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瓊麵無表情，帶著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感歎道“陛下有太祖太宗當年的雄風。看看下麵這兵，多帶勁，整齊且進退有據。”
    指著下方的濃煙滾滾處繼續說道“幸虧這拒馬不易燃，要不就麻煩大了。這兵練的好啊，這樣的情況下軍紀沒有亂！”
    王瓊說的是卻月陣裏的士兵，這幾天沒有戰事，隻有吉蘘天天派人來騷擾。
    顧士隆就趁機練兵，幾天下來，操練了多次，彼此配合默契度大大提高，加上鐵標槍，打擊能力提升不少。
    “殺盡蒙古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
    老子英雄兒好漢，定要曆史留威名。”
    費宏吟唱著朱厚照的這首詩也感慨道“天降雄主！我大明之福！”
    毛澄強忍著不適，開口問道“諸位大人，這戰事何時能結束？”
    他是真的不願意看下麵那些血淋淋的場麵，殘肢斷臂，死狀慘不忍睹。
    這裏呼吸的每一口空氣中都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楊一清道“看現在這情形，2方算是打成平手，誰也奈何不了誰。就看最後誰挺不住！”
    毛澄見前幾次，皇帝都有出其不意的搞法。
    這次也很期待，隨口就問了起來“陛下沒有安排奇兵什麽的？”
    “陛下現在這樣子，哪裏還會他讓操心這些事情，都是總指揮鎮遠侯顧士隆在指揮。”
    突然，王瓊指著北邊，也就是整個中軍的西北方向，驚呼出聲“快看，那邊從山林裏出來一支騎兵，數量還不少！”
    楊一清急忙用掛在胸前的望遠鏡查看，隨即笑了起來。
    “看旗幟是明軍！帥旗上麵寫的是吳，應該是恭順侯吳世興率部一直埋伏在那邊的山坳裏。”
    “嚇死個人，真怕這個背後再來一支韃靼騎兵。”
    朱厚照的帥帳內，張永守在門口，隻有顧士隆在。
    “陛下。吳世興，哈兀淳率2萬3千餘騎已經準備完畢。”
    “嗯，那就按照商量的讓他們充當右翼。鄭鋼，李為華為左翼，全麵反撲吉蘘。除了具裝騎兵，其餘所有騎兵都給派出去。”
    朱厚照帶著上位者的無形威嚴，目光淩厲的看著沙盤，指著能阻擋騎兵退出大陣的通道說道。
    “2個大步軍陣營內的韃靼騎兵一個都不要放跑了。變陣，把地道炸塌困住他們。”
    顧士隆點點頭，左翼騎兵人數在2萬加上3千左右的機動騎兵，這裏來支援的右翼2萬3千人，一起有4萬6千人左右。
    這是現在宣府能拿的出手的所有騎兵。
    吉蘘除了派出來攻打軍陣的人，還有在4萬人左右在後方壓陣。
    這是一場人數上勢均力敵，但質量上還是有不少差距的大決戰。
    顧士隆擔憂的是新投誠過來的哈兀淳部。
    他手頭自己部族的4千人加上罕斤帖木兒留給他的4千人，這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4萬6千人當中有8千是韃靼人。
    如果這些人一心投靠明朝，那這8千人就是一把利劍，不是1+1那麽簡單。
    如果他中途變卦的話，右翼明軍騎兵可能就會萬劫不複。
    甚至整個騎兵反攻都會是個笑話。
    時春幾天前派人稟告，鎮寧堡那邊的韃靼兵馬見通往龍門衛，延慶衛的道路被截斷。
    隻是禍害了那附近村莊就退回草原。
    時春暫時讓1萬步卒鎮守鎮寧堡，重新修築被破損的軍事設施。
    派出去的1萬騎兵就讓他們來安遠村這邊支援。
    吳世興鎮守的張家口堡補充步兵之後，請求帶兵前往安遠村戰場。
    並在奏折裏說，哈兀淳願意帶著麾下騎兵去戰場立功。
    朱厚照思考再三，決定讓他來試一試。
    讓吳世興接受龍門衛過來的一萬騎兵，一起帶過來，隱藏在靠北麵的山林當中。
    雖說是裝傷重，朱厚照還是召見了哈兀淳，讓他感動不已。
    交談時間不長，但也能感覺到哈兀淳是比較向往明朝生活的。
    “陛下，都安排妥當了，臣現在唯一擔心的還是投誠的哈兀淳部，他們很關鍵。”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陛下，要不這樣，哈兀淳帶著他部族的4千人，另外4千人讓他去左翼。保險起見，分散一下。”
    朱厚照雙眼微眯，思量一番，也認可了這個方案，小心一些總沒有錯的。
    這是決定勝負關鍵的一戰，如果出現意外，誰都承受不起這個後果。
    “那你去安排一下。讓他們當前鋒！”
    “是。陛下！”
    朱厚照揮揮手，眼底凝重，眸子裏的帶著些許遲疑“那就開始吧。”
    這是朱厚照迄今為止的最大一次賭約。
    如果他們臨陣倒戈，那損失真的不可估量。
    拿宣府所有的騎兵來賭哈兀淳是不是真心歸附。
    如果失敗，自己這1年多重新建立的威信，鞏固的皇權都必將蕩然無存。
    顧士隆帶著一絲擔憂，登上了中軍指揮台。
    沒有理會旁邊的閣老尚書等人。
    看著下方激戰的將士，握了握拳。
    一雙有些幹癟的眼眶裏，雙目炯炯有神，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勢。
    直接對著旁邊的令兵下達了命令。
    “傳我將令。步軍變陣，不惜一切代價困住陣內韃靼騎兵。左，右2翼騎兵入陣全力剿滅他們，隻給他們3刻鍾的時間。”
    將台上的旗幟飛舞，下麵的傳令兵一路大喊的把命令傳遞了下去。
    “鎮遠侯，這是要反製小王子？”楊一清笑著問道。
    “閣老，是的！現在陣內一直膠著，彼此對峙，現在派早些準備的一支騎兵進陣幫助。”
    “能贏？”
    “不知道！”
    蔣冕等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沒有把握的事情，你就這樣草率的下令，拿這10多萬將士的生命開玩笑？
    “鎮遠侯，你要知道這是自己是在幹嘛。”
    蔣冕厲聲嗬斥“想要陷陛下在這樣的危局之下？現在不是讓你打贏，你讓士兵穩住現在的局麵就行了。天色一晚，小王子不就會自動退兵？”
    “快快收回軍令！”
    “還3刻鍾剿滅，你就不怕笑掉大牙。”
    “千萬不可冒失！陛下還在營帳裏動彈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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