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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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顧容珩!
    雪夜裏兩盞燈籠的光線並不明朗,但顧容珩從來都是冷肅的,在外頭幾乎不笑,站在那處即便看不見臉,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壓迫氣質。
    就連老太太有時與顧容珩說話,都少有的沒有強勢。
    在這顧府裏,或許唯一能在顧容珩麵前嬉皮笑臉的,估計就隻有顧懷玉了。
    顧懷玉一見到顧容珩,就驚喜的喊道“大哥,你怎麽在這兒?”
    顧容珩看了一眼顧懷玉沒說話,隻是走到了四月的麵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微微有些冰涼。
    四月不知怎麽有些不安,眼眸抬起看向顧容珩“老太太叫我去慈壽堂說話。”
    顧容珩點點頭“我知道,忙完了就來找你了。”
    她說著拿過四月手裏的梅枝,又隨手往旁邊一扔。
    四月瞧著這動作心下不安更甚,抬頭看著顧容珩,卻見他臉上淡淡,對上她看來視線時,還微微有些笑意。
    四月怔怔,身子靠向了他。
    顧懷玉看著顧容珩的動作,指著地上的梅枝控訴“大哥,我給大嫂折枝梅花,你給扔了做什麽。”
    顧容珩的手就攬在四月的腰上,這才看向顧懷玉挑眉“這麽冷的天,你讓你大嫂手上拿著梅枝,凍壞了我可找你麻煩。”
    顧懷玉看著顧容珩這般護著,哼了一聲,有些看不過眼。
    顧容珩又問“你怎麽在這兒?”
    顧懷玉就撓頭“剛才在前堂,玲月妹妹老是要我給她耍把式看,這不當我是猴兒了嗎,我就出來透透氣。”
    顧容珩的臉色緩和下來,笑了下“祖母想撮合你和南玲月,剛才席上你還沒看出來麽?”
    顧懷玉一聽,臉色大變,連連擺手“那我可伺候不起這祖宗,小時候我讓著她是女子,她就使勁欺負我。”
    顧容珩看了顧懷玉一眼,又見著他這動作,抿唇道“既不喜歡,往後離她遠些。”
    頓了下又補了一句“她的確不適合你。”
    顧懷玉難得聽顧容珩沒緊著他親事,不由好奇問道“大哥怎麽知道她不適合我?”
    顧容珩瞟了顧懷玉一眼“自體會去。”
    說著也不再理會顧懷玉,攬著四月就往回走。
    顧懷玉站在原地愣了愣,實在沒想明白大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雖然對南玲月沒什麽意思,但兩人性格還是有些合的來的,玩也能玩到一起,怎麽就不合適了。
    想著他又看著大哥將四月護在懷裏那動作,又站了半晌,這才提著燈籠走出去。
    四月感受著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掌沉穩炙熱,時不時還上下遊走。
    雖說那手在披風裏,到底還是讓四月有些不好意思。
    路上顧容珩看著四月問“還想去前頭說話麽?”
    四月搖搖頭“想回了。”
    這正合顧容珩的意思,點點頭就帶著四月回去。
    四月想起剛才顧容珩說南玲月不適合顧懷玉,這會兒想起來忍不住問道“夫君怎麽說玲月妹妹不適合懷玉呢?”
    顧容珩緊緊握著四月的手,聽了這話隻淡淡落了一句“懷玉心思太淺,南玲月心思太深,她不適合。”
    四月聽了顧容珩這話不解,南玲月她是瞧見過許多次的,她跟在大姑娘身邊時每年都能見到,總是笑盈盈的,與大姑娘也交好,瞧著不像是心思深的。
    她看了看顧容珩淡淡的神色,也不好多問,總之與她也沒什麽關係。
    等回到了璟暄居,四月任春桃解了披風,又墊腳去替顧容珩除了鬥篷。
    顧容珩低頭看著在自己麵前乖順柔弱的四月,那垂著頭秀氣的眉眼與肩膀,胭粉色的黛裙,襯的人皎皎如雪色。
    四月將顧容珩的鬥篷拿在手裏,隨手給了身邊的春桃,又仰頭對顧容珩問“夫君梳洗麽?”
    顧容珩攔腰抱起四月去靠榻上坐著道“不急。”
    四月乖巧的坐在顧容珩的腿上,手指被顧容珩握著,想著要不要對顧容珩說起剛才老太太說的事。
    屋子裏伺候的丫頭都自覺低頭退了出去,隻在厚重簾子外候著,主子一叫就能聽見。
    四月靠在顧容珩的肩頭,正要說話,頭頂又傳來顧容珩淡淡的聲音“剛才四月與懷玉在說什麽?”
    四月沒想到顧容珩現在問起這事,就輕聲道“剛才路上碰見懷玉了,就一路走了。”
    顧容珩手上握著四月的手指,唔了一聲,那尾音拉長,叫四月以為他又要說什麽。
    可等了半天也沒見顧容珩開口,四月不禁抬頭看向顧容珩,卻見他正低頭看著看著自己。
    那雙眼眸審視且深沉,叫四月頓時心裏一顫。
    她最怕對上顧容珩的眼神,那眼裏的情緒她也從來沒看懂過,但現在的顧容珩總是溫和的,很少用這樣的眼神看她了。
    四月忍住心跳伸手環上顧容珩的脖子,湊上去埋在顧容珩的頸間,細細問“夫君怎麽了?”
    馨軟的身子貼過來,還有溫熱光滑的觸感,顧容珩看著四月的動作,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臉色卻更沉了些。
    他伸手掐住四月的細腰,又將人往自己身上提了提,撫上那紅唇,瞧著那已脫了兩份青澀,卻越發動人勾魂的臉頰,忽然低聲問“那天你等在湖邊,是想與懷玉表明心意麽?”
    四月從來沒想過那段往事會在這時候被忽然提出來,還是顧容珩提起來的。
    四月一頓,怔怔看著顧容珩,張著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那日生辰,懷玉才剛跟著徐將軍回來不久,她特意打扮,小心翼翼的等著,心裏反複練習著待會要說的話。
    她是打算與懷玉訴說心意的。
    那時的她已經十七歲了,也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離開顧府。
    她想,她要是再不訴說心意,或許自己就成老姑娘了,懷玉或許很快就會娶別的女子。
    她倒不是想要成為顧懷玉的妻子,她隻是想要與顧懷玉說清自己的心思,想知道那個從來都對她極好的少年,心裏到底有沒有她。
    若是顧懷玉心裏沒有她,她便可以安然放下自己那妄想的心思。
    要是顧懷玉心裏有她,她等他甘之如飴,願意一輩子等他,哪怕永遠成不了他的妻子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