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教行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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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行司,本殿下來了!
    蕭夜站在教行司門口,心中一片豪情。
    如果不出所料,這裏便是自己職場生涯的開始,揚帆起航的碼頭,自己定然要做出一番成績,好讓那幫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瞧瞧,什麽才是真正的天才。
    王誌陽走在前麵,帶著蕭夜熟絡地走進教行司大門,繞著迂回的連廊走進內院。
    內院有一個水池,雖然已經是初秋時節,但上麵依舊飄滿了荷花,清幽雅致。水池旁邊,一個看上去隻有八九歲的小姑娘抱著一個比她還要大一圈的木盆,費力地搓洗著衣服。
    “教行司內還有這麽小的孩子?”蕭夜不禁問道。
    “殿下有所不知,教行司收納大胤罪臣之後,無論老幼都在收禁之列。至於這小丫頭,倒是有些特殊。”王誌陽壓低了聲音,“殿下可知道當年陵陽王一案?”
    “陵陽王,蕭道臨?”
    蕭夜微微皺眉,腦海中塵封的記憶被一點一點翻了出來。
    陵陽王蕭道臨本是先帝的四子,當今聖上的親弟弟,算起來也是自己直係親叔叔。當年胤帝還是皇子的時候,便是和蕭道臨關係最好,後來和先太子爭奪皇儲之位,也是有了蕭道臨的幫助,才能登落東宮,繼承大統。
    胤帝繼位後,大手一揮封了蕭道臨為陵陽王,蕭道臨也非常識趣,領受了王命後便舉家搬至封地,自此再未入京。
    但就在十年前,北地忽然傳來陵陽王造反的消息,聲勢浩大直逼京都。胤帝一怒之下派遣武國公李石績率軍征討,不足三個月時間,陵陽城破,陵陽王蕭道臨自刎謝罪,家眷族眾全部羈押回朝。
    這件震驚整個大胤的造反案並沒有經過庭審,亦沒有記錄於刑部,而是在胤帝強勢鎮壓之下銷隱聲息,不足月餘京都城再也無人提及,成了一個迅速被人遺忘的禁忌。
    “所以,這個小丫頭是……”
    “殿下猜得沒錯,這丫頭名叫蕭旻,是陵陽王的女兒。”王誌陽掃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說道,“當年陵陽王妃被抓的時候剛剛懷了身孕,結果孩子還沒出生陵陽王就死了,陵陽王妃也被押來了京都,入了教行司。”
    “這小丫頭說來也可憐,在教行司出生,在教行司長大,八九年時間沒有踏出過教行司的大門一步,這個小小的莊園就是她世界的全部……”
    王誌陽感慨道,“不過您也知道,這等罪臣之後,尤其是叛國造反的罪臣,終歸要比其他人更遭大胤人痛恨,包括陵陽王妃,包括旻丫頭。”
    蕭夜略微沉默。
    水池邊,小丫頭搓洗完衣服,吃力地抱起木盆轉身,卻沒成想腳下一滑,手上的木盆直接跌落,砰的一聲砸進了水池。
    “你這個死丫頭,這點小事都幹不好,養著你有什麽用!”一個長得矮胖,卻抹著濃厚胭脂的女人大步從內庭走出來,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小姑娘被直接扇得栽倒在地,右臉肉眼可見地變紅,發腫。
    “林嫲嫲您別生氣,都是小旻不小心,小旻現在就撈上來……”小丫頭手足無措的爬起來,有些怯懼地捏著手指。
    “撈什麽撈,跟你那個廢物娘一樣,也不知道官家是怎麽想的,幹不成事還要穿衣吃飯,當我教行司是收容所嗎……”
    “唉吆吆,該洗的衣服沒洗成,反倒砸壞了荷花,這可是司丞大人最喜歡的寶貝,這下完蛋了……”女人捂著嘴驚叫道,旋即怒火更甚,“你這該死的丫頭,廢物東西,早知道這麽多餘,老娘就應該在你出生的時候掐死……”
    一邊罵著,一邊抬起手,朝著小丫頭臉上又一巴掌甩了出去。
    啪。
    預想中的觸感並沒有出現,反倒是手腕一疼。
    女人愕然抬頭,看著不知何時站在幾步之外的青年,還有捏住自己的黑粗大漢,愣了愣。
    .
    “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吳剛獰笑道,“你不知道俺是什麽人,但俺卻知道,你這個滿嘴噴糞對一個小丫頭下如此重手的婆娘,簡直豬肉不如!”
    女人竟也不怕,梗著脖子惡狠狠地盯著吳剛,“原來是給那個死丫頭出頭的,哼,不管你是誰,最好識相點放開我,然後滾出教行司,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吳剛手上用力,女人吃疼臉色一變,“狗東西你想幹什麽,快放開我……王主事,這是你帶來的人嗎?快讓他放手,要是傷到我,信不信我在司丞大人告你的狀,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教行司隸屬禮部,由一位司丞和兩位主事轄理,司丞之職為正六品,雖然不比禮部的侍郎郎中,但比不入品的主事還是要高上不少。
    “林嫲嫲,這位是新來的教行司主事……”王誌陽顯然也認識這個女人,耐心地介紹道。
    然而不等王誌陽介紹完,就看到女人一臉狂悖的仰起頭吼道,“一個主事而已,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人物,竟然阻攔老娘管教下人。”
    “告訴你,在教行司,除了我們司丞大人之外,數我說話管用,你要是再不放手,信不信我喊來侍衛,將你們亂棍打死?”
    亂棍打死?
    王誌陽偷偷瞄了一眼蕭夜,悄然退後一步……好吧,您牛逼行了吧,整個大胤敢揚言亂棍打死九皇子的,您還是第一個,就算是幾位皇子殿下,也不敢這麽狂妄。
    果然,蕭夜聞言笑了笑,對著吳剛擺擺手道,“老吳,放開她吧。”
    說著湊上前去,一臉溫和地看著林嫲嫲。
    “你還別說,我還真的有些期待被這位……壯士,亂棍打死。”
    “……”
    ……
    百香樓三樓雅間,一臉醉意的錢庸再次倒了杯酒,輕輕地抿了一口。
    “都說百香樓的烤雞是京都之最,但下官覺得,還是這小葉白灼最為喜人,嘖嘖,隻是這價格高得有些離譜……”
    “若不是因為那位殿下,下官還真有些舍不得。隻是可惜九殿下,沒這個口福了。”
    說著再次抿了一口,一臉愜意地打了個嗝。
    徐肖歎了口氣,神色有些擔憂,“那位九皇子殿下可不是個安分的主,之前將整個中秋節會攪鬧的不成樣子,本官差點以為要被聖上遷怒……此番被聖上安排到我禮部,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嗬嗬,能被聖上安排進教行司,顯然也是不被聖上待見的那種,這裏有您和尚書大人坐鎮,他又能掀起什麽風浪。”錢庸滿不在乎地說道,“大人盡管放心,既然安排到我的地方,我自然會用心伺候著,不會讓他惹出亂子。”
    “這樣最好……”
    兩人正交談著,忽然一個侍從推門而入,神色慌張。
    “兩位大人不好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錢庸有些惱怒的說道,“出什麽事了?”
    侍從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道。
    “教行司新來了個主事,把林嫲嫲扔水池裏了。”
    錢庸微微一怔,瞬間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