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先生，有何貴幹呐。”
    想到這裏，那掌櫃的沒有繼續搭理李汶，而是轉頭來到葉士元身前，同樣的恭敬，同樣的施禮，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動作行雲流水，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我，就是隨便溜達溜達，你弄你的，我看個熱鬧，沒意見吧！”
    葉士元眼睛一眯，與掌櫃相視一笑，搖搖頭，接著在李汶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自然地退後了一步。
    莫非這也是曆練？
    “哦，原來如此，那您隨意，在下就不叨擾您了！”
    掌櫃說完，目光中的喜悅更甚，在扭頭的那一瞬間，臉上的戲謔與奸詐已經是難以掩藏，身板立刻挺得筆直“臭小子，弄壞了我家的鎮店之寶，這可是說不過去吧。”
    “粗製濫造，這怎麽可能是什麽鎮店之寶，分明一堆破爛玩意。”
    李汶聞言便有一股無名怒火在胸中跳動，拿起斷裂的端麵，指給掌櫃的看。
    本來，對方要是說這是他們隨便做的仿品，賠點錢就賠點，竇老先前給了自己不少用於買糧食的黑精，自己先暫時應付，回頭再想辦法歸還。但對方這一上來就說這是鎮店之寶，明顯是過來訛人的，這要是被他們圈住還得了？
    哪知道那掌櫃的將臉往一邊一別，朝一旁什麽方向使著眼色，雙臂盤在胸前“小子，冤有頭債有主，弄壞了我家的東西，還想誣陷我們，這要是傳出去還了得，以後街坊鄰居如何看我，我今後再黑水港如何立足？”
    這掌櫃的聲音洪亮，話語中似乎還有一股莫名的氣勢，在方圓幾丈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果然，時間不長，周圍幾個店家的主人和客人循聲便靠了過來，準備湊一湊熱鬧。
    “各位，各位，老夫道兵居向行莊，諸位可都是見多識廣，獨具慧眼，請看我這用上古息壤所製的降龍劍，要知道，此劍乃是我們家劉師傅嘔心瀝血，藏天地靈氣，經年累月才鍛造而成，若是帶上這把神兵，不僅可以驅鬼辟邪，震懾鬼魅魍魎，還能延年益壽，更能借此施展奇妙的人族道家法術，開宗立派。”
    掌櫃越說越激動，臉紅脖子粗“哪曾想今天天降禍事，這小子不懂操使神兵法決，愣頭青一個，隨意觸碰我家神兵，結果導致我家這件鎮店之寶損了靈氣，變成了一堆破土，我本想草草了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知道這小子不想賠償不說，反而血口噴人，將這盆糞水潑到我們這平頭小老百姓的頭上，說我們都是奸商，都是黑心商人，真是血口噴人啊，諸位，大家說這口氣老頭子我咽得下去嗎？”
    “不能，不能便宜了這家夥！”
    “靠，讓這小子賠錢，讓他道歉！”
    “讓官府來，把這小子扒了，遊街示眾！”
    ···
    周圍的群眾嬉笑中叫罵著，甚至有些人隻是過客，與兩方人家根本不相識，純粹是自己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風點火。
    而另一群人大約是其他的店家，原本隻是看看什麽情況，要是自己家的人就伸手拉一把，要是自己對家就抬腳踩一腳，在看見惹上麻煩的隻是個無名小子，立馬失了興趣，準備離開，然而在聽到有人誣陷店家黑心，立馬感同身受，同仇敵愾。
    我們是黑心不假，但是你怎麽能說出來，不說出來，大家心照不宣，說出來大家還怎麽做生意？
    “多謝各位鄉親父老，多謝各位鄉親父老！”
    掌櫃的環顧一圈，一把鼻涕的一把眼淚地朝周圍作揖，心中已經是樂開了花，相當滿意自己的發揮，好久沒有碰到這種冤大頭了，原本還擔心自己許久沒有鍛煉，技巧有些生疏了呢！
    這時，向形莊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自己的幾個店員在屋內竊竊私語，不知在說什麽，雖然心中有些不忿，但是並未發作，此刻造勢成功，其他的幫助頂多是錦上添花，而且自己的這些店員自己並不清楚底細，隻知道是上麵派發給他的幫手。
    反觀李汶已經是手足無措，心慌意亂，臉上是又驚又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哪裏見過這種市井的手段，原本以為就是跟一個黑心商人交手，自己一硬一軟，沒準還能講講道理，結果這家夥老奸巨猾，一言不合就將小事變大，到現在反而是自己惹了眾怒。也不知道這些人是看熱鬧還是真的是掌櫃的朋友，看周圍人的架勢，不把自己活剝了是不罷休，眼下真是進退兩難。
    “諸位，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實際上，我也不想難為這位小夥子。”
    掌櫃的見時機差不多了，自己又不是真的要置李汶於死地，要是那樣的話，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他可是個生意人，不管用什麽手段，賺到錢才是王道，就算這小子手裏沒什麽財物，一具經過錘煉的身體也是相當出色，賣到別的地方例如拍賣場也是不錯的選擇，換言之，這個買賣怎麽捯飭都是自己穩贏。
    “這位小哥，這把神兵作為本店的鎮店之寶，原本是無價的，本店原本是希望贈予有緣人，這才定價值數百金，但是和氣生財，我也不想與閣下交惡，這樣吧，賠我們五十紅精，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您誣陷我們的事情，道了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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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不想交惡？五十紅精，換算出來就是五千黑精，都夠買十個自己了。
    “你這分明是獅子大開口，這破玩意怎麽可能值那麽多錢？”
    李汶已經是怒火中燒，好話都讓他說了，顛倒黑白，偷梁換棟，言語間自己反而成了加害者。
    然而一聽李汶這話，周圍的人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群聲鼎沸。
    “這小子不識好歹啊！”
    “我看這小子就是想賴賬！”
    “向老板，別輕饒了這小子，給我們黑水港出口惡氣！”
    ···
    掌櫃的一聽，麵色也是頗為不善，這小子這麽不識好歹嗎？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低頭認個錯不就行了，賠點錢就當買個教訓，難道這小子真沒錢？
    既然如此，那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小子，沒有錢是吧，那好，在我店裏為奴五年，到期，咱們之間的賬一筆勾銷，如何？“
    李汶聞言眉頭緊皺，怒目而視，卻閉嘴不言。
    這下掌櫃的也急了，勢造的這麽大，最後一點好處自己也收不到，這要是讓周圍的人知道了，自己這張老臉往哪放，連忙快走兩步，來到李汶麵前，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差不多得了，你小子識相一些，店裏當個五年的夥計，到時間咱們之間的賬一筆勾銷，這個價錢可以了，別不知好歹啊！”
    李汶幾乎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這黑水港的人竟然都如此的霸道，先是三個小屁孩，現在又是一個隨便的店鋪老板，這些人真是豈有此理。想到這，李汶剛要發作，猛然發現周圍的人群中突然騷亂起來。
    “我去，他怎麽來這裏了？”
    “劉子豪，這條瘋狗！”
    “趕緊走，血刀會可不好惹！”
    ···
    原本環繞在周圍嘈雜的聲音，逐漸變得平靜，人群中的每個人，似乎都是擔心自己一時的失言，會惹上什麽不該惹上的麻煩。
    人群中央，憑空出現了一條三四人寬的道路，個人影順著道路走向了兩人。
    聽到了劉子豪的名字，李汶並沒有多大的反應，環顧四周的情景，大約猜的出這一位是個有身份的人物，而那個掌櫃的，看向這幾人組成的隊伍中，有幾位自己的夥計，頓時明白是自己的手下通風報信，眼中的神情些許的複雜，猶豫再三，轉頭迎上了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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