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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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顧容珩!
    三月的喪期一晃就過去了,顧懷玉喪期到了就要走了。
    顧懷玉走的急,喪期一到,在家裏也不多呆,怎麽勸都要走。
    趙氏怎麽勸也沒勸住人。
    臨走的前一日,四月和顧容珩回去一起聚著,上午蕭映如就拉著四月去她院子裏說話。
    顧懷玉和顧家其他男子呆在一起,院子裏的丫頭也不多,四月被蕭映如拉著坐下,竟覺得這裏分外冷清,沒有什麽人味。
    四月不知道蕭映如為何特意要拉她到這裏說話,還沒開口,就聽蕭映如朝著她哭道“大嫂,這回我不想與夫君去滄州了。”
    四月一愣,忙道“怎麽這麽說?你們兩人過去好好過日子就是,你又這麽年輕,一個在這兒守著做什麽?”
    蕭映如便抹淚哭“我跟著他回滄州去和呆在這裏又有什麽不同?”
    “他白日裏不是在前堂忙,就是在在外頭和同僚一起。”
    “即便回來了,也從來沒有來過我的屋子。”
    說著蕭映如眼淚更甚“他從來眼裏都沒我,這根本不是夫妻。”
    四月心裏頭愣了愣,不知該怎麽回答,本想讓蕭映如將這些話給趙氏說,卻又看蕭映如忽然抬起淚眼“本來我都能接受的,隻要夫君的身邊沒有其他女人,隻有我陪在他身邊也好的。”
    說著她又雙手捂臉,淚水從指尖滑出來“可是不是這樣的。”
    “夫君心裏有別人,沒有我。”
    四月的心裏一跳,連忙拿出帕子替蕭映如擦淚“你別亂想,三公子單純的性子,還沒開竅呢。”
    “這些年我就沒看見三公子身邊有其他女子過,也沒聽說過三公子對哪個女子上心的。”
    “你想太多是自討苦吃。”
    “也讓自己難受。”
    蕭映如卻埋在四月的懷裏搖頭“我這話不是空口來的,是我親眼見的。”
    說著蕭映如從懷裏拿出一個帕子放到四月的麵前,流著淚道“這明顯是女子的隨身手帕,上頭還有夫君的名字,旁邊還有個月字。”
    “這月字前頭還應該有字的,可是卻被拆了線,明顯是夫君不願人知道那人是誰。”
    “這帕子是我在夫君睡的屋子裏的枕頭裏收拾出來的,一看見這個帕子我就覺得不對,那天就拿走了。”
    “結果那天晚上他就破天荒的就來我的屋子,問我東西。”
    “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
    “我自然不會給他,我也不是逼他,我隻是想要他給我個話,別讓我稀裏糊塗的蒙在鼓裏。”
    “他要真有心悅的,我願意讓他將人抬進來,我隻要他能給我個孩子傍身,我就自己回這兒來不打擾他。”
    “可他偏偏不回話。”
    蕭映如越說越難受,越說淚水更甚,尖細的手指緊緊拽著四月的衣裳,滿是淚水的眼睛緊緊看著四月“大嫂,你告訴我,為什麽他不回話?”
    “為什麽他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實情?”
    “我都這樣退讓了,他還要我怎麽做?”
    “難道真要我鬧到母親那兒去,讓大家都難堪看笑話不成。”
    四月隻覺得自己的身體發涼,眼神看向蕭映如手心裏緊緊捏著的帕子的手上,就連手臂上蕭映如快掐進肉裏的疼都感受不到。
    她伸手從蕭映如的手裏拽過帕子,卻拽了半天拽不過來,一抬頭卻看到蕭映如正死死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布著紅絲,眼眶發紅,卻滾著傷心“大嫂,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
    “他為什麽不肯告訴我?”
    “我不肯鬧的,他現在又要急著走,那顯然是不想帶我走的,他心虛了。”
    “大嫂,你給我出出主意,我到底該怎麽辦?”
    四月雙手握在蕭映如的胳膊上,看著麵前有些失去神智的女人,忙抱著蕭映如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我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蕭映如一愣,失神的看著前麵“她死了……”
    說完她從四月的懷裏起來,落著淚問“大嫂,她真的死了?”
    四月為蕭映如擦淚,看著蕭映如的眼睛輕聲道“我也是聽我夫君說的,以前顧府裏有個丫頭名字裏有個月字。”
    “那丫頭在三公子院子裏伺候,與三公子自小長大相伴,生出了情誼。”
    “隻是那丫頭命薄,後頭生了重病走了,那時三公子還在軍中,也沒見著那丫頭一麵,這才留了執念。”
    說著四月握緊蕭映如的手“可那不過是個死人,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往前看。”
    “三公子不是花心的人,你也在京中的,可聽過三公子浪蕩的名聲?”
    “俗話說日久生情,怎樣都是一輩子,你既嫁過來,隻要三公子身邊沒有別的女子,你們都有可能好好過。”
    “這帕子你要麽現在燒了去,要麽你交給我,我替你燒了,隻當它不在過。”
    蕭映如怔怔,看著手上的帕子又落淚“沒想到夫君這般重情。”
    “不過是個丫頭……”
    四月默然,低低道“你說的沒錯,三公子的確重情,是頂好的人。”
    “但你也說了,不過是個丫頭,為了個死了的人,別折磨自己。”
    蕭映如又咬唇”可我燒了它,夫君會不會怨我?”
    “畢竟人死了,就這一件東西了。”
    四月從蕭映如手裏拿過帕子,又叫蕭映如身邊的丫頭去叫顧懷玉過來,便說要燒東西,這才對著蕭映如道“弟妹不敢燒,我替你當著三公子的麵燒了就是。”
    “往後三公子怪也是怪我,不怪弟妹。”
    四月此刻的心裏也是不平靜的,她也隻能先穩住蕭映如,私底下將這事解決了。
    要是蕭映如將這事鬧到趙氏那裏去,這事便不能平靜了,那時她也沒臉麵呆在顧家。
    她能體會蕭映如的心情,也明白顧懷玉做錯了。
    她現在隻盼著這東西能趕緊燒了,顧懷玉也能好好過日子。
    蕭映如呆呆看著四月手上的帕子,那就像是顧懷玉的曾今,或許隻要燒了,她就能與顧懷玉重新開始了。
    她也期盼著這東西能燒幹淨,可又想自己為了一個死人爭什麽。
    掙紮半天也容不得,顧懷玉來了也好,她是想看看他什麽反應的。
    總之是大嫂燒的,他也不能怪到自己身上。
    要是他怪自己,大不了她也鬧大了去,她隻想聽聽他的實話。
    若是他真放不下一個死人這樣折磨自己,那她陪著他就是。
    總歸她嫁他這一輩子,她多給他一些撫慰,這顆心總能捂熱的。
    即便他心底永遠沒有自己,她也不忍心看他孤零零一個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