滿了毛茸茸的白兔。
    好奇之下，便找了一個氣質溫婉，胸脯較大的少婦來詢問價錢。
    不問還不知道，一問不得了。
    這白兔正常市場價是一百文一隻，但這少婦卻賣五十文。
    再經過打聽，現在整個菜市場的白兔都是半價出售。
    朱瞳的眉頭微挑，心中泛起一絲疑惑，望著眼前這少婦，開口問道“你們都是來自於隔壁的上元縣嗎？”
    少婦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是的，小哥哥。我們都是上元縣的農戶，這些兔子原本是養來來肥田的。”
    對於上元縣的情況，朱瞳或多或少也有所耳聞。
    三年前，那些肥沃的官田都被官員和關係戶租走了，剩下的一大批瘦田無人問津。
    這些瘦田在交完租金之後，即使再精心耕種和施肥，忙碌一年後的收入還不如躺在地上喝西北風，這樣的田地自然難以租出。
    兩年前，上元縣衙財政窘迫，以至於連雜役的薪水都難以發放。
    餓著肚子的雜役們心生不滿，眼看即將鬧出亂子，當時的知縣情急之下，一拍腦袋，決定將那些難以租出的瘦田以極低的價格出租。
    為了迅速解決財政危機，他還決定一次性收取這些瘦田三十年的租金，以此作為發放薪水的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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