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一牆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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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常常忽略了這些小小的巷子。
周安安帶著大家來到第二舍院和第三舍院之間,就停了下來。
陳院長不解地問道“難道怪物就藏在這兩個舍院之中?”
朱民智和兩位先生嚴陣以待,就怕怪物突然從其中一個院門衝了出來。
周安安再一次留意那個存在感很低的學子一眼,就看到這會兒他已經臉色蒼白,甚至身體有些微微發抖。
“這位學子,如何稱呼啊?”
周安安冷不丁問了一個和怪物不相關的問題,其他人沒什麽,倒是把那位學子嚇了一跳。
陳院長見自己學生失儀,眉頭皺了一下。
朱民智輕輕推了還在發愣的同窗一把。
那位學子才慌張地回答“我,我叫王寶根。”
“哦?王寶根,既然你跟著你們院長一起來找我,是因為你和朱舉人一樣,也見過那個怪物嗎?”
“不!不是”王寶根神色更加驚惶,“我沒見過。”
“神婆,寶根是我的舍友,他今天是陪著我一起去找您,明日他就要回家了。”朱民智替王寶根解釋道,雖然他也不知道舍友為什麽今日如此慌張。
“哦,明白。”
周安安沒有再問下去。
她重新把視線移到二舍和三舍之間那條窄巷。
“你們從來不從這裏走過吧。”
朱民智作為學子,最是清楚,“是的,神婆,與其擠窄巷,行動不便,還會弄髒衣服,還不如從現在這條學道出去,也可以直接上山。”
“所有學子都是這樣,大家都知道彼此不走窄巷?”
朱民智想了想,“是的,神婆。”
話剛落,他臉色一變,突然想到怪物身上那身學子服,難道
周安安替他說出他心中所想,“所以,怪物也知道啊。在這個到處都是學子和先生的書院,躲哪裏都會被輕易找出來。但是,如果怪物既要留在書院,又不想被人找到的話,那他隻能找一處容易藏身,又被眾人遺忘的角落。
他躲在這裏,可以趁著黑夜潛入學舍,做他想要做的事。被發現之後,他也可以就近躲藏。
畢竟,誰又會想到,怪物其實就和自己一牆之隔呢?”
陳院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之前我們一直以為他躲進後山,崔先生還在後山的山林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怪物的蹤跡。沒想到,他就藏在我們中間。”
教騎射的崔先生提出他的異議,“神婆,院長,據見過怪物的學子們描述,怪物出沒都有雙腳拖行的痕跡。如果他真躲在這裏,為何我隔天查看,沒有痕跡在這附近呢?”
“那你隔天查看的時候,是不是發現痕跡消失在院舍內的某個牆角落?”
崔先生眼神一亮,“神婆高明啊。沒錯,第一次胡秀才的時候,我們沒有得到消息,但是李舉人那次,還有吳先生那次,我在隔天確實尋著拖行的痕跡,但到了一處牆根就沒了。而朱民智那回是在雨夜,痕跡早就沒有了。”
“因為他會遁地啊。把自己埋在土裏,躲過你們的搜查。夜裏又遁進學舍內,做他想做的事情。也許他夜夜都出沒,隻是那幾次被你們發現了。”
聞言,書院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試問,一個怪物夜夜在自己睡覺的地方閑逛,誰會不害怕呢?
陳院長急急地問“神婆,這怪物就埋在這條巷子的土裏嗎?那我們現在可以把他抓出來嗎?”
小紙人一直隱身沒有說話,從跟著周安安一起進了這書院,它就發現這條巷子裏有很濃很濃的屍氣,哪怕是一個剛剛入門的小道士,都能夠發現。
“安安,那怪物是具屍體,很濃的屍氣。你要小心,如果染上他的屍氣,會中毒的。”
周安安當然知道,這裏的屍氣都快衝天了。
也就這活屍不傷及無辜,不然,這書院的學子早就都成活屍了。
“陳院長,等會兒我進去後,你們在外麵等著就行。裏麵埋著的是一具活屍,他的身體有很強的屍毒,你們小心不要被他傷到。”
“屍毒?”
“活屍?!”
雖然早有猜測,但是經由周安安口中確認,還是讓他們感到不寒而栗。
而朱民智的思緒就更複雜了,他是和活屍對過眼神的。雖然怪物令人害怕,但是他當時還是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些複雜的情緒。
是死後不甘嗎?
周安安一個人進了巷子裏,裏麵相對來說更加的陰暗潮濕,就算是正午的烈陽,都照不進來。
巷子的中間有一處小小的凸起,上麵的土明顯是新翻過的。
土上彌漫的屍體非常濃。
“安安,小心點。我感覺到那活屍是清醒的。”小紙人嚴肅地說。
周安安先給自己護上一層靈氣罩,以防活屍暴起偷襲她。
然後她蹲了下來,安靜地看著那個土堆,沒有任何動作。
片刻之後,她才出聲,“你能聽到我們說話,你也知道我們找到你了。你夜夜在書院徘徊,是想找害死你的人嗎?我猜,那個人是書院的先生吧。”
土堆有一點點鬆動的痕跡,應該是下麵的活屍有所動作。
“安安,小心!”
但是,土堆又恢複了平靜。
這時候,周安安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這具活屍有自己的思想,他還保存著做人的意識。
“你是書院的學子,想找出害你的先生,應該不難。
但你卻一直沒有報複,除非,你控製著自己,不去報複,對嗎?
或許,你隻是想要問一個為什麽,一個他為什麽要殺害你的理由。
此時此刻,你殘存的意識裏,依舊有著對這個書院的尊重,或者應該說,是你受的教誨在告訴你,不得殺人,殺了人,就不再是曾經的你了。
想必,你應該是個很有傲骨的人吧。”
周安安話音剛落,土堆的土就猛地翻開來了。
一具麵目全非,明顯有拚湊痕跡的屍體,就這樣坐在她的麵前。
濃濃的屍氣包裹著他,但他的眼神卻還保持著清明的意識。
執著,憤怒,困惑,還有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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