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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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回答太震撼,滄塵甚至以為秦千凝在開玩笑。
    但他看著躺在搖椅上哼小曲兒的秦千凝,覺得這種離譜的事發生在她身上,或許也沒那麽離譜。
    “具體是怎麽贏的?”
    秦千凝簡短概括了一下起因經過,在高潮部分戛然而止。
    原因無他,滄塵和應真長老似乎是一類人,應該接受不了她的猥瑣操作。她模糊道:“然後我們就想了一些辦法暫時限製住傀儡,齊心協力把他腦袋打爛了。”
    “怎麽限製住的?”
    秦千凝麵色很深沉:“相信我,你不想知道。”
    滄塵:“……”
    他開口,還想再問,秦千凝立刻轉移話題:“咳,咳,胸口痛,我感覺在試煉時受了內傷,怎麽睡了一覺還沒好。”
    她常年裝病騙領導有一手,滄塵立刻去屋裏給她翻陳年老丹。
    等他抱著一堆藥瓶出來時,發現秦千凝又在搖椅上睡了。
    他歎了口氣,知道這孩子是故意轉移話題。
    大概是贏得狼狽,不夠坦蕩,所以不想告訴他。
    他放下丹藥,走近幫她蓋好毛毯,這一蓋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還繡著外門弟子的字樣。
    秦千凝整日一幅不著調的樣子,看似大大咧咧什麽話都往外說,卻從未訴苦過。沒人帶著入門,沒有辟穀丹,沒有得體的衣裳……哪怕初考校贏了,也不會主動提起邀功。
    修真界有許多派係,有人認為天資最重要,有人認為運道最重要,但滄塵一直堅信,心境最重要。她這份心性,實屬難得。
    滄塵盯著秦千凝陷入深思,讓正在裝睡的秦千凝心虛得動也不敢動。
    不要叫我起床修煉,不要叫我起床修煉……她在心裏瘋狂默念。
    萬壑宗的休假日少得可憐,就呆了兩日,第三日大家又得回到學堂繼續修習。
    秦千凝一走,浮銀峰又回到了往日的冷清。
    過了幾日,郢衡終於回來了。
    滄塵趕忙上前,拜托他給終南山守書人傳訊。
    郢衡一向是個好奇的,一問,一答,信息量大得他頭暈:“初考校,還有這個東西?傀儡?等等……得了第一?”
    滄塵不管暈頭轉向的師弟,隻是拋出重點:“她在引氣入體上有些困難,我想問問守書人。”
    郢衡稀裏糊塗地替他傳訊,又恍然道:“隻是引氣入體不順的話,何至於問他,豈不是浪費一個人情?”
    滄塵模糊回答了一下,郢衡也沒有追問,他更好奇的是:“師兄,你怎麽對這些事也開始關心了?”郢衡有些欣慰,看來自己當初留下秦千凝的決定沒錯。
    滄塵並未理會郢衡的調侃,他們師兄弟雖然生死共患難過,但做不來過抵足談心那一套,不想透露太多內心。
    “幫我把儲物袋打開。”他從懷裏掏出個樸素的儲物袋,“沒有禁製。”
    郢衡依言注入靈氣,本以為滄塵藏了什麽好東西,卻見他掏出了一袋子下品靈石。
    “咳,我年少不懂事時,備了點靈石以備不時之需,修為盡失後才想起來。”
    郢衡皺眉:“要靈石做什麽?”他很闊綽地把儲物袋摘下來,“你缺靈石跟我講啊!”
    結果刷啦啦翻半天,翻出幾個零星碎靈石……
    沒辦法,劍修,尤其是他這種不著調的劍修,最窮了。
    郢衡尷尬地把儲物袋合起來,試圖找補:“前些日子去了趟小秘境,把靈石用光了。”
    也就這麽個對話的功夫,守書人的回訊到了。
    言簡意賅:有趣,我從未見過。此人資質如何?
    滄塵這才想起,自己都不知道秦千凝的靈根。能得頭名,再狼狽再取巧,也得像他這般是單靈根吧——
    郢衡:“小秦?小秦五靈根,純度還都不高。”
    滄塵:“……”
    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問秦千凝具體怎麽取勝時,她說“你不想知道”的深沉語氣。所以這個資質,到底怎麽在應真出考校題目的情況下贏的?
    郢衡幫著滄塵再一次回訊給守書人,這下,守書人的回訊很快到了。
    依舊是言簡意賅:這個資質,還剛引氣入體,一看就是心境紊亂出現幻覺了。以後這種問題不要來問我,我很忙。
    話裏話未就差明擺著說“逗我玩兒呢”。
    郢衡也很費解師兄為什麽要這麽做:“師兄,你不會以為小秦是什麽有奇遇的天才之類的吧?”
    滄塵:“……”
    他心虛移開視線,避而不答:“你何時有時間,帶我下山一趟,我去買點東西。”
    郢衡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師兄居然願意下山了?
    要下山的不僅滄塵,還有元始堂的學子。
    .
    最近講課的人換成了師叔和執事們,不論道了,開始講修真界的曆史。從頂級宗門到五境實力,和大學水課差不多,隻是比水課還要無聊。
    這下秦千凝發呆打瞌睡再也沒有人監督了,隻是失去了光點狀態後,她上課打瞌睡的趣味性大大降低。
    一節課結束,師叔讓大家自由修習,秦千凝站起來準備活動活動筋骨,還沒動作,計綏就領著隊員們湊了過來。
    秦千凝正要為自己上課摸魚辯解,就聽計綏低聲道:“下山嗎?”
    秦千凝瞪大眼:“你這是要翹課?”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張伯修湊過來科普:“這兩天城裏在論道,各個地方的散修都來了,聽說還有一些大宗門的弟子來湊熱鬧,我們也去看看,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以為下山玩耍的秦千凝眼裏瞬間沒光了,果然,不能指望這群人不好學。
    “我不感興趣。”
    計綏:“大家都要去聽,你不去,豈不是落後了一截?”
    赤風也加入了“勸逃學”陣營:“屆時還有比試,既可以觀戰學習,又可以上去交手鍛煉一番。”這是衝著實戰去的。
    秦千凝平常上課都嫌累,不願意參加輔導班。
    “你們去吧,我在這兒挺好的。”
    計綏虛了虛眼,和周圍人使了個眼色。
    秦千凝背後一涼:“你幹什麽……”
    “勸你是勸不動的,隻有逼著你去了。”
    說著一抬手,幾個女弟子過來幫她控製住,強押她下山參加課外補習班。
    秦千凝就像洪水裏被軍人拖著救走的小豬仔,十分無助,悲歎道:“你殺了我吧!”
    負責在前麵開路的計綏回頭:“我殺你做什麽,我修的不是無情道,你既不是我血親,更不是我妻子,我不需要殺你證道。”
    秦千凝:……
    別說幾個弟子一起押送她,就以她的脆皮狀態,一個弟子就能控製住她,全程除了嘴巴叭叭,毫無反抗之力。
    她無能狂怒:“好好好玩兒這麽狠是吧。”
    眾人隻當沒聽見,把秦千凝的頭一按:“鑽過這個狗洞就出去了。”
    秦千凝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跪下來悲憤地鑽狗洞:“不是你們去哪兒找到這麽小的狗洞的。”
    前方傳來張伯修的聲音:“除了山門,就隻有這個狗洞可以走,大家都知道。”
    秦千凝爬得氣喘籲籲,稍微慢了一點,赤風就在她屁股後麵催:“你快點,都快懟我臉上了。”
    秦千凝:……悲憤,悲憤!
    她繼續埋頭苦爬,爬到膝蓋黑黢黢一片,才終於爬到盡頭。
    一探頭,好家夥,狗洞外站滿了萬壑宗弟子,全是逃學出來上輔導班的。
    計綏朝她丟了個除塵決,又讓人把她按住了:“走,我們先去論道壇看看。”
    秦千凝很無奈:“我都出來了還能跑不成,放開我吧。”
    大家一想,也是,她沒靈石沒修為,隻能跟著他們走,便放開了她。
    秦千凝長歎一口氣,既然不能改變現狀,隻能調整心態了。
    沒事兒,就當出來透透氣見見世麵,她還沒有在修真界溜達過呢。
    然後她就真見到了世麵。
    進城居然要交靈石。
    秦千凝兜比臉幹淨,還是計綏掏的錢。
    她有些感激,也有些酸:“你怎麽這麽有錢?”
    計綏掏靈石的手一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他從計家逃出來時拿了很多,從下靈界輾轉到修真界,已經花得七七八八了。
    秦千凝本來還在眼饞他的儲物袋,但見他掏了一顆又一顆,不淡定了:“進城要多少錢,這麽貴?”
    引得守城的修士朝她這邊白眼。
    計綏作為掏錢的那個人不心疼,還得反過來安慰沒掏錢的秦千凝:“也就五十靈石,比起這次的收獲,不值一提。”
    秦千凝作為社畜,窮酸是刻在骨子裏的,苦著臉道:“你都還沒進去,怎麽知道值不值得?”衝動消費要不得啊。
    計綏默默看過來:“所以你要好好學,不要讓我的靈石白費。”
    一句話把秦千凝堵得嚴嚴實實。
    是她想岔了,無論前世今生,她痛苦的根本矛盾都不在卷上,而是在窮上。
    沒有錢,隻能奮鬥996,沒有錢,重生到修真界也隻能苦巴巴混日子,辟穀丹都得靠蹭。
    她目光忽然變得堅定,計綏受寵若驚,以為多月來的勸學有了成就。
    卻聽她道:“你說得對,我得搞點靈石再談退休。”
    計綏嚇出一身冷汗:退修煉?難不成秦千凝是想自斷筋脈自廢修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