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因果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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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溫心養胎的這些日子裏,中間陳氏倒是來了好些趟,送了許多補品過來,坐在顧溫心的身邊說著許多體己話。
    說到深處,陳氏便拿了手帕抹淚。
    原是陳氏的兩個兒子允澈和允安下學後帶著新得的來的蛐蛐去鬥蛐蛐,國子監裏好些貴族子弟,允澈允安因著與太後的關係,身邊多的是巴結的小弟。
    鬥蛐蛐次次都是贏的。
    偏偏那回卻輸了,自來被周圍人奉承著的兩兄弟哪裏服氣,況且輸了便要去扮醜逗人笑,從來都人別人逗他們笑的,哪裏有他們逗別人的道理。
    況且麵前和他們鬥蛐蛐的小子像是剛遷來京城的,父親隻是個從八品的翰林典籍,比起國舅府門第差遠了。
    當即就耍賴要走,偏偏那小子攔住他們不讓走,非說願賭就要服輸。
    便是這一場鬧的,一個耍賴,一個較真兒,到最後就打起來了,結果卻打出了事。
    允澈允安兩人打一個,把那王典籍家的獨苗給打死了。
    死了人這事哪裏能算,王典籍就一個兒子,當天就脫了官服,披頭散發的去太後麵前告狀。
    太後本想安撫住王典籍壓下這事,可奈何見到的人太多,一下子京城內就傳開了,壓都壓不下去。
    王典籍家的幺兒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兒子,這不是草芥人命了麽。
    當天禦史就上折子參奏,下頭百官憤慨,紛紛上書折子,這事怎麽壓都不行了。
    皇帝要服眾,想要包庇表弟也不能,後頭拖延了許久,見著態勢沒有停歇,這才下令將允澈允安送去了牢裏。
    本來殺人償命的,但皇帝始終沒忍下心,頂著壓力讓他們受五年牢獄,永不得為官便將這事壓下去了。
    而那王典籍就升了官,現在成了甘州同治,聽說前頭還找到了之前丟失的兒子,可謂丟一個得一個,還升了官,得了國舅府的賠償。
    直到現在,陳氏的兩個兒子也還在牢裏頭關著的。
    兩個兒子出了這遭事情,陳氏是什麽盼頭都沒了,又想著自己兒子在牢裏受苦,偷偷接回來就好,偏偏那獄頭是個不開竅的,軟硬不吃。
    陳氏不敢去求太後娘娘,就讓沈青霖去做這事,可沈青霖也因著這事給治了個管教不嚴的罪,給降了官,心裏頭怨氣全發泄在了陳氏身上。
    還說了氣話讓那兩個兒子全死在牢裏算了,他往後隻有沈承安一個兒子。
    後頭沒多久,沈青霖就再不去陳氏的院子裏,最近還抬了個平妻出來,還是太後首肯的。
    就因那平妻肚子裏懷了身孕,沈青霖抬舉她,也是重視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意味著什麽已經是不言而喻,沈青霖是徹底放棄允澈和允安了。
    陳氏現在心如死灰,她母家也不在京城內了,什麽依靠都沒有,如今隻能來巴結顧溫心,讓她在顧首輔麵前說兩句好話,或是在沈承安麵前說些好話來。
    其他的她也不求了,隻求兩個兒子在自己身邊就行了。
    她也不敢拿婆婆的身份來壓,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又算得了什麽呢?
    有時候她想過為什麽後頭這般不順,不就是從顧溫心出事那時候起的麽。
    自己父親莫名其妙犯了事被貶了,然後又是自己的兒子,最後自己現在連主母的位置可能都護不住了。
    這一切要說不是顧家的手筆,陳氏現在也是不信的。
    文官的口誅筆伐就像是一把刀,連皇帝都接不住,小小一個陳家算什麽。
    陳氏現在分毫都不敢惹了顧溫心,壞心思全掐斷了,隻想往後這黴運能沒了。
    顧溫心慢悠悠喝著茶,看著身邊哭得不行的陳氏,低聲道:“允澈和允安不是無緣無故進去的,我用什麽由頭求情?”
    “雖說也是自家人,可打死人這樣的事情,就連我也是看不慣的。”
    ”我若是真求情了,那被打死的人又不可憐了?”
    “況且我現在還懷了身孕,也想給我肚子裏的孩子積德。”
    陳氏一愣,抬頭看向顧溫心淡然的臉頰,低聲道:“兩個孩子怎麽能打死人的?”
    “那王典籍才遷來京城一月,他的兒子就敢挑釁我兒了?”
    “況且他後頭在甘州聽說又找到了之前走失的兒子,怎麽就有這麽巧的事情?”
    說著陳氏撕破臉冷笑:“那個孩子會死,不全是靠你的好父親為了給你出氣,故意整我們陳家的麽?”
    “真真算起來,那孽業可是該算到你父親頭上,你身為她的女兒,還想著積德?”
    顧溫心挑眉冷了臉:“別說你沒證據,便說是當時允澈允安輸了就乖乖認輸,能有後頭的事?”
    “那身邊的都是他們的跟班,誰還能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打人?”
    “我父親告訴我,萬事有因有果,做了事就要承擔後果,沒有承擔後果的本事,就要管好自己,別動害人的心思。”
    陳氏愣了愣:“好伶俐的嘴。”
    顧溫心看著陳氏的眼睛:“不是我嘴伶俐,是我占著理,因為我可從來沒想過去主動害人。”
    陳氏知道自己這些趟是白來了,顧溫心比她想象中的難應付,比起她溫柔的母親,她顯然更厲害許多。
    她沉默的擦幹淨眼睛上的淚,再不看顧溫心一眼,帶著婆子就離開。
    她自覺顏麵掃地,再求便是將自己的臉放到人家的腳底下了,她也再做不出這樣的事。
    況且剛才顧溫心那幾句話她聽的清楚明白,人家還記著她的仇,無論她怎麽求,她都是不肯幫忙的。
    陳氏一走,四月從屏風後出來坐在顧溫心的身邊歎息:“也是個可憐的。”
    顧溫心卻笑吟吟看向母親:“她有什麽可憐的,這都是她活該,當初沈承安母親的死,我可算在她頭上的,舊人走新人來,她現在也該嚐嚐滋味。”
    四月看向顧溫心笑了下,又聽顧溫心問:“母親,剛才陳氏說的那事,真是父親做的?”
    “其實我也覺得有點巧了。”
    四月看向外頭微微刺眼的光線,又看向顧溫心的臉,低聲笑道:“溫心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