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吧！”
    “張永，讓人給他拿個凳子坐！”
    “謝陛下隆恩！”
    朱厚照很奇怪陳繼祖是怎麽和衡王搭上線的。
    收服這樣一位世襲的侯爺，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這2人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麽，才讓陳繼祖拋棄侯爺的爵位，陳家的一切跟著衡王去造反。
    咱這位皇叔的手段，人格魅力確實很厲害。山東半島的衛所兵全部納入麾下，京城陳繼祖，江彬都成為了他的同謀。
    “周自清，你不怕死，是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朱厚照哈哈哈大笑起來！心中一動，這人自己說是衡王餘黨，你不處理他還不行。
    自己送上門來，而且當了多年的縣令，那基層經驗肯定豐富，正好安排他去張北縣（興和城）去，待過三兩年，表現良好那就調回來升職。
    “朕如果不想招安呢？就他那一點人，雖說訓練的還勉強，可武器盔甲之類的比朝廷差多了。”
    周自清心中急速的考慮，還是把自己的猜想全部講了出來“陛下，既然朝廷優勢如此之大，為何還是一個貓捉老鼠的姿態呢。這些其實還是陛下您宅心仁厚，有好生之德，不願意有過多的殺戮。”
    “陳繼祖如果狗急跳牆，領著叛軍殊死抵抗的話，官軍還是會有損傷的，陛下您愛兵如子，肯定不願意將士們出現傷亡。”
    “說的好。說的好！”
    被猜中了目的的朱厚照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步步緊逼，讓這些人主動投降，自相殘殺多沒有意思，現在需要的是免費的勞動力。
    “朕給你挪一個好地方去當2年縣令。”
    “謝陛下恩典。”
    周自清緊繃的神經一瞬間就放鬆下來，這鬼門關的一遭算是過了。
    皇帝沒有怪罪自己，沒有削職為民，能繼續當縣令真是讓人喜出望外。
    “興和城的首領，罕斤台吉願意投靠大明，朕在當地擴建城池，你就去那邊當這個縣令吧。”
    周自清高興的領旨“遵旨！”
    去韃靼人四麵環繞的地方當縣令，還不如說是去當城主，周自清相信自己能做的好。
    “張永，你給他大致的說一下張北城的情況。”
    朱厚照說了半天，端著茶杯牛飲了2口，這以後身邊還要配幾個工作秘書，不能這樣的事情都要這個老太監來代勞。
    “是，萬歲爺！”
    張永不急不慢的給講解著，條理清晰，講述的也很容易懂。
    周自清基本上都是在點頭，疑問已經在張永的講解當中解開。
    心頭的震動無以加複，蒙古人投誠大明不說，大明建國初年，在太祖太宗時代，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
    現如今又開始出現，這也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修建個城池還能這樣去操作，那就是聞所未聞，能想出這樣主意的皇帝實在太過可怕。
    花錢請人修城，之後再讓這些人花錢買房子，這樣轉了一圈，城牆也修好了，百姓也能有房子住，關鍵是朝廷到最後還沒有花錢，聽張公公的這個意思，還能賺一些錢。
    城建好之後，擺在第一位的居然是教育而不是軍事，這樣的邊鎮，沒有強大的軍隊能守得住？
    所有的都能理解，也很讚同，就是這一條他還有些疑惑。
    那以後是不是其他地方也可以這樣做呢？老百姓從原來自己帶幹糧去服徭役，變成了去做工賺錢。
    這可是大大的仁政。
    “陛下千古聖君！一心想著老百姓。臣雖力量微薄，也願意去把這個張北城經營好。”
    “隻是臣有一事不明，為什麽這裏隻有督學這樣一個考核，像賦稅什麽的不重要嗎？”
    “其他當然也重要，田稅什麽的可以放在後麵慢慢來，荒蕪之地開始5年是免稅收的。商稅這個到時有規定，按照執行就成。”
    “張北城裏上學是不用出錢的，就和聖衛小學一樣，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來，讓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孩童學咱們的孔孟之道，懂禮儀。”
    “幾十年之後，經過幾代人，他們才會真正的融入到大明，才會認可大明。朕可不想花了這樣大的心思，養的是狼崽子，要在根子上讓蒙古人轉化成我大明子民唯一辦法就是讓他們和我們一樣。”
    張自清似懂非懂，原來皇帝說過什麽養羊論，現在又來一個什麽讓其讀書尊孔孟，為的都是長遠的解決掉北方的威脅。
    朦朦朧朧好像觸摸到了什麽，好像又被一層無形無色的隔膜阻擋住，不讓他一探裏麵的奧秘。
    “你且記住，尊我法度，守我理法者，皆為我華夏子民。去了之後切不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大元亡國，就是把我漢家子民劃分為最低等之人！”
    “謹記陛下教誨！”
    周自清隻覺得此刻的皇帝陛下，那深邃的眼眸中，有著一個讓人不解的無窮世界，令人很難洞悉其中的奧秘。
    尊我法度，守我理法者，皆為我華夏子民，這是多麽寬廣的胸懷。
    “讓陳繼祖把事情給辦的漂漂亮亮，朕會派人去配合他一起，朕要的是活生生的人，別到時內亂，弄一堆死屍！做不好，自己找個石頭撞死算了。”
    “至於衡王家眷的事情，到時有宗人府的人去處理。”
    “退下吧！”
    朱厚照下了逐客令。周自清收獲滿滿的走出了豹房的大門，烈日下，也不覺得今天的太陽那麽的炎熱。
    心中吃了冰鎮楊梅一般的涼爽舒服。
    自己的出身問題得到了解決，也在皇帝麵前露了臉。
    最主要的把侯爺的問題給解決了，聽皇帝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好像還沒有打算處死他。
    不管怎麽說，今天這一趟來對了，也賭對了！
    回到房山縣的周自清趕忙讓人聯係上了陳繼祖，當聽到這個消息時，站在原地愣神了好幾秒。
    “侯爺？”
    反應過來的陳繼祖對著東北方向的京城連連磕頭，殷紅的血液在額頭滲出，心中無聲大喊道“謝陛下隆恩！”
    “自清，你救了我一家人，救了我一家人啊，我也給你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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