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娘看了周安安手中的玉，又看了一眼丈夫，神色堅定地說，“我想看。還有，神婆，不管它是什麽，我並不想傷害它。”
    周安安點點頭，“我明白。”
    那塊小小的玉在周安安手中微微顫抖，在她眼裏，這塊小玉還在她手裏發著柔柔的熒光。
    “你放心，不會害了你。”
    玉仿佛得到安撫，漸漸安靜下來。
    “彤娘想知道一個答案，你幫她這麽多，她想知道你的身份，想回報一二。”周安安對著手中的玉說話。
    她每說一句，彤娘就點一次頭，讚同周安安的話。
    周安安把玉輕輕放在妝台上，對著它鞠了一躬，說道，“玉靈，請現身吧。”
    彤娘和餘林聞言一驚，他們沒想到是玉靈，早知道玉生靈，是需要很長很長的歲月，古人對玉靈是有天生的好感。
    二人連忙也對著玉鞠躬行禮。
    慢慢地，從小玉裏升騰起一股白煙，煙霧中一個穿著青衣的小小姑娘走了出來。
    她真的很小，應該隻有一根手指高，外貌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此刻呆呆萌萌站在妝台上的樣子，特別可愛。
    怪不得彤娘身上，家裏都沒有陰氣或者其他氣息。玉靈最是純淨無瑕，除非它現身，不然很難發現。
    “你見到我了，害怕嗎？”玉靈的聲音細細的，很悅耳。
    彤娘很激動，還忍不住想上手去摸，被餘林阻止了。“不會不會，你一直在幫我，我很感激你。”
    “為什麽突然要見我了？”玉靈也挺納悶的，二十年了，一直不都相處得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找了個神婆上門。它昨晚聽到他們夫妻說話，今天才隱藏了起來。
    彤娘壓下心頭的激動，眼神溫柔地說“我從小受你的恩惠，長大後一直在想，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這樣幫我，對你會不會不好？
    還有你為什麽要幫我？是因為我撿到你嗎？
    如果可以，我想報答你。”
    彤娘一口氣說出她心裏一直以來的疑惑。玉靈抬著頭看著她，眨巴眨巴眼睛，歪著頭問了一句，“可是你們人不是一直想有個神仙或者精怪無條件幫他們達成目的嗎？很多話本子都這樣寫的。你們會擔心那些神仙或者精怪嗎？”
    餘林上前一步行禮後解釋，“其他人我不敢保證，但是我娘子是個很善良的人。她一直都很擔心你，但又不敢隨便找道士，怕他們傷害你。
    她一直感激你的保護，想為你做些什麽，報答你。”
    玉靈淺淺一笑，挪步坐到玉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誕生了多久。我剛剛有靈識時，那時還在黑黑的地下，那時候我靈識很虛弱，經常沉睡。後來再次醒來，就到了地麵，我看到了花草樹木，還有很多小動物，偶爾還有人經過。
    雖然熱鬧多了，可是，可是，太汙穢了……居然有動物在我棲身的玉上麵……哎，我不能離開這塊玉，離開太久，我的靈識就會越來越虛弱，最後會消亡。可是…實在太惡心了。
    正當我進退兩難時，小彤娘出現了，她撿到玉，還洗幹淨了，把我放在她秘密的小盒子裏珍藏著。
    偶爾她還會摸摸我，和我說悄悄話。我每天都陪著她，看著她長大，自然對她有感情。所以當她有危險時，我才會去救她。
    當年她要成親時，也是我出了大力的，有些男子不過是表麵功夫，內裏就如同那些動物的……一樣髒。我替她擋了好幾個了。
    那個餘林，身上有股氣息，很合我意，玉最是愛潔，最是純淨，能合我氣息的人，肯定也不差。
    這就是原因，說到底，你幫了我，陪著我，我就幫你。”
    周安安三人沒想到是這麽個理由，就因為玉靈有潔癖，彤娘就能得到護佑二十年！
    不過轉念一想，靈本來就單純，她興許還覺得彤娘是為她做了件大好事呢。
    “那，那現在你還會繼續留下來嗎？還是，還是說你應該去哪裏修煉？我看書上的神仙都是這樣的。”
    玉靈小人兒搖搖頭，小嘴努了努書房的方向，說“彤娘，沒事少看點話本，你昨天看得哭了兩場的話本，它是一個滿臉褶子的老秀才寫的，專門騙你這種小姑娘的。”
    彤娘又羞又驚，“不可能吧，我，我覺得是個…是…”
    “你以為是個風流俏書生寫的吧，才不是呢，我都偷偷去看了呢，那老秀才還有幾房妾室呢。”
    彤娘呐呐無言，頭垂得低低的，心裏非常後悔，恨不得現在就把那話本燒掉。
    餘林啞然失笑，原來娘子還偷偷看話本子，真是調皮。
    玉靈小腳晃晃，又繼續說“不過，我確實是需要安靜地修煉，其實這二十年我覺得沒多長啊，本想再陪著你一些時日，再找個機會離開修煉。不過，既然你已經看到我了，我們之間的緣分就盡了…”
    彤娘不舍地說“你真的要走了嗎？”
    玉靈點點頭，“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以後再幫你的話，就會產生契約因果，我不依附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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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是自由的，玉靈更是純淨又通透。
    彤娘沒有勉強玉靈的想法，她本來的打算就不是讓玉靈繼續守護她，她隻想它是誰，想這個一直護著她的靈，能有個好去處，好結果。
    這會，周安安才開口“玉靈是非凡之物，如果以後落到歹人手上就麻煩了。如果你沒有想好去哪裏，不如我帶你去閻王那裏，他會幫你安排好的。”
    玉靈看著神婆，她身上也有淡淡的熒光，舒服的氣息。
    “可以，我本來也是從地下上來的。”
    說完，就和彤娘揮揮手，化為一縷白煙回到玉裏麵。
    周安安再次拿起玉，和彤娘說“那我就帶走了…”
    彤娘行了一禮，“謝謝神婆。請您一定要好好安置它。”
    夫妻二人送了周安安出門，把備好的謝禮也放到她的牛車上。
    周安安揮揮手告別，催趕著老牛，慢悠悠地離開了。
    路上，玉靈從她懷裏跑出來，坐在老牛的背上，和周安安麵對麵，他看著四周的人群，沒有一點好奇。
    “我常出來，隻要當天回去就行了。”
    周安安點點頭，小聲說道，“我知道，看你這熟門熟路的樣子，人世間你大概都混熟了吧。”
    “那當然，怎麽說也二十年了……對了，我是想和你說一件事。”
    周安安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笑眯眯地等著玉靈繼續開口。
    “那個餘林的娘親，好像信奉了邪神，她要讓她丈夫複活！”
    話落，周安安目瞪口呆，這是，終於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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