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喲,你竟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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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寧被送回了營帳,雙喜燒來熱水伺候著姑娘沐浴擦身。
“天呐!”雙喜一聲驚呼,手指觸上趙元寧後背上的一塊淤青,滿眼都是心疼,“姑娘你怎麽摔成這樣?要不還是請禦醫來瞧瞧吧,仔細還傷到了別的地方。”
髒汙不堪的騎裝褪下,才發現白皙的肌膚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瞧著竟有些駭人。
趙元寧活動活動了四肢,除了跌下陷阱時被磕到的地方還有些疼,別的倒也沒有什麽大礙。
“無妨,一會兒取來藥酒揉一揉就好。”
陷阱的事情鬧得有些大,聽說連陛下都知道了,派了禦前總領太監趙海銀過來,將涉事的人一並都帶回了主帳,說是要親自過問。
好在晉元王出言相幫,她這才得以脫身回了自己的營帳沐浴更衣,換下這一身的狼藉,至於主帳那邊還不知道是怎樣的龍顏震怒。
疲憊的身子浸在熱水裏,嫋嫋水汽升騰,趙元寧放鬆下來,靠著浴桶閉目養神。
上一世的秋獵她並未參加,所以這次會發生什麽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原本以為收斂脾氣,掩其鋒芒就能夠息事寧人,但原來她想要的和平終究隻是一廂情願。
傅寶珠跟她的積怨已深,這次能設下陷阱讓她跳,還引來這麽多人試圖損壞她的名節,其心不可謂不狠毒。
睜開眼,眼前一片水霧繚繞,趙元寧有些恍惚。
重活一世她想改變以前的結局,不想再嫁入皇室,更不願與皇室中其他人有任何牽扯,所以對待傅寶珠一直都是能忍則忍。可是現在看來,一味的忍讓並不是保全自身的最好辦法。
“姑娘,泡久了身子犯軟,奴婢伺候你穿衣吧。”雙喜打簾進來,彎腰勸道。
“嗯。”
雙喜服侍趙元寧起身,又取來巾帕擦淨身上的水珠,換上幹淨的衣服,正係好腰間的絲絛,門外便響起了聲音。
“阿寧,你收拾好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是蕭灝。
衣裳已經換好,趙元寧衝雙喜打了個眼色,雙喜會意,撩開簾子繞過屏風,打起帳簾迎了蕭灝進來。
“我帶來了上好的紅花油,要是哪裏傷著了一定要說,我去替你請禦醫。”
蕭灝一壁說著,一壁往懷裏的小包裹裏掏著東西,瓶瓶罐罐的也不知道是些什麽,林林總總的堆滿了整個小幾。
秋獵的營帳除了景帝與皇親的規製不同外,其餘人的規製都是一樣的。
不大的營帳用一扇屏風並幾尺簾做出了隔斷,裏麵小小的一方空間便是容納沐浴的地方。
空間不大,以至於水汽經久不散,內裏混合著沁人的幽香充斥著整個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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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寧從屏風後出來,隨手拔下頭上挽發的玉簪,三千發絲如瀑般垂下,她伸手將發絲歸攏一處撥到胸前,取了篦子慢慢梳理長發。
蕭灝看著她走近後坐到對麵,留意到她腕上的青紫,激動得一把抓過她的手:“怎麽傷得這麽嚴重?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就是磕青了而已。”趙元寧收回手,渾不在意的瞥過一眼手腕,“這算什麽傷,以前學習騎馬的時候還從馬背上摔下來過,在家躺了十天半個月,那不也沒事,你也別太小題大做了。”
“不是我小題大做,這事明顯有人陷害,你還看不出來嗎?”提起這事蕭灝就氣不打一處來。
趙元寧挑了挑眉:“喲,你竟知道是誰?”
蕭灝看著她,趙元寧生得一雙極好看的鳳眸,明眸澄亮清澈,眼睫彎彎,眸中似噙著一汪清水,盈盈婉轉,恰如天上星。
少年忽然有些臉紅,掩飾般的摸了摸鼻尖:“此事牽涉十二叔,陛下震怒,已下令嚴查。”
蕭灝口中的十二叔便是晉元王蕭允演。
先帝膝下共有十二位皇子並五位公主,當年先帝病重,立下的太子其實並不是當今陛下。於皇位傳承之上,朝廷分作兩派,一派支持太子順理成章登基稱帝,一派力挺當時還是淩雲王的陛下,皇位爭奪,硝煙彌漫,遍地屍骨。
後來當今陛下登基稱帝,世稱景帝,改國號為昭元。曾經支持過廢太子的人貶的貶,殺的殺,皇子中有異心的不在少數,與廢太子交好的均被賜死,其餘也被外放。
當時的晉元王還是七歲孩童,無力參加這些爭鬥,反倒是留了一命,後來養育在當今太後膝下,與景帝情同手足。如今二十年過去,許是因為朝廷根基已穩,亦或太醫曾斷言蕭允演活不過三十,景帝對這位幼弟十分關照,自也博得了不少美名。
今日的事情一朝發生,景帝龍顏震怒可見事態大小。
“後來呢?”趙元寧問他,“查出來了?”
蕭灝的臉色有些難看,握住瓷瓶的手下意識收緊:“工部侍郎之女胡婉靈站出來認下了一切罪責,隻承認說與你積怨已深,尋到機會想要對你小懲大誡一報私仇,沒想到會連累晉元王。”
“再然後呢?”
“陛下震怒,將胡婉靈杖三十,其父胡萬剛連降三級,即刻遣回府邸思過。”蕭灝說完刻意留意著趙元寧的反應,見她垂眸不語,臉色不善,有些話猶豫了許久還是沒能忍住開口,“阿寧,你相信是胡婉靈一個人做的嗎?”
從晉元王也掉入陷阱開始,趙元寧就已經料到此事絕不會因為幾句小打小鬧就遮掩過去,說得大了,那可是謀害皇親。
可傅寶珠的母親是漢陽長公主,也是先帝得以存活在世的唯一一位公主,她的女兒必不能卷入這些紛爭中去,可事情總要有人來承擔。
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胡婉靈。
見趙元寧走神,蕭灝推了推她的手臂:“阿寧,你現在想什麽?怎麽不說話?”
趙元寧回過神來,拿起篦子又開始緩慢梳頭:“此事不管是不是她一個人做的,但既然陛下已經下了旨意,那麽此事就隻能到此為止。”
蕭灝又何嚐不知她說的在理,其實他的心裏也對此事有過懷疑,也疑心一個人,隻是沒有證據,若他貿然替阿寧出頭,隻怕反倒會給阿寧招攬麻煩。
心頭鬱悶,蕭灝端起桌上的茶一口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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