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先把衣服穿上，天這麽冷，怎能受得了？”
    “受得了？？我已經受不了了！快讓你們掌櫃先出來，不然我就是凍死，死裏麵我也不穿衣服！！”
    老夫子光著膀子，用力推搡小二。
    小二被他推搡得上身後仰，差點摔倒。
    一時間，所有客人都退閃到一邊，生怕被老夫子碰瓷。
    “老先生，我就是這家店的掌櫃，您先把衣服穿上。”
    這時，一名長相消瘦，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好你個掌櫃，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你也敢掛在門頭當牌匾？？老夫非得砸了你這皇民衣庫不可！！”
    說罷，老夫子竟舉起拐杖，就要往牌匾上扔去。
    “老先生，萬萬不可啊，這是陛下親筆所提，您要是砸了，恐怕就是赤裸裸的謀反了！”
    掌櫃此話一出，不光老夫子頓住了，連周圍的顧客們都嚇了一跳。
    這這句大逆不道的言論是出自陛下之手？？
    怎麽可能！！
    老夫子怒不可遏，他覺得掌櫃在誆騙他。
    於是，更加憤怒的要把他的店砸了。
    掌櫃見老夫子不信，隻好讓他去大乾紡織局求證。
    大乾紡織局是官署，老夫子急匆匆去看了門口的告示。
    果然告示上表明了皇民衣庫是皇帝親筆所提，另外，還說了一大堆皇民衣庫以後是獨立商鋪與大乾紡織局無關的事情。
    當然，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民衣庫四個字居然真是陛下所提！！
    老夫子當場昏厥。
    還好掌櫃安排人一直跟著老夫子。
    等他昏過去後，立刻給他穿上衣服。
    還好這家皇民衣庫離大乾紡織局不遠，不然，就現在這個溫度，老夫子恐怕已經凍死了。
    等老夫子醒來後，他發現自己在溫暖的火盆旁。
    掌櫃的剛要說話，老夫子直接躥了出去。
    “老先生你”
    老夫子雙眼微紅，眼神中仿佛充斥著數不盡的憤怒。
    他跌跌撞撞的來到順天府衙門。
    敲響了鳴冤鼓。
    很快。
    老夫子見到了順天府尹。
    本來順天府尹是不打算見他的。
    順天府尹楊海清也是一名清正廉潔的老官員。
    他正痛苦於陛下所提的皇民衣庫四個字。
    正巧聽到府衙外的老夫子也是為這事而來，當即找到了知音。
    於是便接見了這名老夫子。
    兩人詳談一番後，熱淚盈眶。
    當順天府尹楊海清聽聞老夫子也是一個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後，更是心心相印，互訴衷腸。
    “楊大人，您就說陛下怎麽能不顧祖宗之法，讓這皇與民同屬一列，這不是壞了上下尊卑的規矩嗎？”
    “唉，世風日下，孔老哥慎言呐。”楊海清歎了一口氣。
    回想這一兩年以來，陛下雖然重掌朝堂，做了很多益國益民的大事，但在祖宗禮法上敗壞不少。
    這難道不是另一種倒退嗎？
    哪怕所謂工業確實讓大乾朝進步不少，但工業化帶來的弊端亦是數也數不清。
    尊卑無序還隻是一件事。
    像其他的，重商壞農，本末倒置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
    楊海清就聽說了，陛下打算發展海商，還有用機器取代農戶勞作。
    這都是壞了農事的根。
    商人重利，機器傷農。
    農事若壞，國將不國。
    陛下真是糊塗了。
    現在又搞出個尊卑無序，這往後還不知道壞多少規矩。
    楊海清歎了一口氣。
    可惜這朝堂無人敢說這些啊，陛下也不喜開朝會。
    朝廷現在完全掌握在內閣和司禮監的手裏。外麵還有錦衣衛監察百官。
    還有一個最令楊海清無奈的。
    那就是陛下已經開始讓京師大學的學生入基層為官。
    毫無功名，不走科舉就當官
    現在這個世道，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兩個越聊越投機，不一會就從朝廷聊到民間。
    又從民間聊到朝廷。
    當楊海清說，他們打算聯合起來，在某次朝會上向陛下質詢，孔德老夫子當場表示自己願做民間代表！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楊海清握住孔德的手，熱淚盈眶。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李牧的耳朵裏。
    李牧的手中甚至記錄了楊海清和孔德所有的言論。
    “萬歲爺，楊海清居然夥同民間勢力打算質詢您，要將其拿下嗎？”一道黑影站在李牧的麵前。
    李牧擺了擺手“不必，朝堂上有異聲不是壞事，這件事情肯定會發生，避不開，你下去吧，繼續盯著有事情立刻匯報。”
    “是！”黑影轉瞬間就離開了書房。
    不一會曹雲也來匯報楊海清和孔德的事情。
    看到李牧淡定的表情，曹雲知道李牧應該已經知道了。
    這可怕的暗衛居然比他們錦衣衛還要靈敏。
    曹雲皺了皺眉頭，心中不免有些暗暗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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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看到曹雲的神色，笑了笑。
    有競爭是好事，就是要讓他們互相製衡、互相較勁。
    “陛下，此事如何了結。”
    “等，等他們忍不住，這件事情是我們工業化進程的必經之路，舊勢力一定會反撲的。”
    “是！”曹雲抱拳道。
    “回頭去把大乾紡織局的賬冊和皇民衣庫的賬冊都給朕拿來看一看，另外，讓張寬來見我！”
    “是！”
    曹雲下去後。
    藍德子從書房外走到李牧的麵前。
    “主子，皇民衣庫今日的客訪量明顯上升了許多，大家都是衝著您定的招牌來的。”
    藍德子笑眯眯的看向李牧。
    “什麽招牌不招牌，現在還沒到招牌起作用的時候，等以後天下之人都有棉衣、好衣穿時，才是招牌凸顯作用之日，目前言之尚早！”
    “主子您說那一天，真的能到來嗎？天下之人皆有衣穿？”
    藍德子不敢相信。
    要知道，現在很多村裏，一家幾口人可能隻有一兩件衣服，出門勞作之人才有資格套上麻衣，其他的小孩大人赤身赤腳者大有人在。
    藍德子就見過，他小時候就是因為太窮了才被送進宮裏。
    雖然那個時候非常小，但藍德子記憶猶新。
    李牧走到門口，向著藍天望去。
    “會來的，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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