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車廂輕微搖晃著。
    林決明和黑川龍葵並肩坐著。
    車廂裏顯得格外安靜。
    “阿葵，”林決明打破了沉默，“在想什麽？”
    黑川龍葵轉過頭，看著林決明，眼神複雜：“林君……你的醫術，好像……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哦？怎麽說？”林決明挑眉。
    “那個西田勁夫，”黑川龍葵低聲說，“我雖然沒見到本人，但我和黃先生和管家聊天的時候，直到他從幾歲開始就頭搖手抖，求醫問藥幾十年都沒變化，人也因此性格怪異……在現代醫學看來，幾乎是不治之症吧？
    還有那個小女生的便秘……你隻是看一眼就能知道？還有之前的那些黑道的人，也是醫院都治不好的病……感覺好像……沒有你治不好的病？”
    她語氣裏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和隱隱的崇拜。
    林決明笑了笑：“哪有那麽神。隻是中醫講究整體觀，很多看似不同的症狀，可能根源相同。找到了根，對症下藥，效果自然就好。”
    黑川龍葵沉默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似乎在猶豫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聲音很輕：“林君……我……我姑媽她……”
    “嗯？”林決明看向她。
    “我姑媽……她身體一直不好。”黑川龍葵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看了很多醫生，說是……免疫係統疾病，很複雜，一直治不好，隻能靠藥物維持。她……她對我很好，就像母親一樣。林君……你……你能不能……”
    她抬起頭，眼神裏充滿了希冀和懇求，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能不能也幫她看看？”
    林決明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光芒，心中了然。
    他溫和地點點頭：“當然可以。不過，看病需要望聞問切，我得親自見到病人才能判斷。”
    “真的嗎？！”黑川龍葵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同被點亮的星辰，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發自內心的笑容，“謝謝你！林君！”
    “謝什麽。”林決明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姑媽住在哪裏？我們約個時間去看看。”
    “在靜岡縣鄉下。”黑川龍葵連忙說，“下個月初可以嗎？”
    “好，沒問題。”林決明爽快答應，“下個月，我陪你去靜岡。”
    “嗯！”黑川龍葵用力點頭，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輕鬆愉悅的氣息。她悄悄伸出手，握住了林決明放在膝蓋上的手。
    林決明反手輕輕握住，兩人相視一笑。
    地鐵到站，兩人隨著人流走出車廂。剛走到出站口的閘機附近，就聽到前麵傳來一陣喧嘩和叫罵聲。
    “臭小子！讓你多管閑事！”
    “媽的！敢壞老子好事！揍他！”
    “啊！別打！別打了！”
    隻見兩個穿著花襯衫、流裏流氣的男人，正圍著一個戴眼鏡、身材微胖的年輕男人拳打腳踢。
    那胖男人被打得抱頭蹲在地上，眼鏡都歪了，狼狽不堪。
    其中一個人注意到林決明的目光，惡狠狠地說：“看什麽看，你也想被揍嗎？”
    林決明眉頭一皺，正要上前，黑川龍葵已經比他更快一步衝了過去。
    “住手！”她清冷的聲音帶著一股威懾力。
    那兩個男人一愣，回頭看到是個漂亮姑娘，頓時露出猥瑣的笑容：“喲！小姐姐，想管閑事？一起玩玩？”
    黑川龍葵眼神一冷，剛要動作，林決明已經擋在了她前麵。
    “喂！你們兩個欺負一個人算什麽本事？”林決明聲音不大，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你他媽又是哪根蔥？”其中一個黃毛指著林決明罵道，“奉勸你滾開！少管閑事！”
    “光天化日，地鐵站裏打人，還有理了？”林決明冷冷道，“再不住手，我叫警察了！”
    “叫警察？怕你啊！警察是我家親戚！”另一個光頭啐了一口，“這小子欠揍！敢擋我們財路！打的就是他！”
    林決明注意到他們的日語有口音：“哦，你們是中國人？”
    “關你屁事！”黃毛不耐煩地推了林決明一把，“滾開！”
    林決明紋絲不動。他抓住黃毛推過來的手腕，用力一擰！
    “啊！”黃毛慘叫一聲，手腕劇痛。
    “去死！”光頭見狀，揮拳就朝林決明麵門砸來。
    林決明側身躲過，同時一腳踹在光頭的小腿上。黑川龍葵順勢在光頭的背後推了一把。
    “哎喲！”光頭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媽的！這小子有問題，快走！”
    黃毛見勢不妙，捂著疼痛的手腕，招呼光頭一聲，兩人瞪了林決明一眼，又踢了地上的胖男人一腳，才罵罵咧咧地跑掉了。
    林決明沒有追，他蹲下身，扶起被打的胖男人：“你沒事吧？”
    胖男人抬起頭，鼻青臉腫，眼鏡片都裂了。
    當他看清林決明的臉時，頓時瞪大了眼睛，聲音帶著哭腔用中文說：“林、林哥？！嗚嗚嗚……是我啊！付光耀！還記得我嗎？”
    “付光耀。”林決明一愣，仔細一看，“真是你啊，我剛才就覺得有點像，你怎麽被打了？那兩個是什麽人？”
    “嗚嗚嗚……林醫生！我……我太倒黴了！”付光耀一把鼻涕一把淚，委屈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我……我被人騙了！錢都快花光了！任務也完不成了！沒臉回去見大哥了！嗚嗚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大庭廣眾像什麽話。”林決明看他鼻青臉腫的樣子，歎了口氣，“先跟我回針灸館，處理下傷口再說。”
    “嗯嗯！謝謝林哥！”付光耀連連點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半個小時後，三人走到王氏針灸館門口。
    黑川龍葵回去我妻公寓，林決明帶付光耀進針灸館。
    金子萬代看到林決明帶回來一個鼻青臉腫的胖子，嚇了一跳：“大林先生，這是……”
    “一個老朋友，遇到點麻煩。”
    林決明簡單解釋，然後讓金子萬代把藥箱拿過來，讓她給付光耀清洗傷口，消毒，擦藥酒，也算是給她實習機會了。
    等傷口處理完畢，金子萬代走開之後。
    “說吧，怎麽回事？”林決明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問。
    付光耀吸了吸鼻子，開始哭訴：“林哥，我……我按照你說的，花錢請了幾個在東京的中國留學生幫忙打聽陳曉燕的消息……他們有人認識尋人偵探，給我介紹了偵探。”
    “嗯，然後呢？”
    “開始還挺順利的！”付光耀說，“很快就打聽到陳曉燕在銀座一家高級俱樂部活動，混得不錯！我就想去找她，結果……結果那幫混蛋！他們騙我說那俱樂部門檻高，要穿名牌衣服戴名表，要辦會員才能進去。他們帶著我去給他們買衣服買手表開卡，花了我好多錢！然後……然後又說要打通關係，請客吃飯！結果天天帶我去夜總會，給那些女公關捧場！讓我點最貴的酒！我……我卡裏的錢都快被他們榨幹了！”
    “那你見到陳曉燕了嗎？”林決明皺眉問。
    “見到了！”付光耀哭喪著臉，“就在前天！我好不容易混進去，終於見到她了！結果……她認出了我，還叫人把我趕了出來！後來我花錢買通了一個服務生才知道……她現在是山口組一個小頭目的情婦！背後有人罩著！根本沒人敢動她！我……我任務完不成了！嗚嗚嗚……林哥，我怎麽辦啊！大哥給我的錢都快花光了！我……我沒臉回去了！”
    付光耀說著說著，又嚎啕大哭起來。
    林決明聽完，眉頭緊鎖。山口組？
    這下麻煩了。難怪付光耀會被打，估計是那幫騙他錢的留學生怕他鬧事，或者幹脆就是跟俱樂部那邊有勾結，找人教訓他。
    “別哭了。”林決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錢的事情，再想辦法。至於陳曉燕……既然她背後是山口組，硬來肯定不行。”
    “那……那怎麽辦？”付光耀抬起淚眼婆娑的臉。
    林決明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對付黑幫的事情，自然要用黑幫的辦法。有時候，解決問題……可以簡單暴力一點。”
    付光耀急切問道：“什麽辦法？林哥，你要是能幫忙，我剩下的錢不多，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