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漳州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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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祥興元年五月底。
    漳州城,一座不起眼的小酒館。
    三樓一個角落的隔間裏。
    隔間門緊閉著,三名年輕人坐在桌前,一個領頭模樣的年輕人一邊吃著一邊不時地看一兩眼房門。
    “哥幾個聽說了沒有?”領頭的低著頭,縮著脖子輕聲說道。
    “三哥,聽說什麽?”一個低著頭隻顧著海吃的年輕人,頭也不抬地問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三哥說話呢。”另一個人拍了隻顧低頭吃飯的年輕人一巴掌,然後說道。
    “哦,三哥,你說啥事吧?”低頭吃飯的年輕人,這個時候也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主位的人說道。
    “兄弟們,南邊朝廷那邊發布了賞金。不論籍貫,不論出身,凡是砍一棵韃子人頭,賞錢100貫。凡是砍5顆韃子人頭,賞錢500貫,並加封陪戎副尉。凡砍10顆韃子人頭者,賞錢1000貫,加封陪戎校尉。這事兒你們怎麽看?”領頭的年輕人喝著茶水,壓低著聲音說道。
    “三哥莫不是動了這賞金的心思?”一個年輕人問道。
    “你們怎麽看?”
    “三哥,南邊給的賞金倒是不低,但是這事不好辦啊。不過三哥如果想動手,這事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年輕人把頭往前湊了湊,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著。
    “不錯,老四說的對,賠本的賣命咱們不能幹。”領頭的點點頭說道。
    “老六,你啥意思?”
    “咱腦子不好使,咱聽三哥的,三哥你說咋辦咱就咋辦。”剛才隻顧低頭吃飯的年輕人說道。
    “咱們兄弟三人,硬來肯定不行了,得想一個萬全之策。”領頭模樣的人看了看門口說道。
    “三哥說的是,兄弟聽說昨日兀那狗賊高興率兩千蒙古騎兵攻打陳吊眼,損失一大半兵馬,那叫一個損兵折將,大敗而歸啊。”老四一邊笑一邊小聲地說道。
    “俺也聽說了。聽說那狗賊高興現在還在副都元帥府養傷呢。”老六在一旁幫腔道。
    “兀那狗賊,自從投靠韃子之後,咱們三個誰家沒有血海深仇。今個要是能把狗賊的腦袋砍下來,不僅是報了仇,而且咱哥幾個也要發達了。”領頭之人呸了一口,咬牙切齒地說道。
    “三哥,這事可不好搞,那副都元帥府也不是咱們說進就能進的。”
    “不錯,此事隻能智取,不能魯莽。這一兩日咱們分開行動,先踩踩盤子,明晚酉時咱們還在這見。”
    三人很快吃完,下樓給店掌櫃掏了錢,離開小酒館。
    ……
    瓊州,
    文昌縣(後世的海南文昌市)外海。
    晴空萬裏,陽光明媚,風平浪靜,波光粼粼。
    陳惟中站在甲板上,看著不遠處的瓊州島,又看看左右兩百餘艘的宋朝船隊,幾天來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終於到了,終於沒有辜負陛下重托。
    晴朗的天氣也讓陳惟中心中充滿感慨,莫非預示著大宋即將中興?
    正思索間,船隊已經抵達港口。
    大船上的宋朝軍民開始陸續下了船,開始往岸上搬運物資。
    “陳縣令,該下船了。”一名親兵走了過來,抱拳說道。
    “好,好啊!終於到了,走下船。”恍然如隔世一般的陳惟中說道。
    按照陛下先以瓊州為基地,發展實力,然後再北伐的設想。
    陳惟中的心中其實是一直想不明白的。這瓊州四麵環海,宋朝水師又如何能控製如此大的海域。
    對,就是陛下說的製海權。
    倘若蒙元水軍來犯,又如何防範,如何迎敵?
    唉,國事如此艱難,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吾輩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至於能否成功,隻要無愧於心足矣。
    陳惟中一邊下船一邊想著。
    一萬宋軍,四萬百姓,一眼望不到盡頭。
    港口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人數雖然眾多,但也井然有序。
    足以看出陳惟中居中調度的能力之強。
    一直忙碌到中午,各種物資終於歸類擺放整齊。
    炊煙升起,就如那故鄉的炊煙,嫋嫋升起。
    五萬軍民開始埋鍋造飯。
    這個時候,得到消息的文昌縣承也帶領車隊趕到,牛車、驢車,更多的是人力拉車。
    拉車即手拉車、排車、架子車、大板車等等,學名叫地排車。是農村用來運輸的人力車輛。
    這種車在河南南陽一帶叫做“撈車”,拖拽之意。
    車體用木頭製作,兩個輪子是木頭的(即便是現代的農村依然可見,隨著拖拉機、機動三輪車的普及,使用率越來越低了。),其構造簡單,使用方便,適合短途運輸,是華夏百姓最傳統的運輸工具。
    使用的時候把車軸卡在車身下麵的凹槽裏,不用的時候可以把車板靠在牆上。當然,有時候也會出現跑著跑著掉輪子的現象。
    年長的書友們對於拉車(地排車)應該是不陌生的。年輕的讀者如果感興趣可以搜索“地排車”,搜索某度有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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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此曲是元朝散曲大家張養浩的著名作品,此曲撫今追昔,由曆代王朝的興衰引到百姓的苦難。
    這個時代此曲還未問世,借來一用。各位書友們勿怪。
    “誰記得南北朝的兩腳羊?”
    “誰曾記得晚唐五代軍閥混戰,百姓如豬狗?”
    “誰又記得那靖康之恥?”
    “誰逼得他們賣兒鬻女?難道百姓們都該死?”
    “誰曾替百姓們想過一想?”
    “朕問你們,何謂百姓!”
    “朕不曾虧欠任何一個人,然而我趙氏卻虧欠百姓太多了。”
    何謂百姓?
    到了明末,李定國在鎮守雲貴之時與百姓息息相通,愛民如子。到了後世雲南人仍然視定國為滇中的脊梁。
    回想那一刻,九五之尊的皇帝哭了,朝堂之上高高在上的大宋皇帝因為百姓之苦而哭了。
    這一情景深深地震撼了群臣,也深深地刺痛著陳惟中的內心。
    陳惟中一邊看著遠處趕到的車隊,一邊回憶著自己臨走之時的點點滴滴。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站在金鑾殿上的趙昺麵對著朝臣一連串聲嘶力竭地發問。
    麵對皇帝的發問,站在朝廷上的陳惟中肝腸寸斷、心痛如割,大禮參拜“臣,縱死不負聖恩!”
    一個時辰之後,數萬人吃過午飯,稍事休息後,開始把比較沉重的、貴重的物資往車上搬。
    人多車少。
    五萬軍民除了留守在船隻上的,都在陳惟中的帶領下向文昌縣城走去。
    數萬人,男女老少連綿不絕好幾裏地。男人們扛著家當,女人們背著包袱領著孩子。
    這一刻的瓊州,必將成為他們新生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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