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丫頭還不是自己的孩子吧？對一個外人這麽好幹什麽？還是個丫頭。將來你孩子出生怎麽辦？別把這小丫頭的野心給喂出來了。”
    那孕婦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而是直接指指點點，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分寸。
    “嬸子啊，你家這個兒媳婦真就不知道好賴，對一個小丫頭片子這麽好，將來又不能讓她摔盆。而且每天都吃這麽好，遲早有一天會把家裏給吃垮的。”
    說完林顏之後，她又轉頭看向了趙母。
    似乎她認為，自己的不幸，要讓其他人跟著自己一起不幸。
    可她本來吃的就是正常人的水平，大白饅頭，這是以前多少人眼饞的存在？隻是沒有食堂那麽豐富且有營養，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舍得下血本吃食堂的。
    趙母的臉色不太好看，被一個晚輩這樣說教，她心情能好到哪裏去？
    “我對我兒媳婦好，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給我兒生孩子，我還不對人好，那我不是畜生嗎？小丫頭怎麽了？我就稀罕小丫頭，你管好你自己吧。”
    “你這個人，怎麽不知道好賴呢！兒子才是用來傳宗接代的，小丫頭就是個賠錢貨，累死累活把她們養大有什麽用？還不是白吃白喝家裏的東西。”產婦有點破防了，她之前生了那麽多丫頭，家裏的婆婆每天都是怨天載道的。
    現在人家的婆婆和藹可親，還幫忙照顧著，哪有她現在這樣，一天到晚也沒見自己人過來陪床。
    林顏拉住趙母的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們家吃的好，那是我們家有這個能力。你要是想吃，讓你婆婆做，別眼饞我們家的東西。”
    “誰眼饞你們家的東西了？不就是個湯嗎？誰稀罕了！”產婦大喊大叫，艱難的轉過身後，背對著他們。
    得不到相同的答案，她也知道這些人她討不到好，就隻能撤退了。
    但這種情況，實在是常見。雖然說領導曾告訴大家婦女也能頂半邊天，支持男女平等。但是這麽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哪裏是那麽容易輕易轉變？
    往往重男輕女最嚴重的，反而是受迫害的女性。她們還不自知，繼續給自己的下一代輸送重男輕女的觀念。
    這醫院婦產科的病房，鮮少有不重男輕女的家庭。這是時代的悲哀，就是在後世，也有不少這種人。
    林顏微微蹙眉，跟這樣的人同處一個病房，真是影響心情。雖說她並不能妨礙到自己什麽，但是說的那些話，哪裏是人能聽的？
    趙母看她臉色不太好，伸手整理了一下桌麵上的東西，順便安慰道“咱們家不興重男輕女那一套，孩子生出來是什麽性別，那都是咱們家的種。別聽外人瞎說，孫子和孫女都一樣的。”
    天知道她以前都做好了趙遠洲孤獨終老的準備，老天既然賜給了她一個兒媳婦，那就不要奢求那麽多了。
    其他婆婆或許說的隻是場麵話，但她實實在在的不在乎是男是女。
    她自己也是女人，明白女人的不易，所以才不會去選擇為難。可偏偏很多女人，不懂這個道理。
    林顏舒展眉眼，伸手摸了摸惴惴不安的小花，溫聲說道“小花吃飯，別聽別人亂講話。小孩子本來就該認字，跟性別是沒有任何關係的。等明年你年紀到了，我再送你去上學。”
    “真的嗎？”小花那撲閃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她很想懂事，也很想自己能夠做到奶奶希望她做的事情，恪守本分，不要太過逾矩了。但是讀書這件事情，對她的吸引力太大了。
    他們說，長大了之後去上學，將來考個好大學，就會有一份體麵的工作。有了這份工作之後，他們就可以養家糊口，不用受餓肚子的苦了。
    所以讀書，是她的目標，前進的方向。
    林顏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真的！將來你學會了之後，等我肚子裏的寶寶出生了，長大了，你就可以教他們認字了。”
    “好啊好啊！我一定會教好他們的，讓他們以後能夠考個好大學！”
    劉翠蘭一進門就聽到這歡快的聲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樂嗬嗬的走進來，手裏還提著一袋子水果。
    “醫院門口有賣水果的，我就去買了一些回來。這蘋果看著可脆甜了，我去洗一下。”
    “劉媽，這是你花自己的錢買的吧？多少錢，我給你補。”現在這個天氣買水果可不便宜，劉媽自己本身也沒有多少錢，哪裏能讓人家破費？
    “別別別，這點錢而已，哪裏需要補不補的。更何況我小孫女還被您教學呢，要這麽說的話，我還得給您補學費呢。”
    林顏說了，在外就不要喊夫人了，聽著怪別扭的。
    這個稱呼，怎麽聽都覺得怪怪的，但對於劉媽來說，這是尊稱。對方給了她工作，她怎麽可能小林小林的亂叫？
    聽劉翠蘭這樣說辭，林顏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再說補的話，那就是對人家的侮辱了，
    “奶奶，小林阿姨說，明年等我到了年紀，就送我去上學。”小花抬起頭，笑容燦爛的看著自家奶奶，分享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劉翠蘭手裏還拎著水果，聽了這話，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顏。
    讀書這樣的事情，其實她心裏也有點想法。但是她們是農村來的，還沒有城市戶口，並不能在這裏上學。
    要想上學，就隻能去鄉下的小學。
    “這是真的嗎？會不會太破費了？”
    “有什麽破費的，我可以試著幫小花弄進學校裏去，但是學費可得你自己教。還有半年的時間，應該能存得到學費吧？”
    “能能能！能的，肯定能！”劉翠蘭都有點語無倫次了，“謝謝您，小花將來長大了，我一定讓她好好的報答您。”
    林顏擺了擺手，“別想那麽多了，過好當前吧。”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而且她自己有掙錢的能力，還不至於等著一個小孩子長大後來報答。更何況，她也不是圖這點報答。
    她們這裏其樂融融的，何必的產婦被子都要咬碎了。
    幾天後的一天夜裏，林顏突然就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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