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
    許春娘心中一動，“七皇五帝雖然是偽聖，但他們畢竟是魔界和仙界的開創者，為何要稱他們為小人呢？”
    “魔界和仙界的開創者？嗬。”
    天機閣閣主，冷笑一聲，“他們此舉，不過是為了賺功德罷了，老天真是瞎了眼，居然讓他們成功了。”
    賺功德？
    許春娘略皺了皺眉，“為了賺功德而行事，反而會有所德行才對，又怎能順利賺到功德呢？”
    “一般情況下，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凡事也有例外，他們逼退了域外天魔，借神器之力開辟了仙界和魔界，此等驚世功績，哪怕他們心存功利之心，也會得到無量功德。”
    天機閣閣主將茶杯重重地擱置在桌上，“五帝上位後，仙界的修士們原以為會迎來萬世之太平，可實際上呢？
    他們仗著創世之舉得到的無上功德，肆意操弄權術，結黨營私，排除異己，但凡仙界出現一點不同的聲音，就會遭到他們的打壓。
    久而久之，五帝的話變成了聖旨，無人敢置喙，媚上者青雲直上，真正的賢能之士卻受到打壓，永無出頭之日。”
    略作停頓後，天機閣閣主繼續道。
    “五帝之中，有一位以仁德著稱，卻在私下裏秘密研究禁術，企圖通過汲取煞氣來增強自身修為，結果誤引天罰，導致數個小千世界靈氣失衡，無辜生靈慘遭塗炭。
    此事被嚴密掩蓋，外界隻聞其善，不知其惡。”
    許春娘目光微動，“你說的可是白骨山十二翼魔人身後的那位？”
    “不錯，他遭受天罰後，仍不死心，對外宣稱閉關，實際上一直在研究禁術，殘害無辜，此人，正是北天帝雲光帝君。”
    “雲光帝君？”
    許春娘有些意外，她原以為，秘密研究煞氣的，是臨天、昊天和離月這三人中的一人。
    不曾想，暗中聚煞的，竟是在仙界有著仁帝之名的北天帝雲光。
    “我與臨天等人直接的恩怨，想必你已有所耳聞吧？雲光沒有參與圍殺我之事，不是因為他有多仁慈，而是因為他的禁術，需要一具完美的實驗體，而我天生仙骨，正好就成了他的目標。”
    說起這些往事，天機閣閣主的語氣依然平靜，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雲光曾暗中向我出手過數次，試圖讓我成為他的實驗品，可笑的是，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許春娘默然許久，若非天機閣閣主告知，她也沒有想到，名震九天的仁帝，居然會做下這等事。
    “中天帝昊天，同樣也不是什麽好人，他利用手中權力，號召整個仙界的能工巧匠與煉器師為其打造專屬神器，過程中不知耗費了多少珍稀材料、犧牲了多少工匠的生命，隻為追求那至高無上的力量。
    他手中的昊天神劍，就沾染了無數生靈的鮮血。”
    從天機閣閣主的口中，許春娘了解到，昊天的惡行遠不止於此。
    表麵上，他與魔界維持著友好的關係，暗地裏卻策劃了許多場仙魔兩界之間的戰鬥，讓無數生靈枉死。
    此外，他還開展過好幾次針對金仙和大羅金仙的清洗行動，以此鞏固自己在仙界的絕對權威。
    這些行徑，在華麗的權力外衣遮掩下，逐漸腐蝕了仙界的根本，使得仙界內耗不斷。
    而仙界的修士們，在恐懼與壓迫之下，要麽選擇沉默，要麽被迫加入五帝的陣營，所有的反抗者，最終都逃不過死亡的結局。
    如今的仙界看似一切太平，可實際上早已爛透了骨子裏，從內而外的散發著腐朽的味道。
    除了不理外事，一心閉關潛修的南帝青禾之外，其餘四方天帝的惡行，可謂是罄竹難書。
    “你說，他們不是一些汲汲營營的小人，是什麽？”
    聽完天機閣閣主的講述，許春娘沉默了許久。
    室內一片沉寂，隻餘下窗外微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仿佛在為那些枉死的生靈們歎息。
    “我如何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
    許春娘看向天機閣閣主。對方的話，她其實已經信了七分，可她需要一個更合理的解釋。
    天機閣閣主輕歎一聲，“早知你會有此一問，且看這本畫冊吧。”
    她拿出一本厚厚的畫卷，翻開了第一頁，無盡的亡魂，被困在了這一頁。
    “這一頁，共有亡魂十萬八千道，它們都是臨天帝君占卜所用的祭品。”
    說著，天機閣閣主翻開新的一頁。
    “這一頁，共有亡魂二十二萬道，離月帝君曾用劍劈開過一個小千世界，隻為取那個小千世界中的本源之力。這裏麵的亡魂，便是因此而來。
    這一頁，共有亡魂十六萬七千道，俱是雲光帝君失敗的實驗品……”
    看著畫冊中數以萬計的無辜亡魂，許春娘心緒複雜難言。
    五帝創立了仙界，乃不世之功績，享無量之功德。
    可他們統治仙界的這些年，非但沒有為仙眾謀取福祉，反而在追求力量的路上和至高無上的權威中迷失了本心。
    最後，天機閣閣主合上畫冊。
    “這一本畫冊中所有的亡魂，皆是枉死於五帝之手的生靈，它們中的每一隻，都是我幾萬年來，無數次往返於陰界和陽界，一點一點請來的。
    還有許多亡魂，不願與五帝為敵，沒有出現在這本畫冊之中，更有一部分亡魂，早早地投胎轉世了，否則這本畫冊中的亡魂數量，還要多出許多。
    你若不信我的話，翻開這本畫冊，隨便拎出一道亡魂，一問便知。”
    許春娘沒有多此一舉，天機閣閣主既然能將這樣一本畫冊拿到她的麵前，就說明她的話沒有虛言。
    “他們做出這麽多的惡行，不會損傷功德嗎？”
    天機閣閣主答道。
    “五帝是偽聖不假，可他們畢竟是仙界的開創者，隻要仙界存在一日，有生靈證道成仙，定居仙界，就能得到源源不斷的功德之力。
    然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即便功德之力能夠平衡他們一時之惡行，也庇護不了他們一世，而今，就是推翻五帝治世的最佳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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