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隻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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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糜方毅苦苦等待支援大軍之際,周允帶著兩萬多禦林軍,星夜馳援,可畢竟交通不方便,連續多日急行軍,距離青川郡還有一日的路程。
    “大人,趕緊歇一歇吧!”
    “連續幾天急行軍,兄弟們都熬不住了!”
    宋英等校尉驅馬上前,小聲進言。
    作為整支軍隊的統帥,周允何嚐不知道這一切。
    可如今前線緊急,蠻族大軍精銳齊出,周允很是著急。
    如果是衛國大一統的時候,國富民強,邊境三郡又陳兵二十萬之多,周允完全不用擔心局勢的安危。
    可現在呢,連年的內戰,早就將所有邊境的精兵強將抽調的一幹二淨,留下的都是老弱殘兵,邊境三郡加起來也不過六萬兵馬,這樣的戰鬥力,如何應對蠻族那樣的強悍大軍?
    “哎,都是該死的內戰啊!”
    這一刻,周允恨不得插上了騰飛的翅膀,以最快的速度趕向青川郡!
    可周允回身一看疲憊不堪的將士們,心裏又不落忍,於是下令,休息兩個時辰,讓將士們吃飽肚子,給馬匹補充食料。
    周允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自己的這個決定,戰場的天平已經傾向了蠻族大軍那邊。
    兵貴神速!
    拿下武德郡之後,右賢王呼延烈留下少股軍隊鎮守城池,馬不停,兵不歇,連夜向青川郡方向疾馳。
    “勇士們,隻要拿下前麵的青川郡,整個大衛國將無險可守,一馬平川!”
    “到時候,整個大衛國的金銀珠寶、女人、牛羊馬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他們以後都將是我們的了!”
    呼延烈這麽一煽動,整個蠻族將士們立刻猶如打了雞血,意氣風發地向青川郡進發。
    “天佑我族!”
    黑夜之中,蠻族大軍手持的火把,猶如長龍一般,綿延幾十裏。
    “肖副將,擂鼓聚將!”
    夜色朦朧中,青川郡郡守糜方毅下了最後的決心。
    不多時,中軍大帳內,青川郡所有中高級將領全部悉數到場。
    一一掃視自己的心腹愛將之後,糜方毅緩緩開口說道“兄弟們,如今秦川郡、武德郡相繼失守,邊境三郡隻剩下我們青川郡,形勢危急!”
    “本郡守決定,立刻遣散城中所有百姓,讓他們向大後方逃命去吧!”
    “能活多少人,就看各自的天命了!”
    糜方毅這麽一說,現場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一臉不解地看向自己的主帥。
    “大人,如今雖然情勢危急,可還沒有到最後的絕境啊!”
    “一旦城中百姓都撤出,誰給我們搬運守城物資呢?”
    “僅僅靠我們剩餘的一萬將士,根本擋不住蠻族人的鐵騎啊!”
    手下將校紛紛諫言,要求糜方毅收回成命!
    “哎,兄弟們,如果百姓們此時不撤離,估計明日就遲了!”
    “武德郡一旦失手,我們失去了抵抗的本錢!”
    “蠻族人肯定不會給我們喘息的機會!”
    “如果本將所料不錯,明日一早,蠻族大軍應該就對我們青川郡發起總攻了!”
    糜方毅這麽一說,眾將領們都不吱聲了。
    是啊,如果蠻族大軍全力圍攻青川郡,以如今區區的一萬殘兵,根本擋不住!
    那麽,讓百姓們立刻撤離,就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沒有了百姓們的幫助,守城會變得更加艱難。可總比讓蠻族人血腥屠殺好得多!
    眾人這麽一想,立刻齊聲呐喊“大人,請下令吧!”
    “隻要百姓們能安然無恙,逃出青川郡,我們就是戰死了,也值了!”
    任何時候、任何朝代,戰場之上,傷亡的永遠是底層百姓,權貴階層,根本體會不到戰場的悲歡離合!
    尤其是衛國國君衛煬,不顧朝廷重臣接連反對,執意內戰,幾年來,搞得生靈塗炭、餓殍遍地,國家實力大損,讓匈奴、蠻族和倭寇有了可趁之機,肆虐橫行,步步緊逼,這才釀下了如今的慘禍!
    糜方毅內心雖然這麽想,可嘴上卻不能說出來,還必須不斷鼓舞手下兄弟們的士氣!
    “好,明日一戰,將決定我們的生死存亡!”
    “如果朝廷大軍能及時趕到,也不枉我們堅持了這麽久!”
    “如果大軍支援未到,殺了這麽多蠻族人,也夠本了!”
    主帥糜方毅的坦然自若,瞬間讓現場所有人安心不少。
    軍人戰死沙場,乃是最好的結局,對於這一刻,大夥兒心裏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當夜,青川郡內,燈火通明,所有熟睡的老百姓們,被執勤警戒的將士們,一一喊醒。
    聽說要連夜逃出青川郡,百姓們都是嚎啕大哭。
    故土難離,如今要逃離生活多年的地方,大夥兒都是依依不舍。
    “鄉親們,蠻族大軍明日就要殺到咱們青川郡了,你們趕快逃命去吧!”
    “隻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
    “等以後朝廷擊退了蠻族人,你們還可以回來,重建家園!”
    軍中校尉們這麽一說,城中十幾萬百姓們老老實實聽話,扶老攜幼,拖家帶口,挑選最重要的家中物資,向大後方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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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一幕,糜方毅心如刀割!
    作為青川郡最高的行政和軍事長官,保家衛國本是他的職責,可如今的局麵,自己卻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治下的百姓流離失所,真是感覺力不從心!
    “大人,所有城中百姓都已經安全撤離!”
    “我們該怎麽辦?”
    臨近天亮之際,手下將校紛紛返回中軍大帳交差。
    “兄弟們,辛苦你們了!”
    “天馬上就要亮了,我估計蠻族大軍也很快會趕到了!”
    “趁著這一段時間,大家好好休息,養精蓄銳,等蠻族人來了,我們好好殺一場!”
    將小們一聽,心中戰意凜然。
    “大人,能和您一起死戰,我們值了!”
    看著這些日夜相處的兄弟們,糜方毅眼眶紅潤了,隨後柔聲說道“去吧,好好睡一覺,一會兒好有力氣殺敵!”
    同一時刻,右賢王呼延烈已經率領七萬大軍,距離青川郡隻有區區二十裏路了。
    看著幾乎近在眼前的青川郡,右賢王呼延烈心情大好,揮著手中的馬鞭,爽朗地說道“勇士們,今日拿下青川郡,我給所有人請功!”
    蠻族將士們接連攻下兩郡,收獲了無數金銀珠寶和俘虜,此刻情緒高漲,一聽又能獲得戰功,個個喜笑顏開。
    這一邊,周允率領的兩萬多禦林軍,在休息兩個時辰,吃飽喝足之後,立刻急速向青川郡方向追趕。
    “報!”
    前方探查消息的斥候急速騎馬趕來。
    “啟稟都尉!”
    “據前方探子回報,武德郡已經被蠻族人攻占,郡守胡大彪等兩萬將士全部被殺!”
    “目前,蠻族大軍正向青川郡方向快速前行,估計天亮之時會抵達青川郡!”
    聽完斥候的稟報,周允以及身後一眾將領們個個臉色煞白,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眾人本以為青川郡和武德郡都還在大衛國手中,沒想到邊境三郡如今已經丟失了兩郡,最後的兵家要地青川郡馬上要迎接蠻族大軍的最後狂攻!
    “所有人聽令,立刻輕裝簡行,全力向青川郡方向前進!”
    聽聞蠻族大軍已經向青川郡緊逼,周允深知,如今雙方就是爭分奪秒,拚時間,看誰率先抵達青川郡了。
    糜方毅兵少將寡,能堅持這麽多天,周允深知,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周允一聲令下,兩萬多禦林軍立刻扔掉手中的沉重物資,飛速上馬,全部急行軍。
    這一刻,蠻族主力距離青川郡相距二十裏,而周允他們距離救援目標青川郡還有一百多裏。
    現在,就看糜方毅能不能堅持到最後的援兵及時趕到!
    “糜方毅,本王乃是蠻族右賢王呼延烈,隻要你立刻開門投降,本王可以保你安然無恙,終生榮華富貴!”
    “否則,玉飛龍、胡大彪兩人就是你的下場!”
    天亮之後,呼延烈帶著七萬大軍,終於趕到了青川郡城池之下。
    這個精明的蠻族右賢王,沒有立刻攻城,而是采取攻心戰,先喊話勸降糜方毅。
    “哈哈,你們蠻族不過如此嘛!”
    “攻打了這麽多時日,青川郡還是毫發無損!”
    “呼延烈,隻要有本將在此,你們休想過關!”
    此刻雖然處於下風,糜方毅還是義正言辭,毫無畏懼。
    “好!”
    “本王敬你忠勇!那就戰場上見!”
    “勇士們,該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了!”
    “給我全力衝殺,拿下青川郡,踏平大衛國!”
    呼延烈高聲呐喊,一聲令下,七萬多蠻族大軍,猶如脫韁猛虎,立刻洶湧澎湃地殺向城池方向。
    連續對戰多日,呼延烈非常清楚雙方的兵力戰況,這一刻,他就是要用兵力占優的絕對優勢,強勢碾壓對手,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最後一郡,為大軍長驅直入中原腹地,打下一片江山,打開缺口!
    戰鬥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狀態,一方不顧傷亡強力攻城,一方拚死抵抗,毫不退讓。
    很快,城池之上、城池下方全是雙方將士成堆的屍山血海,非常恐怖。
    敵我雙方都很清楚,這是目前的最後一戰!
    守住,大衛國援軍也許會馬上趕到,糜方毅還有轉機的機會;
    城破,從此之後,整個蠻族大軍將再無天險阻擋,長驅直入!
    不到一個時辰,蠻族一萬多士兵屍體堆積如山,城池之上的糜方毅,手下兄弟們隻剩下三千不到。
    這注定是一場慘烈的人肉絞殺戰。
    “呼延豹、沙摩柯、兀突骨、越吉,他們隻剩下三千人了,給我最後組織一次猛攻,拿下青川郡!”
    呼延烈一聲令下,呼延豹、沙摩柯、兀突骨、越吉四員猛將,帶領四路人馬,從不同方向全力猛攻。
    “大人,還有五裏路,我們就能趕到青川郡了!”
    這一刻,周允他們甚至都已經看到了不遠處高聳的城池,瞬間情緒高漲。
    尤其是校尉宋英,更是欣喜若狂。
    隻要能保住青川郡,他們都是大功一件!
    可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
    呼延烈最後的一次猛攻,糜方毅等將領們終於沒能抵住。
    上千蠻族士兵從雲梯之上登上城頭,雙方的白刃戰打的格外慘烈。
    沒有了城上弓箭手和投石手的防護,蠻族人猶如螞蟻一般,大量湧上城池之上。
    “哎,功虧一簣!玉飛龍、胡大彪,我糜方毅來找你們這些兄弟了!”
    眼看身邊隻剩下幾十個部將,看著已經登上城池的蠻族大軍,糜方毅內心忍不住感慨一聲,最後向國都桐城方向看了一眼,隨後毅然決然殺向敵人包圍圈之中
    “大人,我們遲了一步啊!”
    “你看,我們的旗幟被蠻族人扔下城池了!”
    看著城池之上自己的兄弟們越來越少,周允雙拳緊握,雙眼發紅,臉色鐵青。
    終究,自己還是來遲了一步,被敵人占了先機!
    “哎,邊境三郡被蠻族人占領,後麵無險可守,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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