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處決都督府貪官的日子。
    整個京城好似都少了一半的人，萬人空巷，無數人轟擁至城外的紀念碑附近，想看看皇帝到底要怎麽處決那些人。
    因為這一大早，三萬聖衛新軍軍容整齊，步伐鏗鏘，扛著火槍，拉著上百門火炮。
    在德勝門進了城，由北向南，穿過北安門，進入皇城內，繞行紫禁城之後，在京城的正南大門正陽門出了京城集結擺成三個大的步兵方陣。
    寒風呼嘯，北風凜冽
    正陽門外，朱厚照一身戎裝穿戴整齊，披著一個大披風，在冬日的朝陽下，金黃色的盔甲閃耀發光。
    手持長槍，一馬當先，文武百官跟在後麵，緩步朝紀念碑方向前行。這個是朱厚照特意下旨，讓所有人在京官員都得去祭拜！
    紀念碑前。
    徐延成，雷都事等三十二人，此時正狼吞虎咽，跪在這裏三天，一天一碗稀粥一碗水，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
    看到突然送過來的酒肉，哪裏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斷頭飯！這就是斷頭飯！
    那也要吃飽！
    皇帝陛下，算是仁至義盡，這飯菜還是熱乎的。
    這些人一邊吃，一邊哭，有的昏厥癱坐在一邊。
    徐延成吃完自己的那一份，見離他不遠的一個老頭已經癱坐在一旁，傻傻呆呆。他也沒有客氣，端過吃食，大口大口的吃著。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定國公被降爵，這還是皇帝看在祖上中山王的麵子上，要不直接會貶為庶人。
    三族被打發去了千裏之外的海上當看島人，想要回京城那也是遙遙無期。
    而這一切都是自己這個始作俑者。一張俊秀的臉上如今已經看不到原來的意氣風發，得意洋洋。有的隻有灰敗死敗和濃濃的後悔和不甘心。
    心中寬慰自己說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可真正到了該死之時，還是陣陣後怕。
    連著吃了2碗飯菜，徐延成恢複了不少生氣，半眯著眼睛，抬頭看了看太陽，想把它的影子和溫暖永遠的留在心中帶走。
    收回來留戀的目光，劃線外蜂擁的人群裏，斷然是不會有自己的父母在觀望，有的隻的對他們這些人的唾棄和咒罵。
    也好，今天就能解脫。
    他們好多人在這三天想過自殺的，可都不敢。
    皇帝發話，誰敢自殺，流放三族變為誅三族。已經成了罪人，誰都不想再次牽連家人！
    和煦的陽光照耀在所有人身上，靜靜的等待著皇帝的旨意。
    朱厚照讓人建的這個紀念碑，就像一把長劍插入地下，劍柄露在外麵。
    “朕禦極天下已有十六年，期間多有戰亂，黎民處於水火，朕亦難過，隧奮發圖強，練有新軍。正德十五年，事役，對戰韃靼，我大明兒郎拚死戰之，大獲全勝，一掃多年之陰霾。”
    “朕命人建此紀念碑，以供後人瞻仰祭拜戰死邊關之將士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以鈍示人，以鋒策己，藏鋒慰忠骨，出鞘鎮山河。”
    “我炎黃子孫內斂含蓄，不以力畏人，不以鋒示人，故藏器於身，以鋒策己。然，亦可拔劍出鞘，橫掃六合八荒，統領天下，開萬世之繁華，現萬邦來賀之盛景。”
    “朕，”
    “大明正德皇帝，”
    “威武大將軍朱厚照，”
    “今日率文武百官，敬大明脊梁，祭忠骨！”
    朱厚照的聲音經過鐵喇叭的加持，能傳播一定的距離，下麵的傳令兵就跟著念一句，一句句的往外擴散。
    三萬將士的呐喊聲，炸響在這一片的天空，讓金黃的太陽失了顏色，讓刺骨寒冷的北風變的溫柔，讓那桀驁蒼穹低下了頭顱。
    取下頭盔，放於左手，神情肅穆朝紀念碑三鞠躬。
    文武百官，不管願意不願意的，都隻能跟著做。
    楊廷和如炬的目光看著皇帝對著這個紀念碑鞠躬，額頭上的皺紋已經變成了快要織成的蛛絲網，臉上的那個表情，怎麽說呢，比在精美的飯菜裏吃出來老鼠頭還惡心和難受！
    國家大事，惟祭與戎，這話是沒有錯。
    隻是皇帝陛下現在似乎有些太過頭了。
    太重兵戎，非國之幸。
    可現在也沒有什麽辦法能製約到皇帝，他用內帑出錢養兵，不用國庫一兩銀，誰也不能說皇帝是窮兵黷武。沒有正當合適的理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目光一轉，落在那些站的筆直，如刀如槍，神情狂熱的目光追尋皇帝的聖衛軍將士身上。
    楊廷和不知道是悲還是喜！
    這一刻的皇帝在這些將士的眼裏心中，皇帝就是他們的天，真正的天！誓死效忠的天子！
    朱厚照也沒有要他們誠心實意。
    他做的是給聖衛軍看的，天下的黎民百姓看的，也是給自己看的！
    遠處看熱鬧的老百姓，鴉雀無聲，目光都停留在皇帝身上。
    聖衛軍單膝跪地“藏鋒慰忠骨，出鞘鎮山河！吾輩為大明守土開疆，萬死不辭！”
    “藏鋒慰忠骨，出鞘鎮山河！吾輩為大明守土開疆，萬死不辭！”
    “”
    山呼海嘯聲直衝雲霄，化作驚雷在九天炸響，化作上古神兵能披荊斬棘，化為軍魂守護大明。
    堅定的信念朝四麵八方無形的散開，極快的速度往北達到遼東，往西已經穿過長城達到草原，往南穿過黃河，跨過長江，越過嶺南，來到大明的最南端，往東就是去往無邊無際的海洋。
    九天十地都是這種視死如歸的氣勢，感染著無數人。
    氣運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卻能在所有人心中慢慢開枝散葉！茁壯成長！也許承平日久的大明本來是要掉頭向下，開始衰弱走下坡路的。
    現在卻被氣運猛的一拉，抬起頭來，昂首挺胸，俯視蒼生，被重新注入了新的力量發出他最激情澎湃的嚎叫！
    看熱鬧的老百姓何時見過這樣的場景，被震的三魂七魄都差點蹦了出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整齊劃一的動作，耳邊隻有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很多人都被這一幕給嚇了一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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