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我該怎麽感激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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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顧容珩!
    夜裏顧容珩回來的時候,四月安排好了明夷和溫心,正想要拉著顧容珩進屋說話,就聽到外頭怯生生的聲音“表哥。”
    四月一頓,轉頭看去,隻見趙秋如正站在正房外的門口,在廊下燈籠光線下,一身樸質淡粉,頭發絲毫釵物不飾,眉眼清淡卻婉約,雖比不上四月的容貌,但也青澀乖巧,與從前的四月有一兩分相似。
    四月看了一眼,看向顧容珩。
    顧容珩也挑眉看去,似乎有些想不起這號人,眉頭皺起,緊抿著唇。
    那微嚴肅冷清的模樣似有些嚇著了趙秋如,她忙屈膝福禮道“妾的父親是表哥的五舅,妾是家中幺女,表哥許沒見過,名叫秋如。”
    “這回跟著父親來京投靠姑母,姑母讓妾留在表哥這兒。”
    說著趙秋如小心翼翼的看了顧容珩一眼又紅了臉道“姑母讓妾做表哥的妾室。”
    “表嫂也應了。”
    顧容珩聽了這話挑眉,看向了四月。
    四月臉色一頓,看了這趙秋如一眼,她可沒說應,隻是說讓她來見見,可沒讓她先開口,四月還要看看顧容珩的意思。
    說到底四月心裏也是有幾分不願的,想自己與顧容珩先說了這事,看他怎麽處理。
    卻獨獨沒想到趙秋如居然主動進來說這話。
    她轉頭對著顧容珩道“母親的確說讓她做夫君的妾室。”
    “隻是我還……”
    四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顧容珩已經掀了簾子進去,冷漠的背影叫四月呆了呆。
    她看著晃動的簾子,又看向趙秋如。
    四月看了眼旁邊的雲嬤嬤一眼,正想讓她帶著趙秋如回去,卻見趙秋如竟自己走了進來。
    她一臉淚色的攏著袖子,看著四月也是小心翼翼,楚楚的聲音透著卑微“表嫂,妾說錯話了麽?”
    四月眼眸平靜的看著趙秋如,低聲道“誰說我應了的?”
    趙秋如沒想到四月問她這個,呆了下就道“我以為姑母讓我留在這兒,表嫂又讓我來見表哥,是應了的。”
    說著她小心看向四月“妾是不是說錯話了?”
    “表嫂若是不喜的話,那妾現在就回姑母那兒去。”
    趙秋如現在回去算怎麽個事,明天趙氏就來找她了。
    四月心底有些煩亂,她的確是有留趙秋如這個心思,但剛剛看趙秋如站在廊下主動進來,她一想到顧容珩要去別的女子屋裏又覺得心頭不適,就不想留她了。
    她臉上沒有露什麽表情,隻是低聲道“你先回去,也別自稱妾了,我後頭會叫你的。”
    說著四月叫了雲嬤嬤送著人回去。
    春桃皺眉看著趙秋如的背影,湊到四月的耳邊小聲道“奴婢瞧著大人有些生氣了。”
    “看來大人應該不喜歡她。”
    四月抿唇,轉身掀開簾子進去。
    屋內的顧容珩已經讓丫頭伺候著換了一身衣裳,一個丫頭正替顧容珩束著腰帶。
    四月過去替了那丫頭為顧容珩將腰帶束好,上頭就傳來顧容珩冷淡的聲音“四月這是覺得我房裏缺妾室了?”
    四月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顧容珩“母親答應了五舅給趙秋如在京城找戶人家,但趙秋如的母親出身不好,母親不好安頓,今日就將人帶到我這兒來了。”
    顧容珩看著四月似笑非笑“哦?所以四月就順水推舟應下了?”
    說著顧容珩挑起四月的下巴,眼睛眯起“近些日子四月總是躲著與我的親近,拒絕了我好些次了。”
    “看來四月是不想伺候我了,母親送趙秋如來了,就正合四月的意了?”
    四月沒想到顧容珩竟能想到這處去,忙道“夫君怎麽這樣想?”
    “今日母親過來要將人留在這兒,我本是不答應的,可母親拿婆婆的身份壓下來,又留了人走了,我又總不能又追出去將人送回去。”
    說著四月低下頭,眼眸上的睫毛輕顫,躍著暖色的光點“況且母親說我現在懷了身孕,不能為夫君疏解,我自己也愧疚的。”
    “我心底自然不願,隻是想看夫君的意思……”
    四月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顧容珩忽然捏緊了四月的下巴,眉目裏都是深不見底的冰涼情緒“四月當真是我的好賢妻。”
    “竟處處為著我著想,我該怎麽謝四月?”
    四月聽著這話就不對,下巴上的疼痛讓她心下慌了下,正想要開口,卻見顧容珩鬆了手就拂袖而去,簾子上的珠簾晃動,響起晃蕩破碎的聲音。
    四月怔怔看著顧容珩又拂袖而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母親逼著她留下,她現在有身孕也的確難承受,他為什麽就沒有為她想過。
    四月隻覺得有些委屈,成婚這幾年,她處處順著顧容珩,如今不過一個妾室,她也沒說一定要納進來,不過想問問他的意思罷了。
    他要不願直說便是,又這樣生氣。
    四月隻覺得心神有些疲憊,手上撫著肚子,到底還是咬著牙走出去,一到廊下就看到院子裏廂房的書房內燭光亮起,四月伸手撐在圍欄上,又深深吸了一口氣。
    春桃忙過來扶著四月,低聲道“夫人要不先去梳洗吧。”
    四月搖搖頭,往書房走去。
    走到書房門口,四月推開門,正喊了一聲“夫君。”
    下一刻顧容珩冷淡的聲音便傳來“出去。”
    四月怔怔看向顧容珩清峭的眉目,坐在梨花木桌案後的人手上拿著文書,麵容不近人情,那一身月白氅衣隨意垂在椅扶手上,冷冷清清,黑眸肅然。
    連抬起眼眸看她一眼都不曾,緊抿的薄唇更是透出涼薄。
    四月好些年沒見過顧容珩這樣的神情,心頭一跳,剛抬起步子要進去,顧容珩的聲音又傳來“出去。”
    這一聲裏已透著不耐煩,像是四月打攪了他正在忙公務的時候。
    四月眼裏潤了潤,咬著唇,低頭默然退出了屋子。
    春桃跟在四月的身後,自然也聽見了那不近人情的聲音,她也嚇了一跳,往常可從來沒有看到大人對夫人這樣凶過,今天竟然莫名其妙變了臉色。
    她連忙扶著退出去的四月,擔憂的看著四月問道“夫人,大人究竟怎麽了?”
    四月眼裏噙著淚光,搖搖頭,默然無聲的往屋子裏麵走。
    夜裏的夜風吹拂在那身妝花緞春衣上,翩翩衣角翻飛,秀氣雅麗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正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