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祚全身冰冷，心神都在顫抖。
    這次怕是死定了！
    “難道你們還想我漢人被北方蠻夷再次蹂躪？重蹈當年覆轍，被蒙古鐵騎踐踏在腳下哭泣？”
    “你們是不是把我大明的脊梁骨給挖斷了，是不是把大明的屏障給毀了？這是不是要把朕的江山葬送掉？”
    徐延成看到自己的老爹血淚滿臉，赤裸的上身沾滿汙物，堂堂國公成了這個淒慘模樣，心痛自責。
    現在的情形就算後悔一萬次都不能平息皇帝的怒火，隨即往前跪了一步，哀求起來“陛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小的一個人做的，父親他毫不知情。”
    “還請陛下看在徐家百十年來祖上餘蔭的份上，饒過他。小的犯了大錯，願以死謝罪！”
    “成兒！”徐光祚多少有些感動。
    這個兒子從小就很會討自己的歡心，才放鬆了對他的管教，最後成了全家的催命符。現又願意以死來換取自己的安危，一時間百感交集，不可名狀！
    你想一死了之，留個爛攤子給朕來處理。
    想的倒是很輕巧！你們這些人，以為朕要死了就膽大妄為。
    炸出來了衡王，還有朝堂上不少的人，就連朝堂之下都蠢蠢欲動。
    這些人都該死！
    朱厚照冷哼一聲，肯定不會讓你死的如此的痛快。
    轉身回了自己的龍椅，並沒有坐下，站著，居高臨下的掃視群臣。
    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昨天，朕親自下令，把中軍都督府衙門貼上了封條。大致原因你們也知道了。”
    “下麵跪著的那對父子，一個懈怠懶政，什麽事情都不管。一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夥同都督府上下7成人員，侵吞了朕發給去年在宣府戰死，受傷之將士的撫恤金六十四萬多兩。”
    “眾位愛卿，你們告訴朕，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置！”
    一時間的奉天殿裏落針可聞，靜的可怕。
    紛紛把目光投向定國公父子身上，尤其是徐延成的身上，這個麵色還有些稚嫩的大孩子，居然有如此的膽子，做這樣的事情。
    內心驚愕者眾多。
    彼此和身邊的人眼神交流，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有些人家中的孩子和徐延成交好，這一刻內心忐忑不安，煎熬不已，生怕牽涉到自己的身上。
    皇帝如此震怒，那這個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那肯定到時一起完犢子，也的像徐光祚那樣負荊請罪，磕破頭皮！
    朱厚照話音剛落不久。
    刑部尚書姚鏌第一個就站了出來，滿臉的氣憤。聲如洪鍾道“陛下！前方將士拚命，後方這樣的庸才盡出昏招，拖後腿，實在是可恨至極。”
    “臣，懇請誅殺這些人同黨九族！”
    “隻有這樣，才能挽回前方將士們對朝廷的信心！”
    此言一出，在奉天殿裏經久不息，比起朱厚照的那幾聲不痛不癢的咆哮聲威力要大了十萬倍。
    聲音越傳越遠，猶如千萬匹黑色戰馬齊頭並進。
    浩浩蕩蕩，鋪天蓋地的朝所有人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那聲音如同山崩地裂，如同摧枯拉，如同台風海嘯倒卷肆虐！如同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好像整個奉天殿都被震的顫動起來。
    衝擊著朝臣們的心房腦海意識，讓他們都變了臉色！
    誅九族。
    姚大人，誅九族！
    您還真敢說。
    就有好幾個麵色突變，把不解的目光直射了過來，算起來他們那幾個和都督府中某個犯官沾親帶故，在這個九族之內。
    這刑部尚書的戾氣為何如此之重，準備殺多少人？
    本朝就太祖太宗手裏出現過這樣誅族事件。
    最慘的還是一代大儒方孝孺，當年太宗皇帝得位有些不太光彩，讓方孝儒寫詔書，他不幹，還懟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惱羞成怒，把他車裂於街市並且誅了他家十族，把門生故舊算作是第十族，一起有八百多人全部被太宗給哢哢掉了。
    更有數千人牽連被流放、充軍，其中不少被折磨致死，實在是慘不忍睹！
    古往今來唯一一位被記錄誅了十族之人！
    寧王造反也就隻誅了一些為首之人的三族，並沒有大肆屠戮。
    衡王造反連誅三族都沒有，最多殺幾個賊首和直接參與者，其三族之親，都是流放服徭役。
    鮮有大量殺人的！
    正德皇帝陛下還是比較寬厚仁慈的，有當年孝宗之風！
    姚大人，你這是要把咱們這位可愛的陛下推到惡魔那一邊去嗎？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就聚攏圍繞著姚鏌，姚鏌一臉嚴肅，雙目炯炯有神，毫不在意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
    一雙眼睛掃視過去，都不敢與之對視！
    他隻知道皇帝肯定拿這個事情大做文章，前幾天就把這個事情告訴了自己。
    身為刑部尚書，肯定不能置身事外，要當好皇帝手中的刀，做那個惡人，唱黑臉。
    那就當的幹脆一些，當得讓所有人都懼怕自己。
    他媽的，誅定國公的九族，這牽連起來，其他人不說，單單南京的魏國公府上上下下肯定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湯。
    現在的魏國公徐鵬舉，是中山王徐達的第七代，應該牽連不到他們。
    可人家是一門兩國公，大明的超級勳貴家族。
    聽說兩支之間經常有來往。
    關係並不疏遠！
    如果能幹翻兩個國公。
    姚鏌想想都覺得興奮，內心有些躁動，額頭隱約在冒汗！
    這就是在玩火。稍不小心，自己就會被火焰吞噬，化作灰燼。
    還是太衝動了一點，奏請誅三族好了。
    但話已經說出口，容不的更改。
    內心掙紮了一番，咬咬牙。
    再次踏步上前，撲通就跪了下去，落針可聞的奉天殿裏，回蕩的是姚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臣，刑部尚書，姚鏌！懇請陛下誅殺此次所有案犯之九族。”
    “以正視聽！”
    “大明的國法不容任何人踐踏！”
    然後取下自己的帽子放到一邊，學著徐光祚父子的。
    “咚。咚，咚！”磕在地板上，砸在心房裏。
    尤其是某些人的心坎上。
    一擊必殺！
    沉悶的聲音，穿透力不夠，但感染力，殺傷力，毋容置疑！幾息時間就能彌漫到整個奉天殿中。
    開始炸裂開來。
    要讓人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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