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中有一瞬間短路。
    辛妤不認識趙卉嗎？不應該啊，兩人圈子雖然沒交集，但各種場合絕對打過照麵。
    但我不能讓小姐妹的話掉在地上，
    “趙卉，珠寶大王家的千金。”
    趙卉衝我點頭笑笑，落落大方打招呼。
    “江太太，好久不見。”
    就聽辛妤淡淡又笑著開口。
    “原來是趙小姐，變化真大啊，馬路上遇見還真是認不出來。”
    趙卉喜歡微整是圈子裏人盡皆知的事。
    平心而論，確實比自己那張原裝臉好看不是一星半點兒，但打人不打臉，辛妤這麽直白顯然讓人臉上有些掛不住。
    不過趙卉也不是省油的燈，理都沒理就徑直走進包廂，隨即彎腰端了杯紅酒給自己，又淺淺啜飲一口。
    這才徐徐開口。
    “不及辛小姐天生麗質，所以挑男人挑花了眼。”她穿了件極短的黑色裙子，踩著高跟鞋的長腿交疊，笑得意味深長，“聽說至今還是單身？”
    此言一出，整個包廂像是瞬間被人按下暫停鍵一樣，唯獨當事人十分冷靜。
    辛妤站在那兒，表情不卑不亢，掀起眼皮看了眼趙卉。
    “不勞惦記，才脫單沒多久。”
    趙卉沒想到自己這一軍沒將成，有點不甘心，挑眉笑道。
    “喲，那可是大喜事，怎麽沒帶來給大家瞧瞧呢？”
    辛妤挽著我的手臂，走到另一側沙發坐下。
    “他又不是動物園的猴兒，隨時隨地牽出來給人參觀。”
    她的眼睛太過幹淨，幹淨到讓人無法相信她是在含沙射影。
    趙卉被噎得啞口無言，眼眸肉眼可見冷了幾分。
    周子熙麵色無波，隻有在聽到辛妤有男朋友這一段的時候，眼神朝她所在的方向轉了轉。
    江逸這會兒帶著蘇靈也上來了，杵在門口沒往裏走，蘇靈像個童養媳一樣怯生生地站在他旁邊。
    我別過眼，懶得看她們惺惺作態。
    “打牌嗎？剛好兩桌。”這並沒有把江逸和蘇靈算進來。
    楚原立刻站起來，舉起雙手。
    “我不打，讓逸哥來吧。”
    夫妻不同時上桌是規矩，免得互相喂牌，我很自然都走到另一桌落座，沒想到江逸也跟過來。
    蘇靈臉色有點難堪，但也尾隨站到了這一側。
    這就有點故意了。
    滿屋子人誰也不傻，都像看好戲一樣看著我們這桌。
    辛妤壓低聲音詢問我意見。
    “要撤嗎？”
    我彎了彎唇角。
    “撤也不應該是咱們撤啊，憑什麽給別人騰地方呢？”這話一語雙關，不僅僅是在說蘇靈。
    辛妤登時有了底氣。
    不管是論交情深淺還是論交情長短，要走的都不該是我倆，於是她欣然坐到了我下家。
    周子熙很紳士地彎腰端了杯紅酒給我，又順手倒了杯果汁給辛妤。
    “我開車。”邊說著，我邊把那杯酒推到辛妤手邊，“她喝點無所謂，喝多了找個人送就是了。”
    辛妤也沒有推辭，淺淺喝了一口，她是很容易醉的體質，沒人不知道。
    趙卉剛剛在辛妤那裏沒討到便宜，現在將矛頭直轉向我。
    “江總今天帶的這位美女什麽來頭？怎麽瞧著臉生呢？”
    蘇靈臉頰漲得通紅，求助地看著江逸。
    我腹誹她這種裝可憐的招數怎麽能玩不膩呢？
    “馬上要接替我的人。”我下巴朝著趙卉點了點，半真半假地開玩笑，“所以機會難得，多認認這張臉，免得日後叫錯人，彼此都尷尬。”
    趙卉應該是沒料到我敢真的回答，倒有些尬在那裏。
    .
    “笙笙……”蘇靈小聲開口，“我從來沒想過取代你的位置。”
    我沒有理會這句話。
    很久沒有摸牌了，一開始還有點手生，我搓了搓手，抓牌，擺牌，出牌，第一把就點了個大的。
    辛妤一邊收籌碼，一邊衝我笑得見牙不見眼。
    “等會宵夜我請。”
    周子熙沒下場，靜靜站在趙卉身後，替她看牌。
    “千刀萬剮，不胡頭一把。”
    我視線掃過趙卉那張漂亮的臉，忽而覺得確實動刀動的太過了點。
    “周叔周嬸也挺盼著抱孫子的吧？”我隨手碰了一對，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怎麽，你想給我介紹一個？”周子熙伸手幫趙卉碰了張牌，惹來一眾不滿的眼神。
    “我哪有那種資源，周大少閱人無數的。”我眼神淡淡掃過趙卉，“我隻是想說，媳婦兒要千挑萬選，畢竟承擔著一半基因。”
    旁人都沒反應過來，隻有辛妤沒忍住推了我一把。
    “你也忒損了。”
    趙卉後知後覺意識到我在說她，想發作卻又找不到借口，畢竟我沒有指名道姓。
    最重要的是圈子裏都知道，她和周子熙八字沒一撇，倒是兩家大人互相滿意。
    她瞥了眼我身後站著的江逸，又看看小媳婦一樣的蘇靈，似乎在忖度這時候要不要跟我正麵剛。
    就這一走神的功夫，她打錯一張牌，
    我完全沒理會她的情緒，俏皮地歪了下頭道。
    “胡了，真不好意思。”
    我們打的是可以吃胡的，她應該是玩不太慣，所以有些沒反應過來。
    辛妤快速地給我算著錢。
    “清一色一條龍，翻倍，你得感謝剛剛我給你碰的那張。”
    贏得不多不少，但剛好清了趙卉麵前的一把籌碼，她表情有點不大好看，但這種場合一般人也不會真的掉臉子。
    所以隻是不情不願地從手邊取出籌碼扔過來，又從桌子的小抽屜裏拿了一堆出來。
    然而我沒接。
    大喇喇地伸了個懶腰之後，我轉頭對楚原道。
    “過來替我兩把，我去個洗手間。”
    被突然點名的楚原戰戰兢兢看向杵在我身後像門神一樣的江逸。
    今晚他出奇地安靜。
    聽我說完那話，也不過就是淡淡地看我一眼，隨即鬆鬆領口，慵懶地開口。
    “讓你上你就上唄，難不成還得現教？”
    楚原向來有點唯江逸馬首是瞻的意思，話音剛落，立刻躥過來。
    我繞過桌子往門口走，走了沒兩步，忽然回頭衝周子熙道。
    “你幫我帶個路，我忘了你們這層洗手間怎麽走了。”
    一瞬間，江逸和趙卉的臉色都變得極其精彩。
    包廂裏有幾秒的安靜，隨後周子熙反應過來，他朝著我的方向走了幾步，笑著道。
    “幾天沒見，這譜兒倒是越來越大了。”
    “那你去不去呢？”我視線從不遠處的辛妤身上滑過，“萬一，有意外收獲……”
    江逸原本在我起身之後已經坐到沙發上了，聞言猛地又站起來。
    “我帶你去。”
    “不用了。”我斷然拒絕，警告似的看了他幾秒，隨後慢條斯理往外走。
    周子熙隨即跟上。
    剛出包廂的門，我就轉頭開門見山道。
    “小妤兒要結婚了。”
    小劇場
    辛妤：說好的手拉手上廁所，怎麽變成背後告密了？
    我：跟你手拉手上廁所，跟他告密，分工明確，兩不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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