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韓末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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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水榭。
    蕭夜躺在藤椅上,眸光半眯,神色幽暗。
    白露站在身後,纖細修長的十指輕輕按壓著肩膀穴位,緩解身體的疲勞……如果蕭夜感覺疲勞的話。
    “那兩人的傷怎麽樣了?”
    “放心吧殿下,沒什麽大礙,李世子隻是受了皮外傷,而是他身子強壯,恢複的很快。”白露溫婉說道。
    至於那位韓公子傷得重了些,不過奴家已經幫他清洗了傷口,且上了藥,最多有半個月應該就能下床了。”
    蕭夜微微鬆了口氣。
    若非有唐小仙在,怕是不僅李莽會出事,韓末更是生死難料。
    看樣子故事得慢點講了,要是哪天倒空了肚子裏的墨水,這位超級保鏢撂挑子了,自己又從哪再找一個武藝高強的免費打手。
    嗯,一日兩更,變兩日一更,女俠應該沒意見吧。
    正琢磨著,卻看到腹部纏了白色繃帶的李莽從房中走出來,陰沉著臉,“蕭夜,韓家就這麽放任不管嗎?”
    “不僅要搶奪自己兄弟的東西,還對自己兄弟動刀子,韓勇那種狗東西就不配活著!”
    “還有韓世貴那個老雜毛,明目張膽地偏向韓勇不說,更是對韓末惡語相向,天下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李莽齜了齜牙。
    “韓末那小子不會是那老東西撿回來的吧?”
    蕭夜揮手讓白露退下,“先等等吧,等韓末恢複過來再說。”
    “還等什麽,要我說就該弄死韓家那幾個王八蛋,一把火燒了他的破酒莊!”李莽氣不過道。
    “不就是釀酒嘛,以後你出酒方,你出錢,韓末去操辦,肯定比韓家那幾頭蒜強!”
    蕭夜蒙了一下,扭頭看向李莽,“我出酒方,還要出錢?那你幹什麽?當吉祥物嗎?”
    “小爺罩著你倆,免得被人欺負了!”李莽大手一揮,“到時候我將李家的部曲都調過來,每日巡查,宇文治那個王八犢子再敢上門鬧事,看小爺不撕了他!”
    可拉倒吧,要不是老子去的及時,你丫墳頭都壘起來了。
    “不管怎麽說,韓家仍舊是韓末的主家,韓世貴再不是東西,也是韓末的父親,咱倆還是別插手了。”蕭夜吩咐道。
    “等韓末緩過來再說,他如果點頭,我也不介意將韓家從京都趕出去。”
    “你最近得提防著宇文治,那家夥在京都城驕縱慣了,此番被我收拾了一頓,怕是輕易咽不下這口氣。”
    李莽捏了捏拳頭,“放心吧,他不找小爺的事,蕭夜還要找他的麻煩呢。”
    “下次見麵,小爺可不輸他!”
    ……
    原本去教行司任職之後,朝陽水榭變得冷清了起來。現在不僅多了唐小仙這位女俠,還多了韓末這個落魄小弟。
    而且為了避免韓末這小子想不開來個割腕咬舌的把戲,蕭夜不得不把自己的金牌醫師叫了過來,暫住朝陽水榭,隨時看韓末嘎了沒。
    索性蕭夜也留了下來,反正教行司在他的騷操作下瀕臨解散,有名無實,自己這個主事也不需要日日去點卯打卡,也樂得瀟灑清閑。
    加上賴著不走的李莽,倒是好不熱鬧。
    這一日,蕭夜從躺椅上悠悠醒來,便看到李莽那個夯貨跟在唐小仙身後,一口一個師傅地喊著,比春閨苑的老鴇子都要殷勤。
    .
    自從那日從韓家回來後,李莽便黏上了唐小仙,嚷嚷著要拜師學藝,蕭夜覺得應該是那日在韓家不敵宇文治的護衛折了顏麵,所以才有了習武的打算。
    唐小仙也不應他,每日不綽兩個時辰的舞劍,李莽就像個哈士奇一樣蹲在旁邊,時不時地吆喝兩聲。
    “媽的,好丟人。”
    蕭夜很是不爽的哼道。
    一身梨色長裙的白露走過來,很是親昵地將手搭在蕭夜肩上,輕輕揉捏了起來。
    “殿下,韓公子醒了。”
    蕭夜輕嗅香風,眉眼微抬。
    自從那日從韓家回來,韓末就陷入了昏迷之中,或許是情緒鬱結的緣故,好幾日都渾渾噩噩似醒非醒,如今能醒過來,也算是一件喜事。
    蕭夜扭頭,看到麵色蒼白的韓末從遠處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旁邊花壇邊上。
    “恢複得不錯?”蕭夜重新坐回藤椅上,問道。
    “嗯。”韓末嗯了聲。
    雖然臉色依舊很蒼白,但眼中卻已經有了神色,不像最開始像個死人一樣毫無生氣。
    蕭夜歎了口氣,“你不會怪我吧。”
    說起來這件事的起因還在自己,若非當初自己一時興起拿出來酒方,韓家也不至於鬧出兄弟鬩牆,父子成仇的荒唐戲碼。
    韓末沒有說話,原本儒雅溫和,又有些潔癖的他,此刻卻大喇喇地坐在泥土上,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犬。
    “我是庶出……”短暫的沉默後,韓末忽然說道。
    “我母親隻是韓家的一個丫鬟,當年韓世貴醉酒玷汙了我母親,才有了我。”
    “剛開始韓世貴對我和母親都不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韓末自嘲道,“他納了母親為側室,每個月會給很多月例,也會時常來看我,給我帶好玩的東西……”
    “他是我父親啊……至少這十幾年,我一直拿他當父親……”韓末將頭埋在腿上,看不到表情。
    “其實我不傻,我很早就察覺到他對我和大哥二哥的區別,但我一直告訴自己是錯覺,即便是韓家的下人都清楚,我也一直在欺騙自己。”
    “還有大哥二哥,我知道他倆一直防備著我,擔心我染指族中的生意,所以我經常會刻意避開,不希望因為這種東西,破壞本就脆弱的兄弟感情。”
    “得到酒方後,我唯一想的是能釀出新酒,能幫到父親和兄長,能得到他們的肯定,能讓他們承認我這個庶出的兒子、弟弟,也是韓家的人……”
    韓末抬起頭,通紅的眼瞳上布滿血絲。
    “殿下,我不怪你,相反我很感激你。你或許不知道,當年你在酒樓中拍著我的肩膀稱呼我為兄弟時,我是多麽的開心和驕傲。”
    “對於一個從小自卑且懦弱的人來說,得到別人的肯定本就是一件足夠光榮的事。”
    “而這種事,我在韓家十七年,卻從未感受過。”
    韓末看著蕭夜,忽然單膝跪了下來。
    “你不嫌棄我身份卑賤,但我卻有自知之明,我沒資格當你兄弟,但可以做你的手下!”
    韓末眼神灼灼,仿佛一團燃起的火焰。
    “我要從商,我要賺錢!”
    “我要讓韓家人看看,我韓末,比他們都強!”
    .