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輝何嚐聽不出來卡裏恩這樣安排的用意，他盯著手裏的通訊器沉思了許久，最後說道
    “我想先見一下洛思，跟她說清楚情況。”
    卡裏恩否決道“現在不行，我們對你和對洛思的能力還了解得不是很充分，要是你見了洛思後又用了什麽招術控製她的話，我們得不償失。
    “等我們跟她詳細溝通，並且她同意幫助你後，我自然會聯係你！”
    言至於此，輝也無法再說什麽，隻能轉身，準備離開。
    “這就準備走了？”卡裏恩又開口道。
    愣了一下，輝回頭問道“你還想說什麽？”
    探測器朝左手邊轉過去，回應道“烏列現在被我們困在陷阱當中，你不打算去救他？”
    這個說法讓輝很是疑惑，說道“我已經清楚闡述過我的立場吧，光明教會那些聖權的死活與我無關，如果你們能弄死他，我並不會插手。”
    “我並不打算殺了他。”卡裏恩說道“賣你個人情，去救走他，這樣你能更好在光明教會當中立足。”
    事實上，不是卡裏恩不想殺，而是他殺不了。困住烏列的隻是普通的陷阱，不是莫比烏斯陷阱，虛空戰鬥機的攻擊力也不夠，不足以擊殺他。
    哪怕烏列現在消耗巨大，但他也有一些保命的手段。
    否則卡裏恩一定非弄死一個不可，畢竟殺掉一個聖階，就能實實在在地削弱光明教會一份力量。
    既然殺不了，那就順水推舟，讓輝救走，也方便卡裏恩後續借助輝在光明教會內的地位施展計劃。
    “可我不太想領你這個情。”輝這個時候倒是有些叛逆。
    “隨便你。”卡裏恩笑道“隻是你和烏列出來執行任務，結果任務失敗了不說，烏列還死了，隻剩下你一個人回去，你覺得光明教會的人會怎麽看你。之後如果你的行動被他們限製住，那你還怎麽找機會修複你那個至關重要的人的靈魂？”
    輝沒有回答，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後，往烏列的方向飛去。
    確實如果隻有他一個人回去，光明教會的人會對他生出疑心。畢竟輝雖然實力足夠強大，但他其實也是剛晉升聖階不久，而且有一部分權柄還是黑暗之神賜予的。
    烏列與其說是來協助輝的，不如說是來監管他的。
    很快，輝從外部破除了陷阱，然後拽著烏列，逃離了這裏。
    “呼……”
    在遠離了上百公裏後，烏列才鬆了口氣，摸著他那稀疏的眉毛說道
    “機械神教的手段太多了，剛才襲擊我的不知道是魔導器、是魔獸、還是人，速度非常靈活，根本鎖定不了它。”
    輝瞥了他一眼，問道“你的「審判」無法驅逐他？”
    烏列回答“你的「審判」是宣示類的，可以將模糊的目標驅逐掉。我不一樣，我的「審判」是懲戒類和寬恕類的，需要針對具體的目標。襲擊我的那個物體很難鎖定，所以無法進行有效的審判。”
    輝聞言才記起，光明教會的「審判」權柄有宣示、懲戒和寬恕三類。
    宣示可以在一個範圍內製定規則，排除或壓製敵人，屬於範圍攻擊；懲戒是針對具體目標進行懲戒，可以造成威力巨大的傷害；寬恕類則是可以讓自己或友方免疫部分傷害。
    獲得「審判」權柄的光明聖階可以在這三類中選擇一樣進行修煉，如果擁有足夠的信仰之力，也可以修煉兩類或者是三類一起修煉。
    當然，每多增加一類，對於信仰之力的消耗就呈指數級增長。
    即便烏列已經成聖數十年，目前也隻能修煉懲戒和寬恕這兩類。
    而輝剛成聖不久，對於「審判」權柄，也隻是選擇了宣示類。
    “我剛才用宣示審判，驅逐掉了攻擊我的敵人，所以比較順利地掙脫了那些陷阱。”輝編了個謊言說明了他剛才的情況。
    點了點頭，烏列又道“你的「審判」用來對付機械神教這些花裏胡哨的攻擊比較有效。”
    一邊說，烏列一邊回頭看了遠處的帕洛斯領一眼，歎息道
    “可惜啊，古堡亡靈怎麽這麽容易就被製服了！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機械神教怎麽會擁有其它的半虛空生物，之前的情報裏麵根本沒有發現啊！”
    輝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對於機械神教了解的情報還是太少了，才會導致出現這種始料未及的情況。”
    搖了搖頭，烏列看向輝，埋怨道“你說你控製她進攻霧郡做什麽，要麽進攻王都，或者控製她在杜蘭特王國其它地方到處遊走也好啊，隻要能散播恐懼就行。”
    聞言輝側過頭盯著烏列，冷聲道
    “你是在把責任歸咎於我嗎？你以為一個半虛空生物那麽好控製？而且無論進攻哪裏，隻要機械神教也具備半虛空生物，他們都可以製服古堡亡靈。
    “更何況本來控製古堡亡靈這件事就應該由巴頓來進行，然而你並沒有保護好巴頓，他死了，我才不得已出手來進行控製。真要論罪，負主要責任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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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行！”烏列連忙打斷這個話題，說道“任務失敗了，我們兩個都逃不了責任，還是趕快回去，跟教宗冕下商討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行動吧。”
    輝不再說話，默默前行。心裏卻想道救你回去，就是要你跟我一起背鍋的！
    穿過大半個杜蘭特王國後，他們返回了黑森領古堡，打算帶走奄奄一息的安德魯森，卻發現已經找不到人。
    “看來已經被機械神教的人帶走了。”烏列嘖嘖兩聲說道“早知道就直接弄死他了，不過那也隻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而已。”
    “他那個模樣，也活不了幾天了，走吧！”說完輝直接返回奧洛王國了。
    烏列自然也不再停留，準備回去請罪受罰了。
    ……
    霧郡，帕洛斯魔法學校。
    白星在處理好戰後的各種情況後，來到了主校區東側的墓園。
    此時，身著黑色連衣裙的洛思站在了一塊墓碑前麵，雙眼無神地盯著上麵的文字。
    身在黑暗，恪守本心。
    這是艾力森的墓誌銘，也是他臨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白星走到洛思的身旁，柔聲問道“你以前，和老師的關係很好？”
    洛思的眼神依舊無神，怔了很久才緩緩說道
    “他是我活著的唯一意義……”
    這個回答讓白星始料未及，她剛想接話，卻聽見洛思繼續自顧自說著
    “我從小在黑暗的古堡裏長大，從未去過外麵的世界。但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卻有一個人進入古堡，陪伴我成長……”
    洛思似乎陷入了回憶，聲音輕柔地講述著往事。
    “我出生後不久，母親就因病去世了。而那個魔鬼卻不當回事，一直在外麵打仗，即便母親去世，他也從沒有回來過。
    “後來戰爭勝利了，那個魔鬼就躲在古堡裏麵，把他抓到的俘虜用來進行各種亡靈試驗。
    “古堡時不時就會有慘叫聲出現，緊接著就是越來越多的亡靈誕生。我天生暗元素親和力很高，所以能夠見到那些亡靈在古堡當中遊蕩。
    “它們不敢傷害我，但我很害怕，無論是麵對亡靈，還是麵對那個魔鬼……”
    白星明白，洛思口中的魔鬼，指的就是安德魯森公爵。
    “後來，艾力森來了，他經常和那個魔鬼吵架，但是艾力森的能力讓那個魔鬼的研究獲得不少成效，所以他從未趕走艾力森這個學生。
    “而我，也是在艾力森的到來時，找到了活著的意義。我害怕時他會安慰我，我無聊時他會陪伴我，有時候他還會為了我，跟那個魔鬼爭吵，保護我不受傷害。
    “在那十年裏，隻要有艾力森在，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相比較於那個魔鬼，艾力森才更像是我的親人。”
    說到這裏，洛思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但眼淚也從眼眶滑落。
    “可是後來，那個魔鬼的試驗變得越來越瘋狂。他已經不滿足去抓敵國的俘虜或囚犯來做試驗了，有時直接就在他的領地內抓走幾個人就帶去進行試驗。
    “他的瘋狂行徑，終於讓艾力森忍無可忍，決定跟那個魔鬼決裂，並打算帶著我離開。
    “我當時很高興，我對那座巨大的古堡毫無留戀，能跟艾力森一起離開那裏，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未來。
    “但是……那個魔鬼並不同意，因為對他來說，我是他那個瘋狂試驗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
    “艾力森憤怒了，打算強行帶我走，但卻被那個魔鬼阻止並打成重傷，驅逐出了古堡。之後……我就因為那個魔鬼的試驗，變成了亡靈。
    “四十多年來，我一直被囚禁在幽暗的古堡裏麵，看不到外麵的世界，得不到外界的回複。
    “孤獨的時候，我就會回想我跟艾力森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真的很想從那個牢籠掙脫出來，更想再見到艾力森，像以前一樣和他一起生活。”
    說著，洛思蹲了下來，依偎著艾力森的墓碑，就像是以前依偎在他的懷抱裏一樣，邊笑邊流眼淚說道
    “可是現在……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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