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就在前麵。看吧，還好有我在，不然這烏漆嘛黑的，你可發現不了。”
    “往左走點，小心，你腳下是空的。”
    “周神婆，你小心點。”有福在後頭喊著，火把已經照不到他的身影。
    周安安扶著一棵樹幹，慢慢地挪到了目標之處。
    “就是它，安安。”
    周安安舉起火把，照亮眼前的東西。
    是一張黃符紙。
    已經被落葉和濕泥弄髒了。
    小紙人湊近一看，突然小手捂著鼻子，“咦好臭啊”
    “安安，上麵有死人的味道。”
    周安安拿起黃符紙，左右看了看後，語氣了然地說“那肯定啦，沒有它，陽間的人怎麽進陰宅。”
    小紙人驚訝了，“安安，你說葉梁才他們去了陰間地府？！不對啊，他們三個大活人去了地府不得脫層皮，怎麽可能還能像現在這樣好好的”
    周安安把那張黃符紙仔細地收起來，到時帶回去給葉海看。
    “我沒說他們進了地府。他們隻是進了死人的陰宅裏罷了。從葉梁才的描述裏，你發覺到沒有，富麗堂皇的大宅子，紙人做的門房和丫鬟，還有一群和主人一樣看不清模樣的賓客。”
    小紙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本來以為是進了鬼域呢，但是來了這裏也沒感覺到殘留的陰氣鬼氣。原來他們是直接跑去死人墳堆裏了啊。哎喲，這群死人還辦酒席呢，嘖嘖這小日子過得也太滋潤了吧。”
    “這背後有人在幫忙，當然現在最先要解決的，就是找出討債鬼和葉家到底是什麽關係。”
    “看樣子應該也是有錢人吧。”
    周安安走回到小徑，和有福會合。
    “回去吧。”
    有福接過火把，跟在周安安的身後，疑惑地問道“神婆，這已經看完了嗎？”
    周安安點頭，“看完了。你們當初是被請去他的陰宅做客而已，早就脫離了這條小道了。”
    有福聞言，嚇得手一抖。陰宅？那不就是死人墳嗎？他和少爺進了死人墳了？天老爺啊
    “那那他的陰宅是在這裏嗎？”有福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他決定以後再也不走這條路了。
    周安安回頭看著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不在這裏。不過離這裏並不遠。說不定你還見過呢。”
    這話讓有福摸不著頭腦，神婆這話是啥意思呢？
    回去的路上，有福忍不住嘟嘟囔囔的，“怪不得當初走了那麽久呢。哎，不過那個前輩也真是愛兜圈子，為什麽不直接托夢提醒老爺呢，還要這樣嚇唬少爺。有事好好說，老爺少爺都不是欠債不還的人，現在搞得阿添都躺床上了”
    小紙人湊近周安安的耳邊，小小聲地說道“安安，這有福的嘴還挺碎的。”
    有你的嘴碎嗎？
    周安安沒有搭理他們，很快就坐上馬車回去了。
    等周安安把符紙放到桌上，並把所發現的告訴葉海後，葉海頓時勃然大怒，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怒道“這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害我們葉家。還拿死去的老太爺說事，簡直太可惡了。”
    轉身又做低姿態拜托周安安，“周神婆，這次就拜托您了，事後葉家一定不會虧待您的。”
    周安安問道“你問過家裏的下人了嗎？”
    葉海兩手一攤，垂頭喪氣地說道“問了，我問過家裏上了年紀的下人，他們從沒聽過我爹有什麽救命之恩。我當然也沒聽過，如果當年真有人救了葉家的一家之主，怎麽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呢？我爹那性子，肯定恨不得帶著我這兒子給恩人磕頭謝恩啊。”
    “神婆，您說，這恩情會不會是討債鬼故意杜撰出來的？”
    周安安淡淡地說“也許是，也許不是吧。關鍵還得看當事人怎麽認為了。”
    葉海父子互相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神婆話裏的意思。他們正想問清楚時，周安安就換了個話題。
    “今晚幫我帶路的有福，一直都在你們家做工嗎？”
    葉海回答道“是的，有福是跟著梁才一起長大，一直跟在梁才身邊伺候。雖然沒有阿添得力，但也算忠心。額，是不是有福有什麽問題啊？”
    周安安笑了笑，搖搖頭說道“他沒什麽問題，我就是問問。”
    葉梁才顯然不認為周神婆這樣的人物，會無緣無故地問起一個下人，想來是有福身上有什麽是神婆關心的。
    於是，他就把有福的來曆詳細地介紹給周安安聽。
    “有福他爹本來是葉家的馬夫，後來有一次出遠門，不小心摔下馬車，斷了腿。雖然治好了，但是落下了病根，現在就隻能待在馬廄裏伺候馬。等到有福五六歲時，他爹就把他送進來葉家，一直跟在我身邊。”
    “那有福的其他親人也在你們葉家當下人嗎？”
    葉梁才搖頭後，想了想，又點頭，“現在隻有他和他爹在葉家，不過以前他爺爺也是葉家的下人，後來是祖父放了他的籍才離開的。隻不過之後因為有福他爹過不下去了，才又回到了葉家。”
    “放籍？一般賣身為奴的人，直到死都是奴才，除非主人家開恩，才能放籍吧。”
    葉海點頭說道“不錯。當初有福他爺是跟在我爹身邊的，也是從小一起長大，還經常跟著我爹出遠門。後來我爹應該是看在他能幹的份上吧，不忍他一直當個奴才，就給了他自由的身份。”
    “他應該去世了吧。”
    葉海不知道周神婆怎麽如此肯定，但還是如實回答“是的。好像是在一次行商中，被劫匪殺死了。不然有福他爹也不至於回到葉家。聽說當年有福他爺拿了所有的積蓄出門，沒想到因為這事，我爹還讓我去看望一回。”
    “神婆，難道有福和這事有關係？噢，沒錯了，當初提議走那條山路的不就是有福嗎？沒想到他居然”
    “爹，有福不像這樣的人。如果他有這本事害我，我早死多少回了。而且，害了我對他有什麽好處啊。”葉梁才打斷他爹，替有福解釋道。
    周安安目光幽幽地看著門外的天空，說道“是什麽原因，等明天晚上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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