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莫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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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顧容珩!
    顧容珩陪在四月的身邊已經一天,四月側頭看著閑適坐在椅上看書的顧容珩,忍不住問道“大公子今日不去宮裏嗎?”
    顧容珩放了書,十分自然的看了四月一眼“還是四月更重要。”
    四月愣了下,隨即別過了頭,隻是動了下又扯到脖子上的傷口,四月輕叫了聲,眼裏冒了淚花。
    顧容珩聽著就心疼,連忙起身坐在床頭上,見著那白玉蘭似的臉上又點綴了幾顆露珠,不由用手指將它拭去。
    “太醫說這裏還要養兩三日傷口才能完全好,四月若是與我賭氣傷著自己,甚是沒有什麽必要。”
    四月聽了顧容珩的話臉一紅,愣愣不願承認“我沒有……”
    顧容珩卻了然的笑了笑,也順著她沒點破,看了外麵天色已晚了,就叫人送熱水進來。
    沒一會兒四月看著顧容珩慢條斯理拿著濕帕替她擦手,不由怔怔看向顧容珩的臉。
    他的臉還是那樣矜貴,濃墨似的眸子好似做什麽都心有成竹,即便是做這樣擦手的動作,不自覺就讓人覺得是在做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情。
    四月有些無措,手指顫了顫還是不習慣,咬了唇小聲道“讓春桃來吧……”
    在四月的心裏,顧容珩的身份仍然高高在上,她習慣了他高高在上的樣子,這樣的顧容珩讓她覺得有些不安。
    顧容珩瞧了四月一眼,眼底有些笑意,聲音卻有些淡淡的挪揄“昨日都是我伺候的四月,難不成四月現在還害羞了?”
    四月的臉通紅,這樣的話從顧容珩的口中出來,聽著總有一兩分不適應。
    換了帕子,顧容珩又俯身替四月擦臉,四月的臉很滑,湊的近了看她,才覺得哪處都是小巧精致的。
    唯有那雙煙雨眸子大了些,那眸子裏霧蒙蒙的,讓人總想往裏麵瞧那瞳孔裏的山水色。
    可惜了她的身世,她原本該被夫君好好疼惜的。
    他沒照顧好她。
    四月看著顧容珩近在咫尺的臉,餘光又見到旁邊站著的幾個丫頭,臉色紅了起來,不敢去看顧容珩的眼睛。
    臉頰發燙的厲害,偏偏顧容珩還在她耳邊低問“四月的身子要不要擦一擦?我也可以伺候四月的。”
    “不要……”
    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四月脫口而出,偏過頭在裏麵,一張臉燙的厲害。
    顧容珩笑了下,將帕子扔給丫頭,自己才去梳洗過來。
    過來後顧容珩又叫人拿來綢衣要給四月換上,四月這下羞的紅了眼,連聲音都羞得細軟“讓春桃來就行。”
    顧容珩卻放下了簾子,一身白色寢衣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親近,他低笑了下“四月哪處沒被我看過。”
    他說著眼神又變得嚴肅“四月乖些,你現在這身衣裳髒得厲害,不換了你睡著不舒服。”
    奈何屋子裏沒人,四月也掙脫不過他,且顧容珩說得義正嚴辭,好似他隻是想要為她換衣裳也不做別的。
    自己這般扭捏反倒想些不該想的,隻得偏著頭不去看他,隻是隨著顧容珩的觸碰,身子還是忍不住有些戰栗,想讓他快些換完。
    顧容珩也怕四月冷著,中間也未做什麽動作,四月偷偷用眼神看了他一眼,見他垂著眼睛動作流暢,好似心無旁騖的為她穿著衣,又默默閉上眼睛不再看。
    替四月換好衣裳後,顧容珩也隻是摟著四月並沒有什麽動作。
    四月看著顧容珩的閉著眼底下有些微微泛青,才發覺他好似一天都坐在身邊陪著自己。
    隻是顧容珩好似能看見四月在看他似的,疲憊的用手覆蓋在四月的眼睛上,聲音低啞“睡吧。”
    四月愣了下,聞著鼻尖上的淡淡墨水味,還是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的時候,四月見顧容珩又是早早就起了,想起他昨日在這裏呆了一天,可能已累積了很多公務。
    四月閉著眼感覺到顧容珩的靠近,感受到他的手撫在自己的額頭上,又在自己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直到溫度散去,四月才敢睜開了眼睛,看著床頂出神。
    直到春桃過來掀開了床幔,四月才微微回過神來。
    春桃見四月已經醒了,連忙讓人端水來給四月淨臉,一邊低聲道“今早管家送來了好些果子,酸的甜的都有,姑娘這些天沒胃口,正好吃些果子。”
    四月默默看著春桃手上的動作,又輕聲道“這些天幸苦你了。”
    春桃看著四月輕輕道“從昨天到今天,顧大人才是一直照顧姑娘的,幾乎什麽都親力親為,有時候奴婢也插不上手。”
    四月的眼神看向別處,不知心裏是何滋味。
    四月沉默,隔了一會兒才輕輕道“當時我是當真想走的,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春桃紅了眼眶“姑娘別說這樣的話。”
    她又讓人將銅盆端下去,趁著屋子裏沒人,才對著四月紅著眼小聲道“姑娘往後再莫做這樣的傻事了,奴婢看顧大人對姑娘這上心的地步,比起璟瑄居不知強了多少倍。”
    “奴婢還聽說等姑娘這次生下子嗣了就要被抬貴妾了,到時候璟瑄居也不能隨意處置姑娘。”
    “姑娘往前看著,日子定然會越過越好的”
    四月輕輕歎了口氣不說話,看著春桃道“這次的事情,大太太何時將藥放在我床頭的我都不知,我與大太太的身份差別太大,我如何能安穩的呆在這裏。”
    春桃心裏也難受,正欲說話,外頭的丫頭就端了粥過來。
    春桃就連忙接過給四月喂了一口後才輕聲道“那些姑娘暫時別再想了,大不了往後我們多防著就是。”
    四月垂著眼吃了一口沒有說話,隻是眉目間的愁緒並未消退,怔怔的不再說話。
    防定然是防不住的。
    過後陳嬤嬤過來換藥時,見著四月依舊眉目不舒,笑著對著四月道“姨娘是個有福氣的,大公子是真心對姨娘,難道姨娘還感受不到?”
    四月看向陳嬤嬤,沉默了良久才道“大公子隻是在意我肚子裏的孩子。”
    陳嬤嬤就好笑的看著四月“也不知姨娘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大公子若想要子嗣,現在早就有了,何必等到這個年紀?”
    “再說以大公子身份,何必非抓住姨娘身上的子嗣不放?大公子是冷清慣了的人,跟老首輔一樣一天也不會落下政務,現在能陪姨娘兩天,又照顧到這地步。”
    “姨娘若是還不懂,傷了大公子的心,後頭難不成又能好過?”
    四月怔怔聽著,手指握緊了單子。
    陳嬤嬤見四月愣神,坐在了床頭“姨娘趁這機會與大公子解開心結才是要緊的。”
    她皺紋縱橫的手按在四月的手背上笑“誰年輕不為自己往後爭一爭?那便是個傻的。”
    “姨娘,您還看不懂嗎?”
    “真心實意跟著大公子,才是您往後的後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