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隻有一個辦法

字數:4240   加入書籤

A+A-


    在見到姥姥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李軍懵了。
    他的大腦轟鳴一片,就跟腦袋沒長在脖子上一樣,啥也不知道。
    他本能的跑出門,想去三條溝找胡阿姨,卻在踏出門的瞬間,腦袋陡然一熱,立馬驚醒,“救護車,得去叫救護車!”
    他連鞋都沒穿,飛跑去電話亭,哆哆嗦嗦的將電話卡插了進去,摁了今生不曾摁過的三個數字。
    “喂,是1、12、20嗎,我姥姥、姥姥病倒了,我們、們家在頭狼鎮......”
    他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氣去壓製心中的慌亂,直至累的滿頭大汗才堪堪將事情說明白。
    那年月交通並不擁堵,電話掛了沒多久救護車便到了。
    隻不過,這速度未必能快過閻王的腳步。
    就在醫護人員將姥姥抬上救護車的瞬間,李軍隱隱約約看到兩個人影在他麵前一閃而過。
    其中一人穿了一身黑,而另一人則穿了一身白。
    兩人的衣服工工整整,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褶皺,神情肅然的站在姥姥的身側,隨著她一起上了車。
    緊接著,天空中盤旋起陣陣笑聲,其中夾雜著幾分神聖和莊嚴。
    這笑聲令人發寒,讓李軍不由得縮了身子。卻跟鬼神那種陰冷不同,這種冷帶著一抹肅殺,更帶著一抹沉重。
    他並沒想太多,攥著銀行卡跟姥姥一同上了車。
    車上,大夫對姥姥進行了初步的檢查,僅僅看了表征和心率,就已經出顯現出特別慌張的神色。
    李軍趕忙問道:“我姥姥怎麽了,到底得了什麽病?”
    大夫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同情,卻又在瞬間被一抹冰冷所取代。
    他看著李軍,用一種極其專業又特別生硬的語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還需要進行下一步檢查。”
    此刻,李軍的心裏五味雜陳,他目不轉睛的瞧著姥姥,一股強烈的恐懼湧上心頭......
    救護車開的很快,不到十分鍾就到了中心醫院。
    車剛停下,車上的大夫便呼喝了一些李軍聽不懂的行話。
    刹那間,好幾個大夫和護士簇擁了過來,隨後姥姥的身上便多了幾根大管子。
    李軍此刻特別無助,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大夫和護士忙碌奔波的身影。
    最終他簽了很多字,親眼看見姥姥被送到了一個名為icu的地方,跟著姥姥一同進去的,還有那一身黑和一身白的兩個人。
    頭一次,他感受到絕望與無助。
    他坐在醫院的凳子上,失焦的雙眸無助的望著icu的大門,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不知不覺,四個小時過去了,大夫從病房裏出來,拿著一摞長長的化驗結果和影像資料。
    李軍飛撲上去問道:“大夫,情況怎麽樣?”
    雖然不是同一個人,但這個大夫仍舊是那副神色,同情從他的雙眸中一閃而過,緊接著就變得無比的冰冷。
    他用最為職業的語氣和極其客觀的態度闡述著姥姥的病情。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病人,肝髒破裂到那種程度居然還能維持正常的生命體征,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傷口都呈現出愈合的趨勢。”
    李軍聽了以後,眼睛裏泛出了亮光。
    雖然他聽不太懂,但大夫既然說呈現出愈合的趨勢,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姥姥的病能治了。
    .
    然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大夫接下來的話讓他跌入深淵。
    “雖然你姥姥肝髒破裂一直呈現向好的趨勢,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她的傷勢有些反複。陳舊傷和新傷相互疊加,髒器已經不堪重負,或許......”
    情急之下,他揪住了大夫的衣領,“或許怎麽樣?!”
    “抱歉,我們實在無能為力,或許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你回家好好準備準備吧,想吃點啥就吃點啥。”
    大夫的話直接給姥姥判了死刑,活像一把巨大的鐵錘,將李軍的心砸的稀巴爛。
    他不敢接受這個現實,跟丟了魂兒一樣在醫院裏不斷的遊蕩。
    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攙著姥姥,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醫院。
    他的耳邊一直縈繞著大夫的話,“回家好好準備準備,想吃點啥就吃點啥......”
    李軍不想認,更不能認,他在心裏略微掙紮了一下,問道:“姥姥,俺求你了,咱去胡阿姨家吧,她一定能救你!”
    姥姥本還想勸勸他,給他寬寬心。
    可瞅見自家外孫這副可憐的模樣,她心也抽痛的不行,千言萬語匯聚到嘴邊最終隻變成了一個字,“好!”
    他們到胡阿姨家的時候,正好趕上胡阿姨給自己跳神竄香。
    吳老哥不知從哪又整來一幅神鼓和神鞭,一邊唱著唱詞,一邊給李軍使眼色。
    他的唱詞還是那麽利落、幹脆,隻是唱了一半,卻好似突然改換了唱詞。
    但聽得他唱道;
    “雲鎖深山行人少,古洞修真徹夜寒。”
    “清泉繚繞伴仙客,香煙騰騰吐真言。”
    “妙法高深頻度世,查言治病震靈壇。”
    “玄觀開處驚龍虎,道行現處不虛傳。”
    “吾奉金花教主旨,急急如律令!”
    吳老哥唱別的神調,唱到最後都是越唱越緩、越唱越輕。可這神調他卻是唱的聲如雷霆,直至最後那一聲‘令’字出口,胡阿姨竟渾身哆嗦了起來。
    吳老哥又敲了一聲鼓,胡阿姨這才止住了哆嗦,用一種無比銳利的目光掃視眾人,最終在姥姥身上停留。
    吳老哥陪著笑道:“敢問,是哪位老仙家落馬登科啊?”
    胡阿姨白了他一眼,並沒有應答。
    吳老哥笑的更燦爛了,“敢問這位老仙家,您是哪一家的,咱好給您整點東西,您別跟咱們外道啊。”
    胡阿姨還是白了他一眼,仍舊沒有開口。
    吳老哥佯裝無奈,“既然上來不說話,那就是不想幫咱了。怪我多事,我這就唱個調子給您送走。”
    此話一出,胡阿姨立刻罵道:“喃個小癟犢子,明明知道俺是誰非得要俺報名號,俺就是胡雲花!”
    聽這名號,吳老哥也不裝糊塗了,一拍大腿,“唉呀媽呀,黑大姐啊,咋給您唱下來了,您也來給查事了?”
    胡阿姨衝他呲了牙,一副要上去幹他的模樣。
    但她也就擺了擺架勢,旋即立馬換了一副特別嚴肅的表情,徑直朝姥姥這走來了,抓起姥姥的手腕子把了會兒脈道:“她活不久了,你知道嗎?”
    她這一句差點讓李軍噴出淚來,“我知道,我舍不得姥姥,求求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胡阿姨略微沉吟,“隻有一個方法,過陰求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